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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不脱靶_沐清雨【完结+番外】(34)

  军训结束那天贺泓勋特意去了趟缉毒大队,从牧岩那了解了一些牧可的qíng况。他知道在她五岁半的时候赫巧梅因病过世,七岁半时牧宸出生,她小姨赫忆梅正式进了牧家的门。但牧可却是在牧宸两岁大时才知道自己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除此之外,贺泓勋还获知了一些细节。

  牧可两岁时牧凯铭休探亲假回家,女儿根本不让他上妻子的chuáng,搂着妈妈悄声说:“他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家啊?”令牧凯铭黯然。三岁的牧可画画,画中的房子里有妈妈,有她,甚至连赫义城都有,惟独没有牧凯铭,摸摸女儿软软黑黑的头发,牧凯铭柔声问:“可可,爸爸在哪儿?”牧可晃了晃小脑袋,像是在摆脱爸爸的手掌,头也没抬地说:“你在外面。”

  那一夜牧凯铭失眠了,凝望着妻子美丽温柔的脸,他满心愧疚。回部队那天,赫巧梅带着牧可去送行,他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又理了理妻子被风chuī乱的长发,终于忍不住说:“巧梅,随军吧。”

  或许是自私了,让她为了他放弃热爱的事业去到偏远的部队生活。可是,聚少离多的日子让夫妻二人尝够了相思的苦,他们之间,必然要有一人作出牺牲。然而,就在赫巧梅含泪与学生们告别,准备与丈夫团聚的时候,命运却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忽然晕倒的她被查出患上至今为止依然不能治愈的癌症。为了能够让她得到更好的治疗延续生命,随军的计划就这样被无限期搁置了。

  “其实没什么……”明知道他看不见,牧可还是坚qiáng地笑了笑,她轻描淡写地说:“无非就是妈妈不在了,爸爸娶了小姨,然后他们有了孩子,而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小宸的存在的……”

  一件天翻地覆的事qíng被她说得云淡风轻,贺泓勋觉得心疼,他担心地叫了声:“牧可!”

  “你不要安慰我,更不要劝我。”牧可将目光移到那本旧相册上,悠悠地说:“我做不到的事qíng你不要勉qiáng我,我会不高兴,很不高兴。”

  真实地孩子气的说词令贺泓勋微微皱眉,他以轻松的语气说:“不高兴的后果很严重,具有毁灭xing?”听到她嗯了一声,他又说:“想过劝你,不过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伯母的离开是不可改变的,你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qiáng。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人xing在很多时候都不见得有多光彩,我们可以不必太计较**中的那小小的一点黑暗,但绝对不可以放任它滋生扩大。”

  对贺泓勋来说,牧可的家事他觉得自己没立场参与,至少现在没有。至于说她和家人的心结,既然十五年连赫义城都无力改变,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解开。与其惹她伤心,不如好好照顾她来得更实际。

  牧可反问:“那你心里也有一点黑暗吗?”

  贺泓勋直言不讳:“有。”

  “是什么?”

  “速战速决把你转变成我的私有财产。”

  “……”

  “好了,别怕,我只是借题发挥,提醒你我有这样的动机。”

  牧可的思维开始跳跃,犹豫了下,她吞吞吐吐地问:“你,我是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贺泓勋轻笑:“想知道?等你来了我当面告诉你。”

  牧可生气了,威胁道:“你不说我就不去了。”

  他反威胁:“你不来我就不说。”

  “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了呢。”

  “那就糊涂着,挺好。反正我都习惯你整天迷迷糊糊了……”

  “我什么时候迷糊了?”

  “不迷糊你没听完我口令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彪出去了?”

  “那,那不是……”

  “不是什么,就是迷糊!”贺泓勋下了定论。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直到贺泓勋确定牧可睡着了,话筒里传来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收线。望向漆黑一片的营区,他静静地回味着什么,隐隐发现牧可的依赖,他无声地笑了。从中午接到贺雅言电话,判断出qiáng行带走牧可的那个是赫义城时就始终悬着的心渐渐归位。

  第二天离开家时,牧可带走了那本属于她的相册,似乎昭示她将永远不会再踏进这栋房子。其实四年前她就想带走的,只是牧宸在她报道前将相册藏了起来,小小的他拉着姐姐的手仰着头说:“我帮你保管呗,你想妈妈时就回来看,好不好?”看着弟弟稚气的脸庞,牧可没有坚持。

  十一很快到了,牧宸缠着牧可非要跟去部队,她同意了。由于学校临时安排新辅导学习,牧可的假期被缩短成了两天。想到第一次去贺泓勋那里空着手好像不好,没有恋爱经验的她向好友取经,结果被打击了,向薇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送什么礼物啊,他都还没送你呢,女人要矜持懂不懂?”

  牧可不满地抱怨:“请你正确区分矜持和心意的区别好不好?”

  “你完了,牧可可,彻底完了。”向薇贼贼地笑:“动心了吧?我就知道你抵抗不了中校同志的魅力,哎,我说你们……”

  在向薇那没得到任何实质xing的建议,牧可有点郁闷,她辗转反侧了整晚,终于想到给贺泓勋准备什么礼物了。又在三号晚上厚着脸皮拉着堂嫂陪她逛街买新衣服,惹得安以若都忍不住逗她:“可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为谁啊?难道是传说中的贺营长?”

  蹲下身用纸巾擦了擦童童沾了奶油的小嘴,牧可跺脚:“堂嫂,连你也笑我,以后不帮你哄童童玩了!”

  “小姑姑。”童童伸出因吃冰激凌弄得脏兮兮的小手抓牧可的衣服,皱着小眉毛抗议:“和童童玩……”

  安以若将儿子抱起来,在他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小姑姑有了新欢不要你这个旧爱啦。”

  童童可不懂什么新欢旧爱的,他咯咯笑,小脑袋在安以若颈间调皮地蹭着,脆生生地喊着:“妈妈,要小姑姑玩……”

  安以若是著名的时装设计师,对穿衣自然是有心得的。她给牧可选择了一条无袖,小V领的水晶绿裙子,又配了双设计简单小巧的平底鞋,打量着气质清慡的小堂妹,她满意地挑眉,附在牧可耳边悄悄地说:“我很担心贺泓勋同志敌挡不住你的诱惑。万一这次去你有个‘闪失’,牧岩会不会休了我啊?”

  “堂嫂……”牧可不好意思地拉长了音调叫她,有点别扭地说:“现在都秋天了,穿裙子不好吧?”她平时也喜欢穿裙子,现在忽然觉得正式过度了,担心贺泓勋笑她。

  “哪里不好?这几天持续高温正合适。再说这怎么也算你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总得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吧。我可是为了迁就他的军装,给你们搭配另类qíng侣装呢。”安以若很有主见地拍板:“就这件了。”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在见面的前一晚,牧可有点紧张。她将电视调成静音状态,边看哑剧边想着妈妈日记中摘录的那句耐人寻味的禅语:“永远不要làng费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不喜欢的人。”好半天自语了句:“那要是不知不觉想起一个人,是不是代表喜欢他呢?”

  当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因即将的见面感到惴惴不安和紧张时,牧可觉得这句禅语似乎更适合倒过来理解。那就是,当你下意识地想起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代表你喜欢上了他。

  这就是所谓的“思念与爱qíng是不可分割的连体婴”的道理。

  终于,在贺泓勋的引领下牧可学会了爱qíng的第一课——思念。

  爱qíng本无道理,发生仅在,一夕间。

  牧可不得不承认,粗犷又不失温柔的贺泓勋,那个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让她有点心动。至于有点是多大点儿,或许有待研究和考证,或许仅仅出于矜持才有意回避。

  习惯早睡的牧可想着心事等着贺泓勋的电话。在这方面,她从一开始就给了贺泓勋最大程度的理解和支持。深知部队工作的特殊xing,她总是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从没给贺泓勋添过麻烦。所以说,他疼她绝对是有道理的。

  卧室里牧宸霸占着牧可的电脑,他朝客厅喊道:“姐,你给姐夫准备礼物了没?明天我们空手去不好吧。”

  牧可不急不缓地按着遥控器换台,鄙视他说:“你是在不好意思吗?真稀奇。”自从那晚和贺泓勋通完电话,牧宸就天天缠着她,怕被老姐甩掉独自去赴姐夫约会的他甚至赖在她宿舍不肯走。

  牧宸的眼晴盯着电脑中的怪物,边下死手打下去边镇定地说:“没人的时候你损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当着姐夫的面记得给我留面子。”一副很宽宏大量的样子。

  姐夫叫得真溜!牧可赤着脚飘进房间,抬手在他脑门敲了下:“再乱叫真揍你!”

  牧宸咧嘴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用不好意思,知道你心里美着呢……哎,对了,别因为我在场你们就不好意思亲热啊,我不回避不嘲笑不打击,你们随意……”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该是一个十五岁孩子说的话吗?牧可扔掉遥控器,双手掐住牧宸的脖子,摇晃着:“我看你就是欠修理……”这时,游戏中的牧宸被杀掉了。

  晨清时光总是美好又令人懊恼,牧可睡得正香,贺泓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闭着眼晴,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整晚开机啊,很费电呢……”

  自从从训练基地回来,贺泓勋就要求她随时开机,倒不是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定位跟踪,主要是为了方便早上叫她起chuáng,以免上班迟到。

  听到她慵懒的声音,贺泓勋柔声责备道:“我打的是座机,费的哪门子电?”

  牧可耍赖:“座机铃声很大,会吵到小宸睡觉的。”

  贺泓勋弯唇笑了:“他早起chuáng了,给我打电话说叫不醒你。”

  似乎好像是听到了敲门声。牧可沮丧着指责:“这个叛徒!”

  “听话,赶紧起chuáng。十点钟楼下集合,出发。”

  十点钟才出发gān嘛起这么早呢,牧可又滑进被窝里赖了很久才起chuáng。从衣柜里取出新裙子时发现昨晚买的同色的内衣忘在了安以若包里,她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给堂嫂发了条短信:“怎么办,内衣还在你那,我要不要过去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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