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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_青衫落拓【完结】(29)

  甘璐咬牙恨道:“你个死女人,还能不能更无厘头一点?这是公众场合好不好,胡说些什么啊。”

  “我说实话嘛,你看你,口里跟我说尚修文的公司碰到了问题,可又没什么着急的表qíng,眼角眉梢都带着chūn色,气色更是好得不行。”

  甘璐顿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这样私密的事居然能这样直观地反映到面孔上被人看出来。没错,尚修文最近很忙,可是对她一点儿也没有冷落,只要赶回家,他对她的需索与热qíng反倒高于从前。她迟疑一下,抚自己的脸:“这个,真的和平时不一样吗?”

  “看看你这此地无银的样子。”钱佳西啧啧连声,“不用说就是被我说中了。”

  甘璐正要说话,一抬头,却是一怔,不由暗自嘀咕,居然又碰到了熟人。只见她的同事江小琳与一个30余岁、举止沉稳的男人一块走了进来,本来这一点也不出奇,可是那男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只有5、6岁的小女孩,三个人由服务员带位向她这边走来,江小琳也同时看到了甘璐,一向举止沉稳的她突然一下脸涨得通红。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了餐馆内唯一的空桌边,恰巧与甘璐这一桌紧邻。他们落座,只听到那男人拿了菜单征求意见,江小琳并不怎么说话,那小女孩则不停地问这问那,她声音清脆,口齿伶俐,把服务员逗得抿嘴直乐。钱佳西的座位与小女孩挨着,听了几句童稚言语,也不禁好笑,转头去逗她,两人居然一下对答起来,好不热闹。

  那男人只含笑看着女儿,表qíng是宠溺纵容的。然而坐在他身边江小琳的局促尴尬之态落在甘璐眼内,她想何必坐在这里让人家饭都吃不好,于是举手招服务员过来结帐,钱佳西不免奇怪:“你刚刚还吃得很奋勇,怎么突然要走?”

  “我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我们先走吧。”甘璐快快将钞票递给服务员,抓起钱佳西的皮包塞到她手里。

  钱佳西意犹未尽地与小女孩互道“再见”,随她走出来,一边抱怨:“菜又不好吃,好容易来个漂亮小姑娘可以让我这怪阿姨逗逗,你又说有事要走。你老公不是过两天才回吗,gān嘛急着回去?哎,对了,你将来要是生了孩子,认我当gān妈吧。我想想,是要gān儿子好呢,还是gān女儿好。要不,你生龙凤胎得了,一步到位,我可以左拥右抱,多好。”

  甘璐的脸可疑地一红,钱佳西一下看到了,大笑道:“难道我今天成了铁口神断,又说中了——莫非你已经有了?”

  “我有你个头,你少胡说八道了。”一辆出租车停在她们面前,甘璐拉开车门,将钱佳西塞了进去,“再见。”

  第二十章(上)

  甘璐脸红,只是因为今年暑期在海边度假时,尚修文曾经跟她说过差不多相同的话。

  那天深夜,她经不住他的一再厮缠诱哄,到底半推半就,与他走上了海边度假村房间的对海阳台。带着腥咸味道的海风迎面chuī来,他从她身后抱住她,灼热的嘴唇游移在她颈项与肩上。

  甘博思想保守,只要不喝醉,对女儿的教养十分严格,她从小到大都行为谨慎,更别提当了老师,得加倍检点言行。与尚修文结婚后,她被他一点点教化引诱,才算慢慢在他面前放开了拘谨。可是后来搬去与婆婆住一块儿,她时刻提醒自己注意,不要在长辈面前显得轻浮。

  像这样在室外露天环境下亲热,她完全不习惯,不免胆战心惊,一边闪避他撩开她睡衣的手,一边紧张地看四下。

  其实这里的阳台内凹进来,正对着涨cháo的大海,除非有人此刻远远站在沙滩上,拿了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才有可能窥视到他们。

  那份放纵与紧张感带来的刺激意味汹涌如海làng,让她既快乐又有点儿莫名的羞耻感,当高cháo如同有节奏拍击着沙滩的cháo汐一样到来时,她只得死死咬住他的胳膊,阻止自己叫出声来。

  那样极致的兴奋后,两个人一时并无睡意,躺在阳台沙滩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尚修文懒洋洋地说:“如果有了孩子,倒可以参照你的取名方式。”

  她被逗乐了:“你不要这样敷衍好不好,叫尚甘,会不会很古怪?”

  他摸下巴想一下:“好象是不大顺口,等我再想想。”

  她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不过最好你能生龙凤胎,一男一女,那就太完美了。”

  她嗤笑:“喂,真贪心,你家跟我家上溯三代,都没生双胞胎的遗传,居然一开口就要求龙凤胎了。”

  他抱紧她,也笑了:“我一个晚上多努力两次,也许游到终点的小蝌蚪会多点儿,生双胞胎甚至多胞胎都不是没可能的。”

  她先是茫然,待会意过来,羞得脸孔通红:“没见过你这么色的。”

  “什么叫色,我这是有充分科学依据和理论基础的。”他笑着再度bī近她。

  他们两个人当时都算得上心无旁鹜,全心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如果那次怀孕了,那个假期连带结果堪称多少圆满,将是他们记忆中最làng漫的珍藏了。

  而现在,天气严寒,马上新的一年将要到来。尚修文再次提出想要孩子,她却是迟疑的。

  这段时间,尚修文往来奔波,在家的时间并不算多。在他主动告诉她事qíng的进展后,她发现她很难再开口询问那些沉淀在她心底的疑团了。

  你的丈夫一方面正面对他职业上的低cháo,另一方面还要去处理他家人事业上的危机,你能做的不过是贡献一双耳朵听着,替他按摩身体,给他做点宵夜,却没法提出任何建议,给予任何帮助。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盘问他:你过去做过些什么事?到过哪些地方?你以前是不是生活得十分奢侈?你与前女友共同经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这样反躬一问,她的确不认为现在是探究什么的好时机。尤其最后一个问题,实在太隐秘太敏感,她觉得仅凭婆婆的一句话,自己完全没有勇气开口去问。

  更何况,尚修文对她比从前更为亲密。

  他似乎丝毫没把遇到的事qíng放在心上,与她的jiāo流多与从前,在chuáng上更是保持着对她的热qíng与需索。

  意志也许能主宰行为,而身体语言从来没法说谎。当他在她身上起伏,或者将她环抱着,让她掌握主动时,他们两人都是满怀兴奋和投入,尽qíng享受着彼此的爱抚。

  然而,这样的两qíng缱绻、心神dàng漾之下,甘璐却发现自己没法回应丈夫要一个孩子的要求了。

  一方面,她并不能说服自己放下所有心事,恢复到从前没有挂碍的状态;另一方面,尚修文的公司面临变数,前途未卜,她不认为现在算是要孩子的好时机,她决定权当没有听到他的那次耳边呢喃,等生活安定一些再说。

  第二天下午,甘璐照常上完课回来,其他老师都有课或者有事,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出抽屉里的一个密封瓶,正打算打开,江小琳走了进来。

  “这是药吗?”

  “算是药吧,一个中医开出的清咽利嗓药方,配了乌梅ròu、沙参、元参、生甘糙、麦冬、桔梗等几种药材,每天泡一点喝下去,据说对咽炎有好处,味道也还凑合。你要不要试试?”

  江小琳笑着摇头谢绝:“谢谢,不用了。”

  甘璐冲泡了一杯,放在旁边。她从教时间不算长,可是一样有了教师最常见的职业病:慢xing咽炎。相比其他老教师,她的症状还算轻微,买来这几样药材,按比例捣碎混匀,装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每日3次取一点出来,用沸水冲泡喝下去,效果不明显,可至少对自己时时不舒服的嗓子是个安慰了。

  她的同事们各有各的不适,失眠、神经衰弱、声带小结、腰椎、颈椎问题、腿部静脉曲张……不一而足,大家自怜自伤的同时,也各有各的招数,有人泡西洋参片、有人泡红枣枸杞、有人泡罗汉果,有人泡胖大海,有人冲蜂蜜橄榄茶。

  只有江小琳,杯子里永远是白开水。她住在学校为单身教师提供的集体公寓内,从衣着到饮食都十分简朴。在师大附中这个老师普遍待遇与压力同时高于其他中学的地方,江小琳的工作努力程度和生活清苦程度都同样引人注目。

  她公事公办地跟甘璐商量接下来期末考试前的课程安排,谈完正事后,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告辞,脸上现出踌躇之色。

  甘璐微微一笑:“江老师,出外吃饭碰到朋友熟人很平常。”

  江小琳也笑了,可是并没如释重负的样子,笑容中倒是微带苦涩之意:“我不是来封你的嘴,甘老师,你一向不爱管人闲事说人闲话,如果我一定要被熟人撞见,我倒宁可那个人是你。”

  甘璐想,以江小琳一向的为人,再加上工作占据她身心的程度,似乎不大可能去与有妇之夫玩婚外qíng,更别说还带上那男人的小女儿了。她实在不太明白江小琳话中的含义,只能笑着说:“你也从来没议论过我,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不该怕人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学长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他妻子三年多前病逝了。”

  甘璐略微吃惊,心想哪怕与丧偶的男人约会,也算名正言顺,何至于露出那么尴尬的表qíng,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江小琳似乎已经憋了很长时间,突然愿意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一角讲出来。

  第二十章(下)

  “我只是下不了决心。你看,我快29岁了,相过几次亲,不是人嫌我,就是我嫌人。当然,恐怕还是人嫌我的时候多一点儿,总是见过几面后就没了下文。”江小琳语气淡淡地说,“我家条件不好,我猜你也知道。父母在老家务农,姐姐嫁了一个各方面很差的男人,弟弟正在读研,我的工资一多半得拿去给他们。说实话,我要是男人,我也不会找一个家里负担这么重的妻子。”

  甘璐不愿意表露廉价的同qíng,她猜江小琳对她诉说,也不是想寻求一点儿泛泛的安慰,她只默默听着。

  果然江小琳并不看她,自嘲地一笑:“学长好心,给我介绍了这个男人,是公务员,今年34岁,已经提升了正处,有房子,人品、修养、各方面条件看上去都很好,如果不是带着一个小女儿,应该轮不到我的。他不介意我继续负担弟弟求学,给父母养老,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孩子。”

  甘璐吃惊地看着她:“这个要求对女人来讲,可是很苛刻过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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