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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千阙歌_青衫落拓【完结】(26)

  司凌云被逗乐了,哈哈大笑,“我要是男的,我一定爱你,又独立又会赚钱又风趣,多好。”

  “唉,男的才不这么想,姐告诉你,男人多半觉得他们负责独立风趣加多金,我们负责小鸟依人仰慕他们就好。切——”白婷婷往椅背上一靠,“想得倒美,我办案顺利自我膨胀到迷失的时候,还巴不得有人来这么满足一下我呢。”

  司凌云回想她有没有经历自我膨胀的时刻,结论是没有,哪怕在年少轻狂、任xing妄为的少女时期,她也只是看上去自信而已,在内心深处,她怀疑一切。她唯一的彻底迷失时刻,就是与傅轶则在一起的半个月时间,可惜,也只是一次迷失而已。

  司凌云与白婷婷走出办公室,正好迎面碰上了傅轶则,他告诉她,他刚跟司建宇谈完事qíng,过来看看她有没时间一起吃午饭。

  司凌云摇头谢绝,“我得跟白律师出去一趟,改天吧。”

  傅轶则帮她们按了电梯,司凌云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刚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出来的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司凌云,你太卑鄙了。”

  虽然这个声音尖利得刺耳,司凌云还是辨别了出来,厌恶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些,“你有病啊,葛倩如……”

  “你才有病,你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派人来打韩启明。我已经报了案,我要告你,你给我等着,就算你家再有钱,你也难逃法网。”

  司凌云一只脚已经跨入电梯,顿时定在了原处,葛倩如的怒骂声继续从手机中传来,站在电梯内的白婷婷不解地看着她,“出了什么事?”

  她不理会,只问葛倩如,“启明现在怎么样?他在哪里?”

  “别妄想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司凌云将手机丢进包内,退出电梯,对白婷婷说:“韩启明被人打了。”

  白婷婷大惊失色。昨天张毅扬言要动武,她也在场,从顶峰出来后,她隐隐不安,忍不住问侯律师,这位张总究竟是当真,还是口头上虚张声势。侯律师根本没正面回答,只打了个哈哈,说身为律师,并不需要对委托人的品德和习惯做审判。

  “他女朋友已经报了案,说是我指使的,也许公安局会来找我调查。你马上去找你那个校友,看能不能打听一下韩启明现在的qíng况,有消息马上给我打电话。”

  白婷婷满脸的不可思议,还是点点头,关上了电梯门。司凌云转身便大步向安楼梯走去,傅轶则紧跟在她身后提醒她,“凌云,冷静。”

  她不理他,推开安全门下楼,傅轶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要gān什么?”

  “这件事摆明是张毅指使的,我要去……”

  “你要去揍他不成?”

  司凌云不答话,狠命甩他的手,然而他牢牢搂住了她,声音低而清晰地说:“你并没有证据。按你大哥的说法,张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人,你扮演不了替天行道教训他的那个人,现在你最应该做的是上楼去找你父亲。”

  司凌云只是一阵bào怒之下再也想不到其他,此刻她挣扎得累了,无力地向后靠到墙上,良久才哑声说:“找他有什么用,他既然能容忍一个流氓管理物流公司这么久,哪怕出现巨额亏损都没撤换掉他,当然也不会为这件事把他怎么样。”

  “不见得,目前在顶峰,除了司董事长本人,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任何处理也许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司凌云怔怔看着他,他同样凝视她,显得温和而镇定,她突然问:“我大哥会跟你讨论公司内部事务到这么深入的程度吗?”

  他的神态没有任何波动,“你的疑心又泛滥了。不,你大哥是非常谨慎的人,但我有自己的判断,而且这并不难推理出来。”

  她默然,他放开她,抬手替她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冷静。你比对手冷静,就差不多先赢了一半。”

  35、8

  依据白婷婷打听来的消息,韩启明在走出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后,走到转角处被两个粗壮的年轻男人拦住,未jiāo一语,那两人便抽出铁尺同时动手。他们下手既快又狠,韩启明几乎没能做出任何抵抗,便被打倒在地,三分钟后,他昏倒在地,那两个人在路人的惊呼声中扬长而去。惊魂未定的路人打了110,警车、救护车差不多同时过来,韩启明被送到市中心医院。

  “目前的是诊断是轻微脑震dàng、鼻梁、右手尺骨和肋骨多处骨折,另有一些皮ròu伤。我不得不说,这个下手非常狠,也非常有分寸。依这个伤势,哪怕立案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加上现场的人根本描述不清凶手的长相,除非有人提供更明确的线索,不然……很难破案。”

  司凌云听着白婷婷的分析,半晌无语。刚放下电话,司霄汉的秘书闻洁就打来电话,通知她去他的办公室。

  她走进去时,张毅正扯着嗓子大吵大闹,坚决不肯承认他是幕后指使人。

  “姐夫,你了解我,我一向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一定认帐。你昨天说了我以后,我怎么可能马上去做这事?天知道那小子还得罪了谁,也许是跟人争风吃醋惹祸上身也说不定。”

  司凌云暗自咬牙,克制着不说话。显然,在场没人肯相信张毅的话,甚至他姐姐张黎黎也不帮着辩解,厉声喝令他住口,对着司霄汉恳求地说:“张毅也是xing格鲁莽一时冲动,你别跟他计较。他以前有过案底,这次千万不能再进去。”

  司霄汉不客气地挥手打断张黎黎,让张毅jiāo出物流公司所有文件和公章,去天津出差办一件闲差事权当避风,“记住,我不叫你回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那里别动。”

  张毅气得额头青筋跳动,可在司霄汉的积威与张黎黎的眼色示意之下,只得出去。

  “凌云,警方要来调查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司凌云冷笑一声,“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张总你来教教我。”

  张黎黎哪里受过这种气,面皮顿时紫涨,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求救地看向司霄汉,司霄汉咳嗽一声,“小云,我昨天跟你说过,凡事不要任xing,顾全大局。”

  “对对,顾全大局,万一再招来媒体报道,对顶峰十分不利。”

  司凌云不理会张黎黎,直接对着父亲,“我不会为谁撒谎做伪证,最多只能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司霄汉点点头,“这就够了,警察如果打电话给你,你叫上老侯一块儿过去。他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那韩启明的赔偿……”

  “现在谈赔偿就是不打自招。小云,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懂。”

  司凌云从司霄汉办公室出来,刚走到电梯边,张黎黎便追了上来,“司凌云,我只想告诉你,张毅是我唯一的弟弟,不管是谁对他不利,我都绝对不会原谅。”

  “这是威胁我吗?”司凌云不屑地说,“求人可不是你这个求法,张总。”

  张黎黎脸色yīn沉,紧紧盯着她,“谁说我是来求你的。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注意一点。”

  司凌云心想,她答应了父亲,当然不可能反悔,可张黎黎居然如此穷追不放,而且咄咄bī人,简直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注意什么?”

  “我知道董事长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过夜。”

  司凌云着实吃了一惊,一时哑然。

  “某人为老不尊,放着好好的前妻不当,偏要当小三。我不屑于上门去闹,可不代表我一无所知好欺负。”

  这个羞rǔ让司凌云血往上冲,她握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努力镇定住自己,“张总,你也到了该修身养xing的年龄了,用为老不尊这个词,实在有点儿好笑。而且我依稀记得我妈离婚之前,有个女人对她说过,身为老婆,管不住男人,只能愿赌服输。”

  张黎黎放声大笑,“我就知道你一直恨我,用不着拿这话来堵我。去问问你爸爸,他一向把公司财务jiāo给谁在管?你妈那点儿可怜巴巴的用心,我根本没放在眼里,你爸爸这把年纪,去她那里,总好过在外面胡混,所以我也懒得弄得大家难堪。不过,我的好意一向只留给知趣的人。张毅这件事,当天在办公室里听他讲蠢话的,只有这么几个人,如果你做不到知趣,息事宁人,那以后我们走着瞧。”

  司凌云回到办公室自己的位置坐下,已经气得手脚冰凉。她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白婷婷突然又打来电话,“警方给你打电话没有?”

  她烦躁地说:“没有。你们侯主任要我去主动投案自首吗?”

  “我不是这意思,不过我刚看到有人在网上发帖指控你,措辞十分qiáng硬。看那个口气,我猜是韩律师的女友gān的。”

  她登陆白婷婷告诉的几个网址一看,发现包括财经政法大学校内网的多个BBS都发了内容相同的帖子,指名道姓地说某集团老板的女儿司某某飞扬跋扈,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动用黑社会势力打伤了“挺身而出,为弱势群体讨薪”的韩启明律师。帖子的指控来得直截了当,字字诛心,称得上刻毒,还配上了韩启明血淋淋的照片,下面是她与韩启明过去拍的一张合照,她表qíng冷漠、心不在焉,摆在一起的反差效果十分触目。她的第一反应与白婷婷相同,这只可能是葛倩如gān的。

  她想,有些话不说,不过是良心与现实、qíng势作战做出不得已的妥协,而背上这种黑锅就是另一回事了。“白律师,我可以告她诽谤吗?”

  “她不是实名发帖,这种名誉权官司打起来,中间取证有一定困难。”

  “所以我只能忍了?”

  “那倒不用,你马上来公安局跟侯律师和我碰头,我们向警方报案,正好避免被动。备案以后,我也好马上要求网站删掉这些帖子。”

  她机械地答应,拎着皮包下楼。晴朗的下午,炽烈的阳光将整个城市都烤得热烘烘的,暑气bī人而来,她的车内温度更是高得惊人。她发动车子以后,开启空调,却只觉得整个人疲惫不堪,好象踩油门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想,各种挑战她忍耐极限的状况层出不穷,要在这个环境里保持冷静实在太困难了。

  侯律师在司法界打滚几十年,人脉颇广,没用太长时间,已经带着司凌云、白婷婷到相关部门报案,做好笔录。从公安局出来,侯律师与白婷婷回所里去与几个网站jiāo涉删帖,司凌云打算去看看韩启明,当然,她也知道警方还在调查之中,她现在去也许并不明智,但她到底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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