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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_沐清雨【完结】(37)

  牧岩抬眼看着她,安以若脸上的泪痕还没gān,神qíng却透着倔qiáng,样子憨憨的好不可爱,他憋不住笑了,挑着眉问道:“如果我老老实实呆着,你打算怎么管我?”她的手都伤成那样了,他还真想知道她怎么管他。

  安以若面上一窘,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方队喘着粗气冲了进来,“牧,牧队……萧然,自杀了……”

  眼前的人似乎怔了一瞬,随即脸色立变,几乎动怒,深呼吸,转头看着安以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声音不大,却沉得令人不安。

  她默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里,转头将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

  牧岩去了很久,直到午饭时间都过了也没有回来。安以若静静地趴在窗台上,脸上没有表qíng,凝神看着远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她听到并不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小姐,医生说你没吃午饭?”现在保护安以若的工作归方队负责,他送牧岩去了监狱医院,又到队里安排好工作回来之后就听医生说安以若没有吃午饭。

  安以若回头,笑容仿若是傍晚淡淡的天光,她轻说:“我不饿的。”

  “牧队jiāo代一定得让你按时吃饭。”方队将手中带来的食物摆在桌上,“多少吃一点补充下体力,否则就得打吊针了。”

  “萧然怎么样了?”

  “之前qíng况似乎很危险,神智都不清楚了,只是嘴里一直叫着牧队的名字。”将碗递到安以若手中,方队如实回答。

  握住瓷勺的手僵了一瞬,随即又快速恢复正常,安以若低头喝了一小口粥,没再说话。

  气氛莫名冷了下来,方队会在沙发上,而她,只是静静地搅着瓷勺,没再吃第二口。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监狱医院……”

  半小时之后,安以若已经站在萧然病房外,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牧岩身上,她看见他轻轻抱起萧然,将脸埋在她发间……

  爱qíng迷局

  她沉痛的呼吸让他惊痛,也让他怜惜,牧岩无法拒绝她最后的,谦卑的请求,他说不出那个“不”字。于是,他轻轻将她抱入怀里,俯在她耳际,他叫着她的名字:“萧然……”声音是难得的轻柔,心qíng是无可奈何的沉重。不是每个男人都qíng薄如纸,即便从不曾与她走进爱qíng的局里,在她弥留之际,牧岩到底无法狠下心。

  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对她展露出温柔的一面。哪怕已经晚了,彼此已经不在乎。

  终是露出了心里的悲怆,湿咸的泪轻轻滑出眼角,萧然垂下眼眸恬静地笑了。

  再难堪,也都即将过去,再不甘,也只能如此了。

  “牧岩,我爱你。哪怕你从不愿意爱我,我依然爱你,只爱你……”她喃喃着,喃喃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即便最初爱上他就是错,她也一路错到了底。后悔吗?不。不后悔。

  再也无法抹杀那句“我爱你!”的真诚与心伤,牧岩偏头闭上眼,将泪意封存在眸底,将她搂得更紧,用他温暖的怀抱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泪,风gān在眼角,萧然想回抱住他的腰身,然而,手臂却再也无力抬起来了,她似乎已听到催命的铃声,她的世界已经渐渐回到了黑白无声的时代,她面上带笑,终是永远沉睡在他怀里。

  她人生最后的心愿,就是请他抛开一切,真心地抱抱她,仅此而已。她已经明白,再爱他,也终会成了他生命的风景。如果幸,她或者可以不被淹没在他记忆的长河里,如果不幸,他很快就会将她遗忘。过客,永远无法永恒。

  飞鸟与鱼,到底是有着天地之隔,无论她怎样挣扎,终究无法靠他太近。能死在他怀里,她已别无所求,就这样吧,一切,也只能这样了。

  当牧岩赶来,当医生宣布抢救无效,萧然却奇迹般有了心跳,只是,她的心尤如冰天雪地般透心的沁凉,她的阳光,她的救赎,从来不曾属于过她,不曾得到,又何来失去?她释然了,望着眼前挺拔俊逸的男人,萧然忽然笑了,透着隐隐死亡的气息,许久之后,她似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依然细弱蚊声:“如果我死了,你会记住我吧……”

  紧抿唇角,牧岩深遂的目光第一次专注地望向她,却是生离死别前的最后jiāo凝。

  她哭了,却也笑了,半哭半笑之间,看在他眼里太过凄清,太过绝望。于是,他缓缓坐在chuáng边,将她的手握住,“萧然,不该放弃生的希望。”她是毒贩,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可是未必非要选择这样一条路不是吗?为什么她竟如此执着求死?他是不爱她,可他也不愿意看着她死。他是人,他有心,他会痛。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往日的记忆大不相同,眼里漫过泪水,萧然凄然说道:“心愿已了,没有什么值得坚持了……”为了爱他,她挣扎过,也努力过,可到头来,终究是得不到想要的。萧雨死了,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她贫乏得一无所有,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牧岩抱着体温渐渐变得冰冷的萧然,眼中的锋利早已柔软下来,jiāo织着沉重的痛苦,还有外人看不懂的复杂。

  “萧然……”他喃喃着她的名字,想说一句“对不起”,又觉得这其实是最伤人的一句话,于是,他只是抱紧她,像她所说:“牧岩,真心地抱抱我好吗,只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爱过他的女人。”这一次,他抛开一切,真心真意地将这个挚爱他的女人抱在怀里,只是这一切,像是一场梦,拥抱已变得不再真实,反而很是凄凉与沉痛。

  “牧岩,为什么你身上总是这么暖呢……”萧然偏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晴的样子是牧岩从未见到过的满足与沉静,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太无qíng。哪里他的怀抱温暖,明明是她的身体太冷了,亦或是她的心,冰冷彻骨。

  萧然去了,带着那颗疲惫至极的心,走出了他的生命。

  窗外月朗星稀,月光洒落人间,将这座小城笼罩在孤单冷寂之中,牧岩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允许医生和护士碰她,就那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深夜。然后,他把她平放在病chuáng上,亲手将她微皱的衣服拉平,又将她额际的碎发拂开,最后将白色的chuáng单轻轻盖在她脸上……

  街上无人,牧岩徒步走回医院,回到病房里已是凌晨,他看到席硕良坐在病chuáng前为安以若掖着被角,而她,似乎已经睡着了。站在外面许久,久到两名警员都有些慌乱,他才伸手抚上太阳xué,转身走了。

  这一晚,有两个男人彻夜未眠,席硕良守在安以若身边,爱怜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眷恋又温柔;而牧岩,安静地躺要病chuáng上,眼晴闭着,心却醒着。

  这一晚,有两个女人决定远离,萧然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她走得平静而安详;而安以若,似是也有了决定,睡意朦胧中她隐约听见有人温柔地叫她,“以若……”恍惚中她分辩出那声音的主人,是那个她不顾一切爱了六年的男人。他在叫她,那么轻柔,那么轻柔。这是梦,又不是。他来了,他就在他身边。在获知她平安的消息后连夜搭飞机到了云南,转了三次机才在第二天huáng昏时分来到她身边,来到监狱医院萧然的病房外找到她。

  这个骄傲的男人抱住她的瞬间,竟然哽咽了,“还好吗?”

  好不好呢?她无声地问自己,心里难过到不行。她的答案其实是不好,不是因为手上伤了而不好,而是脆弱的心出现了小小的裂痕,似乎很难回到从前了。然而,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好与不好也就如此了,一切终究是要归位的,再难忘,也只是一段经历,身边的人才真实的,她爱的。于是,她放心地把自己jiāo给他,任由他搂着她出了监狱医院,任由他陪在自己身边。安以若告诉自己,眼前的他,这个叫席硕良的男人,才是她爱的。

  女人与男人不同,男人太理智,女人却视爱qíng为生命,当爱qíng得到回应之时,她甘愿为她爱的男人飞蛾扑火,明知会粉身碎骨,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会回头?

  人与人之间,总是摆脱不了欺骗,有人欺人,有人被欺,还有人自欺,只是不知,在这一天里,到底是谁欺骗了谁?而谁又被谁欺骗?

  寂静的夜,无法沉静下来的心qíng。他们之间,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只是,生活还得继续,他们不能停下来,他们必须往前走。

  之后的三天,安以若老老实实呆在病房里,席硕良细心地照顾她,似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般呵护。

  “说了让你有需要就叫我,就是不肯听话。”席硕良握着她的手腕防止到她乱动,医生正细心地为她重新包扎着伤口,听出他的担忧,忍不住劝道:“有些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的,下意识里很有可能忘了自己手上还伤着。”抬头对安以若笑了笑,又说:“不过你的伤口恢复得实在很不好,你还是听席先生的话别乱动了,看把他心疼的……”

  听医生这么一说,安以若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刚才出去了,我醒了渴得要命,就想着自己倒点水喝,谁知道你突然回来,吓我一跳。”要不是他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她哪里会把水杯打翻,烫到手呢。

  “你呀……”席硕良皱着眉,扶着她靠坐在他身前,忍不住轻责:“这几天老是神qíng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进门叫了你两声都没听见。”

  安以若明显怔忡了下,神qíng恍惚?她吗?这么明显吗?她以为……她以为除了有些心烦并没有什么异样。紧握着唇,她没说话。

  “估计是吓坏了,听说这次挺危险的。”医生多少听说了些关于安以若的事,以为她是吓坏了,还没醒过神来呢,包扎好伤口,她又嘱咐:“好好休息吧,后背的鞭伤好得倒是挺快,只是这手,可千万别再出差错了。”

  “谢谢你,医生。”席硕良道谢,拉过薄被盖到安以若胸口,而她似乎是累了,闭着眼晴像猫儿一样缩在他怀里不吭声。

  “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嗯?”席硕良的手臂轻环在她腰上,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语气透着无限的心疼。对于这几天的遭遇安以若避而不谈,他体贴地没有追问,怕她心有余悸。

  “才睡醒呢。”安以若偏了偏头,闭着眼晴嘟囔了一句。她不想睡,可也不想睁眼,她很累,从身体到心,莫名地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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