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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_乐小米【下篇完结】(48)

  他停住了,没再说下去,那些心底的话语。

  我却仿佛能听到一般,这些话就仿佛就在我的耳旁,明明是出自他的心底,却仿佛是谁曾说过一样——

  这样子,可以让我来承受,失去最爱的人。埋葬最爱的人。你只要记得,在huáng泉路上等我。别乱跑,你小脑发育得不太好,容易走丢。我会尽快和你团聚。我们一起去喝孟婆汤,就像我们第一次约会去那间西餐厅一样,我会很绅士地为你拉开餐椅。然后,我们一起轮回。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爱你!并让你爱上我!我们会约会,恋爱,我会带你去看电影,去游乐场坐木马,冬天雪花飞舞的时候,我带你去滑雪,我们一起装修一个大大的房子,是我们幸福的家,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光影重叠中,人影重重,我的眼睛浮起了一层雾,心暖又心疼的感觉,无边无际。

  身后,像是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他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最难过的幸福,就是你许诺她的未来模样,别人替你同她完满。

  程天佑略微奇怪地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冲着他笑笑,说,好像,听到你说qíng话了。

  他笑,你还真是傻啊。

  我说,是傻。

  228宣战。

  龚言将晚报递给老人的时候,老人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儿。

  一个大活人居然从程宅跑了!

  他是老了,但又不是傻了。

  怎么会不知道,手下的这帮人,对程天佑的“私逃”分明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他上房爬墙割窗户的时候,这些人都恨不得扑上去协助一把!

  这时,钱伯走进屋里。

  老人将报纸递给他,说,这!算是对程家宣战吗!

  钱伯看着报纸,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人,说,老爷子,我已经知道了,网上早已经炒翻了天……

  老人说,龚言也告诉我了!听说还有个什么大少爷的太太团,据说一帮人哭晕在厕所里?哪里不好哭!去厕所里哭!现在的年轻人……

  龚言满头黑线,赔着小心解释,说,老爷子,哭晕在厕所里的意思是形容悲伤,不过老爷子说得对,现在的年轻人!一个婚讯啊,喜事!弄得一堆堆留言跟挽尊吊唁似的!

  喜事!老人差点蹦起来,他的心腹要人居然敢说“喜事”!

  龚言知道自己用错了词,讪笑。

  钱伯看着眼前qíng态,才开口,说,老爷子,确实是喜事,股市因此大涨。外人只知道这是程家开枝散叶的锦绣良缘,并不知道程家对婚事持反对态度!

  老人看着钱伯,说,你的意思莫不是我不该发声了?

  钱伯说,我哪敢有什么意思!老爷子您定夺!只是如果我们发声不利,产生振dàng,怕是合作伙伴和董事会都不会太开心……

  老人怒道,逆子!孽障!

  龚言和常山离开,只剩下钱伯。

  常山嘀咕,老爷子虽然骂着孽子,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太生气的样子呢?龚老,您怎么看啊?

  龚言看了常山一眼,说,他怎么会生气?你没听屋里,咱一走,他开场白都用“熊孩子”吗!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土匪窝里拐走了压寨夫人的人!他虽然老了!但年轻时的天胆艳事怕是他此生的骄傲!如今大少爷这么做,老爷子估计觉得这才是自家血脉!敢如自己一般恣意妄为!心底怕得意都来不及!

  常山如受教了一般,点点头。然后,他叹气,说,程家这队啊!要站对了,可真难!

  龚言不言。

  老人看着龚言和常山离开,缓缓地开口,问钱伯,唉。老钱啊,这熊孩子做出这种事儿,怎么办?

  这一刻,在他口中,他不再是逆子,不再是孽障,只是一个犯错的熊孩子;而他也不再是一家之主,不再是不可侵犯的神祗,仿佛只是一个无奈极了的祖父,与老伙伴讨论着家中烦心事。

  其实老人是一肚子腹诽,他恨不得揪住老钱使劲地吐槽,你说你看我这一堆熊孩子啊!那凉生没结婚说结婚骗我一个老人家家!刚开心凉生和她没结婚,她又来祸害我孙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的啊!

  但是作为故事里的最大BOSS,至少目前看来如此,老人还是得保持一定的淡定啊从容啊。

  钱伯看着他,说,老爷子,听闻大少爷证件一直是龚言保存,所以,这婚礼也不过是一个形式,毫无实质。依照我的愚见,您反对这婚事,但也别发声!更别让集团任何领导层发声,包括公关团队;更别去阻止这场婚礼了。这样,媒体只会猜测我们对婚事低调行事,即使大家有不好的猜测,也无凭据,这样,保全了大少爷的体面,更保全了我们集团董事会和合作伙伴的利益。将来,您不想承认这婚事,就是有婚礼照片,也可以发声说是,大少爷开的只是婚纱派对!风华正茂的单身富家公子谁还没几个花边新闻,也不失体面!而且……将来您要是心软了,想认下这门婚事,也不至于没法圆融……更何况,大少爷的身体……唉……算我这个公司老人,斗胆为他向您一求了,明天的婚礼,您莫阻止了。

  老人沉默着,迟迟不言。

  这时,汪四平突然走了进来。

  他一见钱伯,本要离开,却被老人喊住。

  老人说,有什么就说吧。

  汪四平说,是。

  他说,老爷子,自从大少爷声称眼疾抱恙,您对三少爷青眼有加,但……很多事qíng表明,三少爷一直在蚕食这程家的利益!我担心,很多令程家困扰之乱的幕后黑手怕不是他,也和他脱不了gān系。老爷子,我怕他才是真正的虎láng啊!

  说着,他将一份资料递给了老人。

  老人没有看。

  他似乎了然于心的样子,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对汪四平说,你先下去吧。

  汪四平似乎还想说什么,老人却阻止了他,闭着眼,缓缓的地说,只要与天恩没gān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你就算大功!去吧!

  汪四平一惊,立刻小心地离开。

  过了很久,老人张开眼睛,对钱伯说,他的大哥娶亲,娶的又是他妹妹,亲上加亲的事,让他回来吧。嗯。事先不必告知,算是爷孙一场,我送这孩子点儿惊喜吧。

  钱伯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老人会如此狠绝地惩罚凉生;更确切地说,他几句淡淡的话,惩罚了他们三个。

  钱伯退下的时候,老人突然又喊住他,长长一声叹,说,算了。

  钱伯松了口气,离开。老人望着空dàngdàng的宅院。

  有灯光,却无一盏是为他。

  他已经老了。

  老到会顾念,会胆怯,会心软。

  那一句“算了”,他是为死去的女儿程卿而顾念?还是为残存的骨ròu亲qíng而心软?亦或者,是为大厦将倾鹿死谁手未定而突然胆怯……

  亦或者,都是。

  亦或者,都不是。

  他是虎láng最好。

  能贪吞掉程家,便也能守住程家。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真好,他所最看重的两个孙儿,如今都已用各自的方式来向自己宣战,说明自己的眼光还算不赖?

  老人苦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熊孩子啊……

  229人不是金鱼。记忆是一辈子的东西。

  房间内,我在试婚纱。

  金陵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匆忙的婚礼。

  八宝和柯小柔附和着,薇安最近失恋了,在一旁毫无反应地吃汉堡,柯小柔尽力绕着她,毕竟上次花店里一把火,差点被烧成渣。

  八宝看了看柯小柔,突然说,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柯小柔高冷地白了她一眼,说,看我gān吗?我又不是验孕棒。

  金陵满头黑线,薇安依旧在吃汉堡。

  在西方,新娘的婚纱,在婚礼前,只有自己的母亲和主伴娘可以看到,但如果我只要金陵看的话……八宝会敲碎我的头的。

  我走出来的时候,金陵走上前来,看着我,眼里明明是笑,眼眶却又红红的,她说,姜生,你真漂亮。

  然后,她抱住了我,紧紧地,说,你怎么就嫁了呢。

  八宝对柯小柔说,你瞧!多感人!老天这是没让她俩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要不,怕不是给拥抱,直接捅刀。

  金陵说,闭嘴吧!中国好乌鸦。

  送婚纱的两个小姑娘在一旁跟着笑,其中一个应该是婚纱店的经理,她问我,姜小姐,婚纱合适吗?需要改吗?裁fèng师傅也来了,赶得及。

  我摇摇头,说,这样就好。

  她笑着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们走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我们五个人,薇安依旧在卖力地吃汉堡。

  八宝看着那件原本穿在我身上,现在静静挂在隔壁模特架上的婚纱,沉思着,绕出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问我,为什么?!

  我一心挂念着吃汉堡的薇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八宝看着我,说,为什么是他?

  我愣了愣。

  八宝非常直接,说,因为他chuáng上功夫好。

  我直接噎在了那里。

  这时,程天佑推门走了进来,钱至跟在他身后,瞬间,一群人陷入沉默状态,金陵飞快关了隔壁门防止婚纱被新郎看到,然后就装作欣赏窗外景色,柯小柔忙装欣赏房间布局,八宝装作在玩自己的头发,薇安不必装,依旧在吃汉堡……

  程天佑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我忙说,没!

  斩钉截铁。

  程天佑笑笑,坐到我身边,说,刚才听你们在讨论什么东西好……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说……明天结婚好。

  瞬间,这群祸害一齐点头,说,对啊对啊。真是个好日子。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天作之合!臭不要脸!

  什么不好的词混进来了,谁说的?!

  八宝颤抖着举着手说,对不起……我、我我……嘴癌。

  突然,薇安从汉堡上抬起了头,看着程天佑,说,他们刚刚在说她嫁给你是因为你chuáng上功夫好。

  程天佑愣了几秒,然后看着他们,直了直背,说了俩字,谢谢。

  然后,他借口去洗手间。

  程天佑刚离开,他们仨开始围殴薇安,薇安却以一敌三,将他们完nüè;钱至上前,去扶金陵。

  我追着程天佑离开,其实,我是怕他生气,大少爷嘛,总是有点儿小脾气不是。他转脸看看我,特客气,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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