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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彩云散_乐小米【上篇完结】(15)

  他突来的霸道和任xing,让我不知是欢喜还是忧伤。

  谁说我哥有别的女人?谁说我哥让她当后妈?谁说我哥会让她一辈子郁郁寡欢?我哥那是巴不得把她当菩萨供着,晨昏叩首,早晚烧香……不对,是咱哥。

  这时,天恩从转角处幽幽地拐进来,他坐在轮椅上,不依不饶,像是挑衅一样,望着凉生。

  汪四平在一旁憋着劲儿,翻着眼珠子来回晃,看着钱伯不说话。

  这些年,青面shòu同学虽然总落下风,但始终瞧不上笑面虎。据说是因为钱伯的旧主人曾是一位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压寨夫人。那还是五十年代的事儿,程方正二十四岁,只身入湘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与这被掠入土匪窝的女子一见钟qíng,月下私奔了。而钱伯那时只有十二三岁,是土匪头子用来看住压寨夫人的小喽啰。压寨夫人心善,怕自己失踪连累了他,拼了xing命,也将他带出了大山。正因这段往事,汪四平总瞧不上钱伯。

  天恩身边的人见汪大总管又在拿捏自个儿的身份,很是无奈,只能恭敬地对钱伯解释道,有台风,航班改签了。

  凉生没放开我的手,将我挡在身后,看着他,突然一笑,说,对,是咱哥。不过,这个“咱”也承蒙二哥您慷慨成全,没有您的肢体不全,我也入不了你们程家,做不了这风光的程家三少爷。

  程天恩被戳到了伤心处,脸色顿时酱紫,唇色都发白了。

  我回头看着凉生,我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嘴巴会这么毒,会这么毫无掩饰地直戳天恩的痛处。

  凉生已不许我再犹豫,将我一把横抱起来,说,走!

  站住!

  楼梯处的程天佑终于缓缓走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极度霸道,落地有声。

  钱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他一开金口,手下人就纷纷上前堵住门,将凉生围堵住。

  凉生回头看着他,说,你还想怎样?!

  钱助理搬来一把椅子,程天佑落座,声音气息极低,如同病中的豹子,优雅却不失猎杀本xing,他说,这是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你何gān?

  他沉身坐着,双目暗黑如黑dòng,一脸绝qíng的模样,如同暗夜之神,这是我最害怕的模样——他的这种表qíng,我只看到过两次。

  一次是在小九的出租屋里时,那是初相遇。

  一次是他剁掉凉生的手指时,导致终别离。

  往事让人恐惧,我从凉生的怀里挣脱出来,护在他身前,抬眼望着程天佑,那么近的距离,却又那么远。

  我看了看旁边的宁信,突然笑了,歪了歪头,看着他,泪影抖动,有些诘责的意味,说,我们之间的事?

  程天佑的目光顺着我的声音寻来,他对钱助理说,让无关的人离开,我和她需要好好谈谈。

  一旁的天恩看了看程天佑,又看了看宁信,对汪四平使了个眼色。汪四平会意,向自己人使了使眼色,推着程天恩离开了。

  天恩对宁信说,一起?

  宁信看了看我,满目秋水,便也转身跟着离开了。

  我看了看凉生,说,你先走吧,我自己的事qíng,自己处理。

  程天佑说,他不必走!

  我一愣,轻轻护在凉生身前。

  钱伯将那份合约递给程天佑,说,姜小姐的合约,签了。

  程天佑接过,放在膝盖上,斜睨着我,有些不解道,既然同意了……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我走上前,试图夺过合约,我说,我根本就没同意过!我说,他们不让我见你,我害怕你出事了,我以为……

  他的手紧紧按住了我的手,冰冷,有力,阻止我去撕毁合约。

  我近在他的眼前,他却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看着我被他压在膝盖上的手,和那叠合约。

  他说,你以为我死了?

  他这么一说,我的眼泪就想往下掉。

  是的。

  我以为他死了。

  我以为我害死了他。

  所以,刚刚才会发疯一样,哭喊,寻找,才会这样失魂落魄地站在他的眼前。

  其实,这些天,漫长得可怕,惊恐、负疚、胡乱猜测,种种qíng绪如影随形,早已压得我无力喘息,几近崩溃。

  他抬手,轻轻地摸索到我的脸颊上,微凉修长的指尖,轻擦我的泪,说,你哭了?为了我?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总是这么轻易让我改变自己的决心。姜生,你是个妖jīng吗?

  只因他一句温柔悲悯的话,我就哭倒在他的身前,顷刻间,仿佛委屈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能够得到安抚的怀抱。

  我不想哭,不想qíng绪失控,却在他那句温柔的话语里,再也把持不住qíng绪,号啕大哭起来。我说,天佑,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紧紧地拥着我,大手轻轻地摸索着我的长发,无声地叹气。他说,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

  我不知这话里深意,只是不住地哭泣。

  钱伯在一旁无比焦急,说,大少爷,你不能改变主意啊……

  程天佑冲他摆摆手,不让他多言。

  钱伯只能无奈地叹气。

  不知哭了多久,只记得他一直在我耳边软语温言。

  他说,姜生,你知道吗?你在我chuáng边说的那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得。你说,若我先百年,你披麻葬我;若你先百年,你魂魄必来相守。

  你说,如果我真醒不了,你就永远陪着我。

  你说,你给我讲每天发生的事qíng,你替我看每一天的风景。chūn天的雨,冬天的雪,夏季的花,秋天的叶……

  他轻轻的声音,如同憧憬着童话一般的声息。他喃喃着,你说,你会守着我,给我擦每天落在眉毛上的尘,你会看着我生出第一条皱纹,看着我满头白发……

  你说你会活着守着我,直到我,或者你的百年。

  他静静地重复着,如同一个小孩回味着糖果的香甜。

  凉生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

  我的心里,翻涌起千般滋味。

  程天佑低着头,轻轻摩挲着我的长发,仿佛倾尽了一生的温柔,说,姜生,那一刻,我躺在chuáng上,真的希望就这样一直躺下去,直到百年之后。

  说到这里,他无比落寞地叹了口气,可是,姜生,你大抵不知道,现在的程家,却已处于风雨飘摇之际。1991年程家在香港合纵连横,收购恒泰,何等意气风发。现如今,程家却也面临被收购的境地……你以为,这次只是个简单的模特大赛吗?不,这是在向那些二世祖们筹钱。他们寻欢,我们筹钱……

  我的身体不由一僵。

  他叹气,摩挲着我的脸,说,祖父年老,族人虎视眈眈,如果我再像父亲那样游戏人间,不管不顾……那么,整个程家就要在我手里毁掉了!

  我抬头,推开他,说,所以你就选择毁掉我吗?

  他没说话。

  半晌,他看着手中的合约,说,我以为这是对我们俩最好的成全,没想到是“毁掉你”。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刚刚那句“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是什么意思。

  是啊!

  不要傻到因为别人的一句温柔的示好,你就觉得他改换了心意。他改换的怎么能是心意?他改换的只是让你接受的方式!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说,程天佑,我以为你这样的男人的字典里,永远不会有妥协。我错看你了!

  程天佑叹气道,你以为只有凉生会妥协吗?当年他离你而去,远走法国。唉,所有的男人都会!只要他付不起这代价,只要他付出的代价会让他落魄得像孙子一样!

  我的心仿佛堕入了严寒冰窖。

  突然间,我仿佛失忆了一般,再也记不得曾经是否真的有一个男人qiáng势霸道地对我说过——若我是他,若是我爱你,就是天王老子拉着你的手,我也会带你走。

  如今想起,再多的信誓旦旦、生死盟约,到头来,不过是甜言蜜语说过头后的一句天大的笑话。

  可笑度与甜蜜度成正比。

  我从地上爬起来,擦gān眼泪,冲着他笑,仿佛刚才相拥而泣的那些温柔缱绻,都是烟云一般。

  我仰着尖尖的下巴,冷笑道,我以为你会死掉,你永远醒不了了,我才会在你chuáng前说那些生死不渝的话!你,不要太当真!

  他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整理着那些合约,没说话。

  我说,程天佑,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对于你,我永远都是内疚!亏欠!永远都不会是爱的!你把我留在身边gān吗?有意思吗?留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留一个心里永远只有别的男人的女人,有意思吗?!你是受nüè狂吗?!你是变态吗?!

  他依旧不说话。

  钱伯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劝道,姜小姐,对大少爷说话,你多留点儿口德吧!

  我横了钱伯一眼,无比悲凉,我说,口德?!我若有“德”,也早让你们给活活弄没了!

  我指着程天佑说,姓程的!你听到了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是在利用你。我知道你有钱,你是款儿爷,你是凯子,能满足我所有的yù望!我拜金!我贪图享受!我配你不起……

  程天佑没看我,他笑了笑,带着微微悲伤的味道,却又那么无qíng,他说,你爱不爱我,心里有没有我,我心里清楚。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

  他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调qíng,不如说是侮rǔ。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我冲着他深深鞠了一躬,我说,谢谢程大公子救我!一次深海,一次火海,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容他日再报,这里就别过了!

  说完,我转身,狠狠擦掉眼角的泪,快步离开。

  他说,你要走?

  我没回头,说,是。

  他说,为了他?

  我赌气一般,说,是!

  他叹气道,也罢,也罢,到了今天,你们俩,我成全得起。

  这一次,不似以往。

  没有剑拔弩张的qíng绪,只有淡到不能再淡的语气。

  说完,他拍拍手,有人应声,端了满满一大碗药汁过来,碗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药罐——仿佛早有准备一样。

  刹那间,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

  我紧张地后退,说,这是什么?!

  程天佑脸色冷峻,语气却很淡然,说,为你践行的茶。

  我抗拒道,我不喝!我不会喝的!

  凉生上前,一把将我护在怀里,他抬头,清俊的眸子看着程天佑,说,她不想喝,你别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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