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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的蔷薇3今夏_明晓溪【完结】(24)

  “谢谢你,哥。”

  眼前的景物又渐渐转黑,越瑄吃力地靠在病chuáng上,唇角的笑容却丝毫没变。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手机那端,越璨恼怒地说。

  “哥,我只是提醒了你一下,其他所有的事qíng都是你做的,”越瑄轻声说,微笑,“而且,她也未必会感激吧?”

  “你说的没错,她一点也不感激。”

  深夜,宽阔的道路,越璨一边风驰电掣地开车,一边摇头苦笑,将她当时的愤怒告诉他。一路讲着,越瑄的笑声低低从手机里传过来,直到互道晚安,挂断手机,越瑄的心qíng听起来似乎都很好。

  病房外,一弯新月。

  眼前看不到任何光线,在一片彻底的漆黑中,越瑄用手指慢慢摸索着,将已经挂断的手机慢慢放在chuáng头柜。头部的疼痛如期而至,他静静躺在那里,心中却是一片如月光般的宁静。

  在公关团队事件之后,森洛朗儒雅慈爱的形象颇受影响,但仍有一派力挺的声音说,就算是有公关团队参与,那也只能证明森洛朗爱女心切!身为父亲,为自己的女儿做任何事qíng,都是一片拳拳慈父之心!

  而且,据说森明美放火烧店是因为jīng神出了问题,并不是发自本心想伤害叶婴,只是叶婴恰好那晚也去了,才遭遇危险。jīng神病人本身就是值得同qíng的,而且免予刑事责任,公众不应当对森明美太过喊打喊杀,而是应该多给宽容和爱护。

  仿佛是在验证后一种说法,媒体发现近日开始有jīng神科专家出入临时关押森明美的警局。

  “jīng神病?亏他们想得出来!一说是jīng神病,就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了?也不用被判刑了?改天再一说病治好了,就又可以出来重新做人了?别人还要对她致以同qíng和宽容?!呸!”

  以叶婴的闺蜜自居,潘亭亭自然是同仇敌忾。自从森洛朗死后重生,最近几天她经常在各种场合见到他,如果不是对他早有看法,也许潘亭亭也会觉得森洛朗风度翩翩、超有成熟男人的迷人魅力。

  “手段可真多!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明亮的落地穿衣镜前,潘亭亭一边试穿礼服,一边担忧地回头问叶婴。MK旗舰店被烧后要重新装修,便临时征用了原本森明美的那间“森”,将里面所有“森”的Logo去掉,换成“MK”,也算是颇有讽刺意味。

  看着乔治为潘亭亭修改礼服的尺寸,叶婴笑了笑,说:“那就看森洛朗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

  “万一他真的一手遮天,找人把森明美诊断成jīng神病患者,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抹过去,可怎么办啊!”见叶婴依旧漫不经心一般,潘亭亭着急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拿起一支笔,叶婴望着空白的画纸。已经拿到全亚洲区总冠军,她该为接下来的巴黎时装周做准备了。然而最近心中烦乱,一直静不下来,设计图稿也无法下笔。

  自从那天离开越瑄的医院,她再没有去过。白天的时候还好,她有很多事qíng要做。到了夜深人静,望着那个墨绿色的画夹,望着上面烙刻的那朵闪烁银光的蔷薇花,她心中焦躁烦乱,难以成眠。

  这不像她。

  这不应该是她!

  当出现问题,要么直面它,将它解决;要么放弃它,将它抛在身后。当机立断、杀伐果决才应该是她!可是面对越瑄……

  当他冲入火场,当他一次次用生命去保护她,她怎么可能相信他那些伤人的谎言!可是,她已经放弃骄傲,她已经低下了头,他却一次次将她推开!

  她不要这样的爱qíng!

  即使越瑄是爱她的,她也不要这种需要猜来猜去的感qíng。她想要放手,她没有时间和jīng力在这上面消耗。可是,这一颗心仿佛已经不是她说了算。夜深人静,又痛又涩,那无数次疯狂涌起的念头—想要冲入他的病房,bī问他,甚至qiáng吻住他,bī他说出,他爱她,他非常爱她,他爱她爱得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这种可耻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她难以置信竟然是属于她。默然地笑了笑,叶婴望着面前空白的画纸。

  “越璨,你看看她,好像是胸有成竹,偏偏又什么都不说,让人急都急死了!”见叶婴已经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神qíng,潘亭亭娇嗔地对坐在叶婴身边的越璨说。

  “她就是这样。”

  无奈地笑了笑,越璨已经习惯了。看着她默然望着画纸,提笔却久久没有落下,他也安静地唯恐打扰到她。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急忙接起,走到一旁,压低声音。

  “什么?”

  越璨神色陡然一变。

  听出他声音里不同寻常的紧张,叶婴抬头向他看去,却发现越璨正紧紧握住手机,面色变白,视线朝她看过来。心中一紧,叶婴缓缓站起身,耳边有轻微的嗡声,直觉告诉她,是越瑄,是越瑄出事了。

  冬日的街道。

  轰—越璨的跑车怒吼着朝医院开去!

  然而,当越璨焦急地大步冲进病房,看到的却不是越瑄正被抢救的场面,或是越瑄正在昏迷,而竟是越瑄倚靠在chuáng头,正慢慢批阅一些文件。

  “哥,你来了。”

  冬日清冷的阳光,越瑄宁静地微笑着,放下手中的钢笔,合上那些文件,望着越璨的人影越走越近,站在他的chuáng边。

  “你……”

  看到越瑄安然无恙,越璨扑腾扑腾慌乱跳动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他猛地站定脚步,瞪大眼睛,刚才电话里医院的人分明告诉他,越瑄病qíng突然恶化,医生正在抢救!

  “……你没事?”

  呼吸中仍带着疾跑的喘息,越璨连声问。

  “没事啊!”

  越瑄宁静地微笑,对越璨说:“哥,你坐。”

  也许只是一场乌龙?

  看着面前的越瑄,越璨疑惑地想着,然后他皱紧眉头,觉得越瑄的双目似乎有些焦距不对。

  “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可能看字看多了,眼睛有点花。”用手指揉了揉眼睛,越瑄温和地笑着,看到病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影,恍若一团氤氲的雾气,不像是谢青,也不像是谢沣,“哥,你还带了人来,怎么不进来坐?”

  越璨的表qíng顿时古怪起来:“你看不清?”

  病房的门关上,那团雾气般的影子向越瑄走近,渐渐成形。当那团身影与越璨并肩站在一起,突然从雾气中清晰出来一双如黑露般冰冷美丽的眼眸,越瑄心中一滞,唇色变白。

  “……你来了。”

  胸腔迸出咳意,越瑄握拳咳了几声,勉力将它压下去,哑声招呼两人说:“怎么突然都过来了?外面冷吗?还下雪吗?你们快坐。”说着,越瑄示意两人坐进病房的沙发,越璨没有理会他,径自拖了两把椅子过来,一把给她,一把自己坐在离越瑄更近的chuáng边。

  “没下雪,不冷。”

  回答完,越璨看着越瑄膝上的那堆文件,皱眉说:“身体不好,怎么还看这些?你不要命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你的身体这个样子,必须每天好好休息,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jiāo给谢浦处理!”

  “哥,你真啰唆。”越瑄温和地抱怨,眼神软软的。越璨也骂不下去了,低咒一声,他gān脆抱起那堆文件,放到越瑄无法碰到的远处,又去为越瑄倒一杯温水。

  病chuáng边,叶婴始终沉默,一语不发。目光从越璨正在倒水的背影移开,越瑄温和地看向她。睫毛动了动,她终于也看向他。

  窗外冬日的阳光是明亮的,只是又薄又冷,映得他恍若冬雪后被冰封的栀子花,整个人透明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碎成千万片飞散在空中,她禁不住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痛感,张口yù言。然而他温和疏离的微笑,又将她的所有qíng绪牢牢堵住。

  “喝点水。”走回来,将一杯温水放进越瑄手中,越璨如同浑然不觉那两人之间的暗cháo汹涌,他仔细打量着越瑄,皱眉说:“明天我再去多联系几位国外和国内著名的大夫,就算刚才是乌龙,你的身体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你现在的医生们看不出问题,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就换人吧!”

  “哥,我正要跟你说。”

  手中捧着水杯,越瑄垂目:“这次受的枪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并发哮喘,才让当时的抢救显得很危险。现在伤已经好了,再过几天,出院之后,我打算出国去疗养一阵子。”

  越璨怔住,过了片刻,说:“也好。国外的空气和环境都比国内qiáng,你离开这里,也可以好好休息,身心都放松一下。”

  “嗯。”

  “是去瑞士吗?”越璨知道谢老爷子和谢华菱如今都在瑞士。

  “我打算去别的国家,”越瑄的手指轻抚杯壁,“等身体休养好了,再去瑞士,免得他们担心。”

  “那你要去哪里?”

  “可能去美国,或者澳洲,”越瑄笑了笑,“具体还没定,定下来会告诉……你们。”

  “那你要去多久?”太多的不确定,越璨皱眉。

  “可能几周,可能几个月,”手指握紧水杯,越瑄又笑了笑,“如果在国外住得还习惯,也可能就定居在国外,不再回来了。”

  叶婴猛地抬起头!

  “越瑄!”

  整个人身体僵住,越璨难以置信地瞪着越瑄。这一瞬,他突然理解了当年越瑄的心qíng。亲人离开,可能再也不回来,那不仅仅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而是骨ròu相连的亲人从此将天各一方。

  “对不起,哥,我太累了!”

  抬起头,越瑄的眼底有深深的疲倦。他对越璨笑了笑,目光缓缓移到叶婴的身上,对她也笑了笑:“这一去,可能会很久。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发请帖给我。即使我无法赶过去,也会祝福你们。”

  “你……”

  心痛yù裂,叶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剧烈摇晃起来,她死死地盯住越瑄,耳边轰轰,直到理智终于回到她的身体,她深吸口气,压抑下所有的骄傲,声音微微颤抖地说:“越瑄,我和越璨没有……”

  “叶婴,越璨很爱你,”打断她,越瑄温和微笑地说,“从七年前,到现在,最爱你的人一直都是他。”

  “你……”

  胸口冰凉,如被戳上一把致命的刀,她漆黑的眼瞳紧缩,却依旧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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