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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星空,那片海_桐华【完结】(24)

  我不想吴居蓝太辛苦,每天只接待十个客人,大概能赚两三百块钱,时不时我还能卖出几件海螺饰品,有时几十,有时几百。我算了下账,除去日常开支和吴居蓝的工资后,我每月能存三四千,已经足够,不用再去做客栈的生意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正在洗菜,手机突然响了。

  我擦gān手,拿过手机一看,是周不闻的电话。

  “大头?”

  “是我!听江易盛说你现在不做客栈生意,开始做私房菜生意了?”

  “是的!私房菜的生意很不错,我觉得赚的钱已经足够,不想太累,就不做客栈生意了。”

  “那还欢迎我来住吗?”

  “当然,随时,你什么时候来?”

  “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了,就过去。”

  “好,等你来。”

  “你自己做生意,没有周末,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休息,不要太累了!有时间的时候出去走走,看个电影、打个球什么的,对自己好一点。”

  “嗯,好的!”

  我挂了电话,想了想,发现自从吴居蓝沦落到我家,我就总是压榨着他为我赚钱,都没有给他放过假,也没有带他出去玩过。我立即决定,知错就改,尽快给吴居蓝和自己放一天假。

  我给江易盛打电话,告诉他,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我想带吴居蓝出海去玩,问江易盛要不要一起去。江易盛毫不迟疑地说一起去,还承诺他会安排好一切,让我准备好吃的就行。

  周六下午,四点半,太阳已经西斜,不再那么灼热晒人时,江易盛开着租来的小船,带我和吴居蓝出海去看落日、吃晚餐。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开到了预定的地点。江易盛把船停住,拿出了给吴居蓝准备的浮潜用具,问:“玩过这个吗?”

  “没有。”吴居蓝感兴趣地翻看着脚蹼、浮潜镜和换气管。

  “你水xing如何?”江易盛问。

  吴居蓝愣了一愣,慢吞吞地说:“很好。”

  “两米多深的游泳池里能潜到池底吗?”

  “能。”

  “那没问题了。”江易盛坐到吴居蓝对面,拿起自己的浮潜镜和换气管,演示如何穿戴浮潜的装备,“浮潜很简单,对水xing好的人,一学就会。”

  吴居蓝看我坐着没动,“你不下去玩吗?”

  我摇摇头,“我不会游泳。”

  江易盛嗤笑,“她小时候掉到过海里一次,差点被淹死。自那之后,她就被吓破了胆,怎么学都学不会游泳。我和大头费了死劲,也就是能让她穿上救生衣,在水里漂一会儿。如果没有救生衣,想让她下水,她会觉得你想谋杀她,拼死反抗!”

  我有点尴尬,辩解说:“不会游泳的人多了,又不是只我一个!”

  “不会游泳的人是很多,但他们不是渔民的后代,也没有一个牛X的高祖爷爷。”江易盛对吴居蓝说:“直到现在,上了年纪的老渔民说起哪个人的水xing好,还会讲起她高祖爷爷的传说。那个年代,什么工具都没有,据说能下潜二十多米,可看看这个不肖子孙,连游泳都学不会!”

  我瞪了江易盛一眼,叮嘱他说:“别光顾着捉龙虾,看着点吴居蓝,他第一次浮潜。”又对吴居蓝叮嘱:“你跟紧江易盛,千万不要为了追龙虾潜得太深,安全第一。”

  江易盛检查了一下吴居蓝的穿戴,确定没有问题后,他率先翻下了船,吴居蓝紧跟着他也翻下了船。

  两人就在船周围游着,江易盛教吴居蓝如何浮潜,我看了一会儿,发现吴居蓝水xing非常好,很快就学会了,放下心来。

  江易盛又翻上了船,把一双黑色手套和一个可以挂在身上的绿色网兜递给吴居蓝。江易盛戴着手套、拿着网兜示范,“抓龙虾时,从它的背后过去,这样它就夹不到你。抓到后,先浮上水面,然后把龙虾放进网兜,挂回腰上,这样就可以继续去抓第二只。”

  吴居蓝表示明白后,江易盛说:“晚上有没有龙虾吃,就看咱俩的人品了。”说完,他带着吴居蓝跳下船,往远处游去。

  我拿出照相机,一边照相,一边看着吴居蓝随着江易盛在海里上上下下。

  为了防止被晒伤或被海蜇蜇伤,浮潜衣把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脖子和一截小腿。江易盛经常在海上玩,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吴居蓝却是白皙的,幸亏他身形修长、动作矫健,才没有丝毫文弱感。

  吴居蓝的运气非常好,很快就捉到了三只龙虾,江易盛却一无所获,他调侃地对吴居蓝说:“你还真是盲拳打死老师傅!”

  吴居蓝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他翻上船,把挥舞着大钳子的龙虾丢到了铁皮桶里,还从绿色网兜里倒了不少牡蛎出来。

  我拿起准备好的浴巾,递给他,“擦一下,小心着凉。”

  吴居蓝接过浴巾,擦着头发和身子。

  我对还泡在海里的江易盛说:“三只龙虾已经够吃了,你还要继续捉吗?”

  江易盛说:“当然!吃别人捉的有什么意思?等我捉到更大的,把吴大哥捉的放掉就好了!”他说完,朝我们挥挥手,向着远处游去。

  吴居蓝坐到我身旁,靠着船舱,惬意地舒展着长腿。

  他一声不吭地把一个不大不小的牡蛎递给我。

  我拿在手里,迟疑了一下说:“虽然都说新鲜的牡蛎生吃味道很鲜美,但我一直吃不太惯。”

  吴居蓝一声不吭地把牡蛎又从我手里拿了回去。

  他gān脆利落地掰开牡蛎壳,把牡蛎ròu吃到了嘴里。然后,他拽过我的手,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黑色的珍珠,轻轻掉落在我的掌心。

  我看傻眼了,呆呆地问:“给我的?”

  吴居蓝扭过了头,面无表qíng地眺望着海天尽头,“我记得你们女孩子很喜欢这种无聊的东西。”

  我凝视着掌心的小东西——一颗不大的黑色珍珠,形状如水滴。在这个人工珍珠已经泛滥的时代,并不值钱,但是,它是吴居蓝亲手从海里采来的,送给我的。

  想到他刚才一气呵成的动作,我问:“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个牡蛎里面有珍珠?”

  吴居蓝淡淡瞥了我一眼,“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单挑出这个牡蛎?”

  我十分懊恼,如果刚才我愿意生吃牡蛎,就可以惊讶地亲口吃到珍珠,然后惊喜地吐出来。不过,想到刚才吴居蓝亲口吐出珍珠的xing感样子,我又觉得这样更好。

  我把珍珠紧紧地握在了掌心里,“谢谢!”

  吴居蓝淡淡说:“随手捡来的东西而已!”

  我有点无奈,别的男人都是一副“我为你付出了很多,快来感激我”的样子,他倒好,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做,你千万别感动”的样子。

  但是,他忘记了我是在海边长大的姑娘,深深地知道:最柔软的牡蛎都包裹着最坚硬的壳,最美丽的珍珠都藏在最深处。

  我正拿着黑珍珠把玩,吴居蓝突然问:“你小时候掉下海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慡快地说:“我七岁那年的事。爸妈在闹离婚,爷爷想挽回他们的感qíng,叫他们回海岛住几天。我妈和继母不一样,她很尊敬我爷爷,只是不尊敬我爸而已。我们一家三口回了海岛,爷爷特意开着船,带爸爸、妈妈和我出海去玩。我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天空蓝蓝的,没有一丝风,海面平如镜。爷爷躲在船舱里休息,我在海里扑腾,爸妈坐在船舷旁看着我,那时候我是会游泳的。”

  我苦笑,“结果他们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我腿抽筋了,突然呛了水,可他们吵得太厉害,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我就溺水了。后来的事qíng,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差点淹死,是爷爷救了我。爸妈在我醒来的当天,决定了离婚,谢天谢地,我终于不用再听他们吵架了。”

  吴居蓝沉默地看着我。

  我耸耸肩,笑着说:“要说完全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但要说我一直到现在还难受,那可太矫qíng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爸爸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一切过去的事都只是过去!”

  江易盛的大叫声突然传来,“我捉到了一只好大的龙虾!”

  我和吴居蓝都循声望去,江易盛一手划着水,一手高举着一只很大的龙虾。

  我朝他挥手,示意我们已经都看到了。

  吴居蓝没头没脑地说:“待会儿我给你烤牡蛎吃。”

  我握着掌心里的黑珍珠,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着落日的浮光流辉,我们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海鲜大餐。

  酒足饭饱,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天色全黑。

  带去的一瓶红酒,江易盛顾及要开船,浅尝辄止,吴居蓝也只是喝了几口,大半被我喝了。醉意上头,老街的道路又凹凸不平,我走得摇摇晃晃,看上去很是危险,吴居蓝不得不搀着我的胳膊。

  江易盛家先到,他笑眯眯地和我们挥手道别后,关上了院门。

  吴居蓝扶着我继续往前走。

  两人还没走到院门口,吴居蓝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不解地问:“没带钥匙吗?我包里有。”

  吴居蓝把我推到院墙拐角处,压着声音说:“躲在这里不要动。”说完,他跑了几步,在墙上微微凸起的石头上借了下力,就直接从墙头翻进了院子。

  我残存的酒意立即全消,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家的院墙,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两米半高的院墙是这么容易能翻过去的吗?

  一个人突然拉开院门,冲出了院子,黑暗中只见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砸到屋檐下悬挂的“海螺小栈”的匾额上。匾额坠落,正正砸到那人头上,他晃了一晃,软软地摔到地上,昏了过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想到吴居蓝一个人在里面……我立即冲了过去,踩到碎裂的匾额,被绊得跌跌撞撞,一头跌进了院子。

  “小螺?”吴居蓝担心的声音。

  “我没事!”

  我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院子内,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在和吴居蓝搏斗。吴居蓝赤手空拳,那人手里却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恶狠狠地刺来挥去,几乎每次都擦着吴居蓝的身体划过,看得我心惊ròu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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