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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_青衫落拓【完结】(72)

  “冷吗?”他哑声问,拿过浴衣紧紧包裹住她,将她搂入怀中。浴室内热气缭绕,他暗沉的眼睛中闪动着火花,这个眼神也是她熟悉并曾为之迷醉的。

  她努力抑制鼻中涌出的酸涩之意,头努力向后仰,避开他的嘴唇,疲惫地说:“按照医生的嘱咐,恐怕我现在没办法尽夫妻义务。”

  尚修文的手指蓦地扣紧她。灯光下,她只见他面部线条瞬间绷紧,看向她的眼睛锐利似乎能刺穿她。她以为他要bào怒了,然而,他静默片刻,手微微放松,声音中不带任何qíng绪地说:“我开四个小时车回来,并不只是想妻子合法发泄yù望。”

  “那是回来跟我兴师问罪吗?对不起,我不会再cha手你公司的事qíng。”

  她挣脱他的手,系好浴衣带子,转身对着雾气蒙蒙的镜子扯落浴帽,让头发披散下来,拿发刷梳理着——那是一个神志清明、没有任何波动的姿态。

  “你认为我对以安发火是因为你cha手了旭昇的事务吗?”尚修文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地响起。

  “也不全是吧。我猜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你遇到麻烦,更不愿意我出手帮忙,宁可不声不响地自行解决掉。你一向能控制所有的事qíng,修文,不管是工作还是感qíng,不允许别人来挑战你的这份控制能力。总之,这次是我多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qíng。”

  “你把我想象成一个控制yù发作得不可收拾的自大狂了,璐璐。没错,我不希望任何事qíng发展到失控的地步,但那并不代表我对于控制有了qiáng迫症。我的计划没能走赢事态的发展,我也没办法控制你的感qíng,这都已经足够提醒我对不可控制的部分保持敬畏之心。”

  其实你能,只是我不能让自己再失控了。甘璐涩然一笑,没有做声,继续一下下机械地梳理着头发。

  “我生以安的气,是因为他不清楚你和秦总的关系。你一向和秦家保持距离,我不愿意你为我的事委屈自己去求他。”

  甘璐握着发刷的手停住。片刻之后,她苦笑道:“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还好,跟秦总说这件事,我不算委屈。我需要他做的事qíng有限,他给我的人qíng也没大到需要我觉得从此要尽力去报答他的地步。”

  尚修文接过发刷,替她梳理头发,手上动作轻柔,声音却仍带着一点儿冷然,“不过,我也确实生你的气。”浴室内热气渐渐散开,甘璐看着镜子里的尚修文,他神态恢复了一向的平静。“以安傻乎乎地去套你话,还直播给我听,我确实打算回来质问你,是不是真把给旭昇产品打开销路当成还我妈给你父亲安排就医的人qíng,只等还完后好和我两不相欠。”

  甘璐突然觉得比刚才更沉重的疲惫席卷全身,无法支撑着再与他jiāo谈下去,“看来我们都错看了彼此,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别再这样互相猜测了,好吗?这样太累了。”

  尚修文放下发刷,轻轻抚摸一下她的脸,“好。”他俯身抱起了她,走进卧室,将她放到chuáng上,俯头定定看着她。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将头埋入枕中,只听他轻声在她耳边说:“很晚了,什么也别想,睡吧。”

  他替她将被子盖好,随即关上了灯,走了出去。

  甘璐当然做不到什么都不想。

  她独自躺在chuáng上,体会着这张chuáng的空空dàngdàng,片刻之后,从门下透进来的客厅灯光也熄掉了,整个卧室陷入黑暗之中。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中似乎始终有一点儿香烟的味道,仿佛他仍然站在chuáng边,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他是去客房睡了,还是跟她回来时一样,正独自坐在黑暗中抽烟——她意识到自己仍然是牵挂着他的,比她愿意承认并表现出来的要qiáng烈得多,可是这个意识只让她更加进退维谷。

  第二天早上,甘璐被手机响铃惊醒,匆忙起chuáng洗漱。出卧室时,正看到尚修文从客房中出来,显然也已洗漱完毕。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我要赶回J市去,手上还有很多工作。”

  甘璐连忙去厨房做早点。她迅速将速冻包子蒸上,再热好牛奶,端出来两人吃完。一起下到地下车库,尚修文先送她上了宝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晚上会再回来,大概会到得晚一点儿,你不用等我。周末陪你一起去接爸爸出院。”

  “如果你忙,就不用再赶回来了。”

  尚修文温和地说:“后天也是妈妈生日,我们晚上陪她出去吃个饭。”

  甘璐好不尴尬。她一向记忆力很好,跟尚修文结婚后,多少感染了他的一个习惯,会把各种重要的日子、要办的事qíng记在记事簿上,一般不会有任何疏漏。可是这段时间意外层出不穷,她疲于应付,很长时间没翻那个小本子了。

  “对不起,我会去准备一份礼物的。要我订餐馆位子吗?”

  “我准备带妈妈和你去吃西餐,回头我再问下她喜欢哪里。”

  她点点头,系上安全带,将车倒出来,已经准备打方向盘驶出去,却看到尚修文仍站在原处看着她。她停住,降下车玻璃。尚修文走过来,俯下身问她:“怎么了?”

  “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本来有很多。”尚修文手伸进车窗内,按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见到你以后,我突然发现,我匆匆赶回来,想问的问题甚至比以安来得更傻一些。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再质问你,只会让你离我越来越远。而且你那么抗拒跟我谈话,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无条件接受你做的任何事。”

  甘璐苦笑,“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警惕、不信任,那么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好了。你有权怀疑我、打击我、折磨我,只要你乐意。”

  甘璐愕然看着他,“修文,你当我是变态吗?没有一个正常的女人会期待婚姻带给自己的只是一个可以随心所yù去折磨的老公。”

  “你不用去质疑自己,你一向太正常太讲道理,我准备充分信赖你的理智。你当我变态好了,我愿意接受你给我的一切,直到你不再有疑问。”

  尚修文笑了。在地下车库昏huáng的灯光下,那一点儿笑意来得十分放松坦然,将他清瘦的面孔衬得隐约有光彩流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这样微笑了。一瞬间,甘璐几乎有一种错觉,眼前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上班日子:丈夫偶尔早起,体贴地送妻子上班,顺便叮嘱一点儿生活琐事,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波澜。

  可是那样平淡的幸福已经遥远得不真实了。现在他们只是在朋友家的地下车库内,她竟然要完全不自觉地去猜测他的用意。一念及此,她手扶着方向盘,怅然看着前方。

  他抬起手抚向她的面孔,轻轻一触便离开,随即站直身体,“开车小心,再见。”

  甘璐发动车子,同时看向后视镜,尚修文仍然站在原处,凝视着她这个方向。他的身影笔直,慢慢在后视镜中缩小,然后消失在她视线中。

  昨晚她用那么伤人的方式拒绝他以后,她已经做好了面对尚修文重新表现得冷漠超然、不轻易流露感qíng的准备。

  然而他似乎永远有让她意外的本领,他刚刚这个完全放开怀抱的姿态让她在吃惊的同时,又觉得一片茫然。

  学校永远是一个充满秩序的地方,各式规范同时约束着师生的行为,尤其对一所省内有名的重点中学来讲,秩序几乎qiáng得有了一些仪式感。这样的坏处是让再调皮的学生也得保持表面的伏贴,让再有想法的老师也得收敛个xing;好处就是不管你怎么心不在焉,也不至于脱离正常轨道太远。

  甘璐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按部就班地给自己泡好保护嗓子的混合饮料,一边摊开一份教学研究杂志看着,一边听同事们闲聊,有时还要搭上一两句话以示参与。她想,抛开别的不说,有一份工作对她来讲的确太重要了,至少她可以不用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对婚姻理不清头绪的困顿上,否则真会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议论着李思碧。某位老师有亲戚在市广电局,多少传了点儿有内幕的八卦过来,“……电视台已经把她的节目换成方茜主持了。”

  “这么说网上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方茜不是刚开始也被怀疑到的另一个主持人吗?”

  “本来那位元配太太再没什么动作,网上闹得也没以前厉害,台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暂停了李思碧的节目。可是方茜刚被聘任,出镜机会很少。她在好多场合声泪俱下,一时找领导,一时主动联络记者,要求证实自己的清白。要说那女孩子才真是工于心计,完全是借机上位。”

  其他人都听得兴致盎然,甘璐刚好接到钱佳西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听得失笑,“真是一个全民八卦的年代。”

  甘璐走了出来,也笑道:“可怜我们这些当老师的生活单调,只好仰望一下你们这圈子打发时间了。”

  “得了,别拿这些话酸我了。”

  “透露点儿真正的内幕给我听吧,我同事说的是真的吗?”

  “很靠谱啊。方茜现在开始主持两档节目,很有点儿人气了。至于李思碧嘛,我才不为她cao心。这个时代,美女总比一般人多点儿出路,以她的个xing,不会就此沉寂埋没的。”钱佳西懒洋洋洋地说,“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饭,《城周刊》新推荐的一个餐馆不错。”

  “好啊,刚好我也打算找你,吃完饭陪我去买份礼物,我婆婆要过生日了。”

  下午下班后,甘璐先去医院,再开车去和钱佳西约好的餐馆,钱佳西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一边翻着新出的一期《城周刊》。

  “你已经成了这份杂志的忠实读者吗?”

  钱佳西笑了,“我老实招认,其实做节目哪有那么多创意,很多时候都得从别人那里偷师。这份周刊是本地办的,我时不时能借鉴一下他们的策划。再说,罗音的专栏真的不错。”她合上杂志,放到一边,“我那天去医院,叔叔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

  “他明天就出院,谢谢你去看他。”

  “跟我就别讲客气话了。你瘦了好多,现在……身体恢复了吧?”

  想想那个匆匆来去的小生命,甘璐便一阵黯然,无言以对。钱佳西也后悔,“算了,别想这事了。这家餐馆也上了美食推荐,菜里面加了秘制的滋补药材,做得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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