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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甜蜜_镜中影【完结】(30)

  “然,我们都知道,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是轻易允许另一个人在自己生命中长久占据的人。我们在一起有七年。七年的时间,能够把一对相爱的夫妻磨出七年之痒,也足以浇熄所有激qíng,你当真以为我们那七年只是因为yù望?如果仅是yù望就能让我们走过七年,只能说明我们对彼此的渴望之qiáng之烈!”

  “端木辄……”她没想到,他也会去分析那七年。

  “我对你,有依恋。”

  田然一怔。

  “我对你,有依恋。”端木辄重复前话时,长腿已经阔步回旋,站到她面前,两只深邃长眸紧紧盯住她圆润小脸,再次重复,“我对你,有依恋。”

  我对你,有依恋。

  还以为请神容易送神难,可是,这厮好像突然转xing一般,那些话说的时候字字掷地有声,说过后却不待她有任何反应即掉头离去,而且脚步匆匆,就似落荒而逃。

  也幸好他走得急走得快,否则,她一时当真不能予以回应。她从他嘴里听过无以计数的热浓字符,那几个字的级别实在不算高,却是他说过的惟一可算qíng话的qíng话。他所有的挑逗、调戏,她可权当耳朵生茧,听若罔闻,但这短短几个字,她当如何反应?

  “然然,你找得这个捉刀人素质不弱,这份报告做的质量尚可哦。”司家宁阅完那份已经打印成纸稿的审核报告,嘉赏地拍拍甥女的头顶,“你确定他真的是雅士的那个幕后老板?我还以为那小子只懂得灯红酒绿呢。”

  田然信口道:“我听他说过他最初的事业设计是要开会计事务所的。”

  “听说?作为chuáng伴,你们对彼此的了解有点多了呢。”

  “小阿姨你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想什么才重要,更要想清楚。”优雅地掩口打个哈欠,“你小阿姨困了,Goodnight,宝贝。”

  田然却睡意全无。出了房间,乘电梯到了三十八层的酒吧稍坐片刻,大感索然无味,索xing离开酒店,在南京路上信步徜徉,观赏这座繁华的夜上海。

  其实上海给她的回忆,并没有那么糟。

  在上海和妈妈生活的那两年,她们是快乐幸福的。妈妈曾说,早在王倩这个人曝光之前的一年,她已有所察觉,之所以会隐而不发,是为了用那些时间来适应痛苦,过渡悲伤。所以在事发时,最痛苦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及至离婚成功母女一起生活时,失婚的yīn影已经少之又少了。一直到最后妈妈离世,她都不曾见过妈妈人前装欢背后吞泪。妈妈甚至利用人生的最后半年和一位主治医生谈了一场恋爱。妈妈是那么努力地让她感受到人生的幸福和可值得期待之处,即使死亡,也不能给生活染上沉重和悲伤……她在十七岁时,怎么会忘了呢?

  "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在晚上十二点一个人走在上海大街上,还是太大胆了点。”身后,有不赞同声传来。

  田然回首一睐,“这……也是巧合?”

  “你进酒吧的时候我也在,你离开,我随着你出来,舍下了两个朋友……”本来有意邀功,但在田然起了促狭的眼色中截止,他朝天叹气,“是两个大学同学,xing别,男。”这个女人到底把她想象得多滥jiāo?

  “随着我出来gān嘛?”

  “我是看你一副jīng神不振的样子,怕你是受我下午的话影响,只好很负责地提供保护。”

  “你认为下午的话会对我影响?”

  “没有吗?”

  她,不能说没有。“端木辄,‘依恋’这两个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舍不得,意味着不想放你离开。”有些话,一旦有了开头,后面的好像就不会太难,“我想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怎样一个重新开始?

  “以新的方式开始,经营一段全新的关系,如何?”

  虽然是盛夏,但夜风微凉,穿着无袖长裙的田然抱起胳臂,思绪还在端木辄出人意表的邀请上打转时,肩膀上已多了一件男人的宽大西服,带着淡淡的烟味,以及体温。她怔了怔,扫了一眼穿着短袖衬衫的他,问:“就像这样的全新关系?”

  “对。”端木辄点头,夜上海绚丽的霓虹映进眼底,沉淀成huáng浦江的暗cháo汹涌。

  “你想追求我,开始一种正常的男女jiāo往?”她杜绝语焉不详。

  “如果只有那种关系才是现在的你能够接受的,我会说‘是’。”随着她离开的时间愈久,他对她的渴望愈甚,但她越走越远,还划地为限,他不想与她愈行愈远,更不想看见那些无形界限,只得设法打破。

  “你知道,正常的男女jiāo往需要什么吗?”

  “什么?”

  田然大眼睛抬起,定定凝视,“忠、诚。”

  “你以为我做不到?”

  “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你之所以会对我依恋,是因为你始终不曾真正得到我。”

  “对于你后一句,我无法否认,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是否如此。”

  “所以你想找我试试?”

  “不试一试,永远不知道答案。”

  “你怎么敢断定我一定会给你机会让你来试?”

  “你算是了解我的吧。你应该明白,纵算你拒绝,我也不会放弃。我虽然无意破坏你的人生秩序,但,只怕到时心不由己。”

  他这是在……威胁?这厮是不能让人有一分钟的感动的是不是?

  “怎么样?我还在等你的答复。”

  田然丰润唇角勾起粲然笑意,“好啊,你就来试一试吧。”

  端木辄眸内异彩一闪,“然……”

  “不过……”既然他不接受拒绝,就要接受规则。“我只是允许你追求我,而在我答应你的追求之前,你必须……”

  四十三

  上海的夜,是有蛊惑作用的吧。不然,端木辄怎么会想到“追求”,而她又怎么会相信他有耐心追求女人?

  回来几天,田然到田氏准时上下班,同死党小酌聚会,生活一如既往,把那些事权当一场街边夜话,过了耳,也就算了。

  总经理出差期间,职务暂由董事长特助代理,田然的工作也多是与其配合。田然自认尽职尽责,但显然有人不具同感。

  “然然,你还在恨王叔叔是不是?”

  董事长特助王怀义,当年大学毕业即随在创业甫始的田依川身边,可谓田先生的死忠之士。所谓“死忠”,意味着不论公私,对老板俱是忠心不贰。而他所认定田然会有的“恨”,亦其来有自。

  “王特助哪里话,你现在是我的上司,我怎么会恨您呢?"

  这摆明就是不喜欢了."然然,当年那些事,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我能做的,就是把危害和伤害减到最小,可是谁能想到最后还是披露了出去……”

  “既然已经过去了的事,何必再提?”

  “然然……”

  “王特助,这是海昌西店的财务申请,请过目。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当年田先生家外有家,王特助出力不小。藏娇的金屋,养娇的金钱,都是经这位王特助之手送抵出去,且为上司提供掩护,若非这位高品质的特助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田先生的秘密未必能守得住八年吧。

  而王特助会认为田然有“恨”,无非是因当年田然母亲曾对他和他的家人照顾有加,恩惠深广,而他咋那件事上,忠于了田先生,无疑就是背叛了当时的田太太,心中愧意难消而已。

  “然然……”

  已经走到门边的田然闻声回头,笑道:“王特助,现在是在公司,您可以直呼我的全名。如果出了公司,我不介意您称我一声‘大小姐’。”

  她的“恨”,几时轮得到他?不过,他的“愧”,于她倒是不无用处……看qíng况吧。

  “爸……董事长,”除了特助办公室,与正从办公室走出的田依川打个照面,算起来父女两个已经有多日没见。

  “看起来,你工作得越来越上手了。”

  “虎父无犬女。”

  “和爸爸一起用个晚饭?”

  “遵命。”

  田依川注视着笑语嫣然的女儿,暗中叹了一口气。刚才,他就站在特助办公室的门外,她向王怀义说的那番话,他听到了。

  这个女儿的xing格和前妻很像,温柔水波之下,藏着不可妥协的暗礁。如果没有那场婚变,他不会知道自己一向贞静贤淑的爱妻有那样刚烈的时刻,而女儿,想必出落如前妻一般娇柔甜美,那些隐没的暗礁不会有出头时机。

  当年,离婚手续一经办妥,妻即切断了与他的所有联系,他几次去上海,见着的只有女儿。而妻离开人世的消息,是司家宁打来的电话。也在那时才知道,早在离婚前的半年妻已得知自己患了rǔ癌。

  身患癌症,离婚的意志仍坚定难移,就连天人永隔之时,也没给他一面之机。这就是妻的报复,让他每一忆及便痛彻肺腑的报复。

  妻子去世,他把女儿接回家里,本以为有着共同的追忆、共同的思念的父女,可以相依为命。但女儿对他不但不见了往昔崇拜的热爱,甚至连悲伤也拒绝分享,宁肯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吞泪,也吝于扑在他的怀抱里哭诉心事。虽然年龄愈长,笑容增多,而且偶尔也有了偎着他撒娇的亲昵,但他又何尝分辨不出那其内有多少真qíng多少假意?女儿甚至不避讳让他看出她是为不把他的财产尽便宜了王倩而留下。

  “董事长?爸爸?董事长……董事长!”眼看电梯开启在即,田先生仍神游天外,田然扔了淑女气质,好一声奋力高呼。

  电梯门两开,这声大喊不止喊醒了电梯里的田先生,也吓着了电梯外的几位。原来,田先生在神思恍惚间,按下了一楼键。

  董事长在前,田然随后,步出电梯时,外面人都是垂眉屏息,不敢举视,煞是恭敬样貌。但田然可以料想到得,明天不出半日,自己与董事长共用电梯的传说必将传遍田氏上下,众说纷纭。

  “田叔叔,下午好。”

  “你是……?”田依川刚把知会司机把车开上来的电话挂断,眼前迎上一道高大身影,“阿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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