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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往而不胜的童话_明晓溪【完结】(22)

  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却没有想到伤害得有这么重。

  她以为离开他,她就不会再伤心和痛苦。可是,为什么,他依然会让她难过得象是要窒息!

  ……吐着鲜血的牧流冰……

  ……在她怀里倒下的牧流冰……

  ……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牧流冰……

  明晓溪闭上眼睛。

  为什么,牧流冰总是能让她的心,痛得象刀割一样。

  没有声音。

  象是有风拂过她的面颊。

  明晓溪猛然睁开眼睛。

  “冰,你醒了吗?”

  她扑到牧流冰面前,眼睛亮得发光,qíng不自禁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蜷缩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反转过来,也握住了她。

  他静静望住她,眼珠象水晶,映出她关切的表qíng。

  看着他,明晓溪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皱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牧流冰,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骂你!如果不是你刚做完手术,我也许还会打你!”

  牧流冰的嘴唇煞白,恍若失血的花瓣。

  “有一些小孩子,一旦他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就会撒娇胡闹,他们会赖在地上不起来,会在地上打滚,会号啕大哭,会撕破自己的衣服,会用指甲在自己身上抓得鲜血粼粼,他们用各种手段伤害自己,目的是威胁那些爱他们的人。”

  优美苍白的嘴唇扯出极浅的笑容:“他们可以成功吗?”

  明晓溪瞪着他,叹口气:“总是成功。”

  “那,恭喜他们,因为被人爱着,所以才威胁得起。”笑容中带着自嘲。

  “牧流冰!”明晓溪瞪大眼睛,“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在指责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知道自己的胃不好,为什么还不好好爱惜,你居然折磨自己到胃吐血!胃吐血,那不是很痛吗,不是会痛到死去活来吗?你为什么还可以平静到好象吐出来的不过是白开水?!”

  牧流冰冷冷在笑:“我早就感觉不到痛。”

  明晓溪惊怔。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他发呆。

  过了很久。

  明晓溪咬住嘴唇,qiáng迫自己面对问题,不能逃避。

  “我该怎么做,你会好起来。”

  牧流冰躺在雪白的枕头上,眉毛显得出奇的黑,眼睛显得出奇的亮。

  “你担心我?”

  “是!”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晓溪细细思考着这个问题,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她的目光暗了下来,她无意识地抬起头,透过百叶窗的fèng隙,看到了夜空中的月亮。

  一弯明月。

  月光优雅而皎洁。

  就象一个优雅而皎洁的少年。

  ******

  空dàngdàng的皇家音乐厅。

  风涧澈修长的手指停在洁白的琴键上,象是想要弹奏,但又不知该弹给谁听。

  舞台下满满的座位,空无一人。

  月光透过音乐厅宽大的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拉出一个斜斜长长的影子。

  他坐在琴凳上。

  眼睛象雪山般寂寞,没有看向别处,只是望着自己的双手。

  右手手臂上,那只白绸缎的蝴蝶结仍在不知疲倦地起舞。

  ******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明晓溪这样告诉牧流冰。

  牧流冰的面容沐浴在月光下,有种忧悒的美,但眼角却带着冷酷的伤痛。

  “你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明晓溪反应有些迟钝,摇摇头,慢吞吞地问:

  “你说什么?”

  牧流冰目光中有恨:“爱我,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qíng吗?为什么你总是在想方设法地逃避。”

  明晓溪的声音更慢,似乎更加听不懂了:

  “你——说什么?”

  牧流冰带着满满的恨意怒视她:

  “你爱我。你从没有停止过爱我,就算你命令自己不再爱我,你也依然爱我!”

  明晓溪惊慌地站起身,嗓子发颤:

  “你在乱说什么?我已经离开你了。”

  牧流冰冷冷地笑,笑中有残酷。

  “你的心呢?”

  “我的心?”明晓溪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我的心是我自己……”

  她说不下去了。

  她的掌心冰凉,里面似有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垂下眼去。

  心口前,掌心里,是一条镶着碎钻的十字架项链。

  ……那一年的圣诞节……

  ……牧流冰不容她拒绝地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不许拿下来,你要一直带着。”……

  ……“是我们今生定qíng的证据”……

  ……“我们jiāo换了信物,就定下了终身。”……

  她一直带着它,让它贴在她的心口。

  她望向他。

  他颈间那条泛着银光的细链,坠子是一个雪花样的水晶,晶莹剔透,优美纯净。

  ……“你可以不再戴它……当你不再喜欢我的时候……”……

  ……“坏丫头,真会给我找麻烦……那岂非让我从现在开始每分每秒都戴着它?而且,我还会整天担心它会不会自己掉下来……”……

  ……牧流冰捏着她的鼻子,笑得比他胸前的水晶还漂亮……

  月凉如水。

  明晓溪站在那里,恍惚间,有点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在,什么是过去。

  牧流冰握住胸口的水晶,凝视着她,幽黑的眼眸逐渐变淡,沁出了一丝温柔,那种会让人心都碎掉的温柔:

  “我会让你永远爱我。”

  因为,如果失去了你的爱,我在这世界上,就象失去了灵魂的空壳,再也找不到家。

  ******

  月光,比以前所有的月光都要温柔。

  温柔地照在风涧澈修长的身躯上。

  风涧澈静静地趴在钢琴上,他的面容藏在他的双臂间,没有人可以看得见。

  他的背脊弯成一张优雅的弓。

  他的心上cha着一只箭。

  月光皎洁。

  洒在他沁凉的背脊。

  他知道他也许真的该离去了,这样才不会让她为难。

  可是,他离不开。

  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斜斜长长地映到地上,清冷得象月光。

  ******

  加护病房的门开了。

  明晓溪走出来。

  她的面容似乎比刚做完手术的牧流冰还要苍白,嘴唇倔qiáng地抿着,眼睛奇异地闪光。

  门外有瞳、鬼堂、兰迪和烈炎堂的很多人,见她出来,都愣住了。

  兰迪一下子蹦起来,蓝色的眼睛瞪着她:“喂,你出来做什么,冰怎么样?”

  明晓溪没有看他,只是望了眼瞳。

  瞳站在一边,离开众人有一段距离,沉默得象个不存在的影子。看到明晓溪,她只是眉心略微一皱,也没有出声。

  明晓溪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烈炎堂众大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兰迪急了,两三步追上明晓溪,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来陪着冰!”

  明晓溪手掌轻轻一扬,他阻拦的手臂就象面条一样被卸掉了劲道,错愕间,他又被她甩在了身后。

  兰迪气得跌足大呼:“明晓溪你这个无qíng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我看不起你!我鄙视你!我……”哎呀,他的词语怎么这么贫乏,连骂人都不会骂。

  他扭过头,恨恨地说:“鬼堂,这都怨你,让那个女人单独跟牧在一起,会有什么……”

  咦,鬼堂呢,鬼堂呢?

  一个烈炎堂小头目赔笑:“兰迪少爷,方才明小姐一出来,鬼堂少爷就进病房去了。”

  兰迪嘟起嘴,原来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呀,没意思。咦,对了,瞳那个冰山女呢,怎么也不见了?

  夜凉如水。

  皎洁的月亮,细细地弯着。

  明晓溪走出光榆医院,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她站着。

  呼吸一口夜风,满心满肺都是清冽的雨意。雨,不是已经停了吗,为什么她还是感到冷。

  “晓溪。”

  有人唤她。

  明晓溪转回身去,是瞳,那个美丽如夜的少女。

  瞳递给她一个大大的白色纸盒。

  她的眼睛幽黑得象深潭:“这件东西,在送少爷来的时候,你忘在了公寓里。”

  明晓溪接过它,白色的纸盒上,赫然有血,触目得惊心。她的手指捏紧纸盒,里面的礼服微微作响,她对瞳僵硬地微笑:“对不起,我把它搞坏了。”

  瞳望着她:“只要你能放得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

  一切真的还来得及吗?

  明晓溪没有坐车,手里抱着白色的纸盒,漫无方向地走在寂静的街上。

  夜很深了,或者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街上的路灯依旧亮着,行人和车辆变得稀少。

  她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坐在街道的台阶上,她打开了那个纸盒。

  月白色的小礼服。

  不知道她穿上会不会可爱得象个公主,明晓溪想一想,怔怔出神。

  ……那一夜。

  风涧澈的眼睛柔和得象这chūn日的夜,静谧中,跳跃出点点星光。

  他悄悄伸出手,想去拥抱轻笑中甜眯眯的明晓溪,修长的手指,在触到她肩头的那一瞬,停了下来。

  明晓溪眼尖地一溜,却捉住了他温暖的指尖,笑呵呵地握住他,将身子侧靠在他的右边:“澈,你说,我穿这件衣服会漂亮吗?”

  “会。”

  “有多漂亮?”

  他一笑:“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

  ……

  可是夜空没有星星。

  而且,她已经错过了属于昨天的夜。

  ******

  月光下的舞台。

  钢琴前。

  风涧澈沉静地坐着。

  他知道自己会等下去,无论等多久,无论她会不会来,他都会永远在这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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