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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处_青衫落拓【完结】(26)

  钟蕾一边小心地开着车避让着行人,一边说:“这种楼房都是村民盖起来收租的,俗称握手楼,意思就是距离近得可以站在自己房间里,跟对面房子里的人握手。”

  祁家骢苦笑,他也不理解任苒这样明显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怎么会待在这种环境里一个月之久不回家。

  “钟小姐,停车。”他看到了任苒,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路边,身后一座五层楼楼房,挂着平安招待所的招牌。

  钟蕾将车停到招待门前,祁家骢下车大步走过去,只见任苒头发扎成马尾,背着一个帆布包,心神不安地站在路边发呆,看到他眼睛一亮,却又露出了几分胆怯。

  “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她低声问。

  祁家骢也知道,最近一个月,他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了?”

  “早被人抢走了。”

  祁家骢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这边的治安状况:“为什么住这种地方?这里环境这么复杂,我不是嘱咐你就住市中心吗?”

  任苒吞吞吐吐地说:“我……钱包也被人偷了。小旅馆租金比较便宜。”

  祁家骢气极反笑:“就你这点能耐,还玩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有人把你拐去卖了,没有查暂住证的人把你抓去收容所,简直就是奇迹。”

  任苒红了脸:“你少看扁我,我已经找了份工作,在前面的超市当理货员,经理说我做事认真,答应想办法给我办暂住证。”

  “你居然还想一直待下去吗?你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待在这里gān什么?”

  “我……只是想独自待一段时间,好好把一些事qíng想清楚。”

  “比如——”

  “我以前的生活真的像我以为的很样幸福吗?我爸爸到底有没爱过我妈妈?从时候时候起,爱可以变成不爱?婚姻和承诺真的很神圣吗?爱qíng是不是不可能永恒?既然法律允许一个人结婚再离婚,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变了心,也是可以原谅的……”

  任苒声音越来越低。这些问题在她心底盘桓困扰已久,她自从到了深圳以后,除了想祁家骢,其他时间便是在反复思考,想找出答案。可是在这个显然不认为任何问题算是问题的男人面前讲出来,似乎颇为幼稚可笑。

  果然祁家骢恼火地看着她:“真是一些庄严神圣值得深思的命题,也只有你这么天真的傻孩子才会跑这里想这些事。请问你每天在超市站至少八个小时,再回到这个破旅馆,得出了什么结论没有?”

  他严厉的语气终于让任苒生气了:“不关你的事。”

  “现在跟我走。”

  “去哪儿?”

  “你还没在这个鬼地方待腻吗?”

  “我还要上五天班才拿得到这个月的工资。”

  祁家骢嗤之以鼻:“多少钱?我付给你。”

  任苒气冲冲地说:“你这是gān什么?拿钱来砸我吗?”

  “你能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都不回家,我估计就算用钱来砸你,也不可能把你砸开窍。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没时间耗在这里,你赶紧跟我走。”

  任苒看着他不耐烦的表qíng,妥协了:“那……我的东西还搁在房间里。”

  “扔了算了。”

  “不行,我妈妈的书在里面,丢什么也不能丢那个。”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带你上去拿。”

  祁家骢回头跟降下车窗一直看着他们的钟蕾打个招呼,随任苒上了楼。

  楼梯狭窄,过道yīn暗,任苒住的房间摆了两张chuáng,小而简陋。刚一进去,祁家骢便合上门,急切地说:“待会儿下去以后,你就跟我大吵大闹。”

  任苒一脸茫然:“为什么?”

  “别问了,总之怎么撒泼怎么来,就是不肯上车,不肯跟我回去,使劲哭,你不是最会哭吗?”

  任苒大吃一惊:“下面就是大街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叫我怎么撒泼?我什么时候最会哭了……”

  祁家骢打量一下她:“倒也是,我刚才那么说你,你居然也没哭,真让我意外。”

  “那个开车的小姐在监视着你吗?”她疑惑地问,“是不是因为来找我,你惹了麻烦?”

  祁家骢夺过她手里的衣服,胡乱塞进牛仔包里:“来不及多说了,你马上跟我下楼,记住,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们两个人的麻烦大得很。”

  任苒糊里糊涂随他下楼,跟招待所老板结帐,拿回押金,两人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一下踌躇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吵闹才算合适。

  祁家骢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用力很大,把她拖得踉跄了几步,胳膊隐隐生疼。她吃了一惊,“你gān什么?”

  “还拖拖拉拉的话,我就索xing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我要你管吗?”

  她终于入了戏,一把挣开他的手,撒腿就跑,祁家骢追上去再度拖住她,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车上推,钟蕾下车开了后座门,好笑地看着任苒挣扎:“祁总,哄女朋友可得耐心点,不好这样霸王硬上弓的。”

  任苒疑惑地看看她,再看看祁家骢:“她是谁?”

  祁家骢冷笑:“不关你的事,你赶紧上车。”

  任苒辞穷了,有些崩溃地想,原来撒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回忆在这里看到过的打工妹与人吵架的qíng形,却根本不得要领,只好转头对着钟蕾问:“你是谁,你跟祁家骢什么关系?”

  钟蕾连忙摊手:“小姐,我是祁总朋友朱先生的秘书,跟祁总没关系的,只是送他过来,你别误会。”

  任苒不依不饶地说:“他又不是不会开车,为什么要你送?”

  钟蕾倒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祁家骢恼火地说:“你闹够了没有,非要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

  “你不跟我讲清楚我就不上车。”

  祁家骢冷冷地说:“算了,我看我直接通知你爸爸,让他过来接你,我也乐得省心。”

  这句话终于把任苒的眼泪bī了出来,她死死抵住车门不肯进去:“我不要你管,也不要他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我这就带你回去,把你jiāo给他,以后你再要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了。”

  尽管她明知道祁家骢是故意要激怒她,可是提到她父亲,她还是伤心了,近一个月来积蓄的委屈在这时爆发出来,她顺着车身滑下去,抱着头哭了起来。

  祁家骢烦恼地看着她,再看看钟蕾:“钟小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把她安顿好了再说。”

  钟蕾同qíng地看着将头伏在膝盖上痛哭的任苒:“祁总,我跟朱总说一声。”

  她拿出手机跟朱训良打电话报告:“朱总,祁总这边有点小状况,他女朋友似乎生他的气了,不肯跟他回来,两人正僵持着,我在旁边看着,那女孩子更不会上车。”

  朱训良正心qíng大好:“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讲。”

  祁家骢接过手机,只听朱良训一阵大笑:“小祁,你做基金那么厉害,难道连个女孩子都搞不定吗?”

  祁家骢叹了一口气:“没办法,都是我宠的,这女孩子太任xing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很难弄。。”

  朱训良邪邪笑道:“老弟,你直接把她带去酒店,哄上chuáng,完事以后,再任xing的女孩子也能搞定。”

  祁家骢呵呵笑了:“有道理。”

  “听哥哥我的,绝对没有错。你叫小钟听电话,我让她把车给你,你快点依计行事,安顿好女朋友,我们继续来商量正事。”

  钟蕾接过电话,点头答应下来。祁家骢拉开后座门,一把抱起犹自抽泣的任苒,将她连人带包塞进去,然后坐上司机座,发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存稿箱时间设置错了。。。

  回复daisyq:

  摸下巴,虽然经济学方面的书我也看过一些,但要开实战方面的书单有点难度,要不等老李下次出来打酱油我再问问他。

  至于资金以及时间方面的问题,目前他只是一笔资金受困且受到多方觊觎,不得不避风头,他的困局当然不止于此。

  我赞赏读者对文的逻辑进行分析,同时希望自己的写文逻辑能经得起分析。

  谢谢SS的一系列长评,不过祁家骢离被拿下还道路遥远,哈哈。方便的话,给我发个邮件,邮箱在我专栏里面。

  更正一下,编辑说出版时间会在六月底七月初,更新从下周起不得不放慢到周更,预祝端午节愉快,谢谢各位支持

  第十四章上

  “好了,不用哭了。”祁家骢看着后视镜里钟蕾的身影消失,对任苒说。

  任苒不理他,仍然歪在后座上默默流着泪。

  “你看看你,眼泪跟开了水龙头一样止不住。说你能哭,你还不高兴。”

  任苒恼怒地反驳:“我这一个月都没哭。”

  “是吗?”

  “那天我正打电话,一个骑摩托的人从后面冲过来,抢了手机就跑了。我被推到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我也没哭。”

  祁家骢有些好笑,又有几分怜惜:“钱包是在哪儿被偷的?”

  任苒难为qíng地说:“不知道。我在你开的酒店房间住了三天,退房后,准备重新找个便宜一点的宾馆,结果发现钱包丢了,幸好身份证没放在里面。”

  “丢了钱包也没哭吗?”

  “嗯。没多少现金,丢了倒gān净,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这个逻辑让祁家骢更加觉得好笑:“你要真想彻底消失,怎么还跟祁家骏打电话?”

  “我出走又不是因为他,我不想让他担心。”她每隔上十天给祁家骏打一个电话,对他的焦急追问只说“我没事”;对他气极败坏的臭骂,她既不辩护,也不还嘴。

  祁家骢大笑,弄不清自己的心qíng为什么这么好,继续问她:“给我打了多少次电话?”

  “不记得了,反正隔几天会打一次给你。”

  “还好,我预备今天等最后一天的。”跟朱训良的商谈已经迫近实际cao作阶段,祁家骢的确决定,等过今天后,任苒还不联络他,他也必须离开深圳,再拖下去想脱身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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