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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_乐小米【下篇完结】(8)

  要做女主,这是标配。于是,我略觉轻松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可是……我台词都准备好了,男主怎么就打猎去了呢?

  老陈见我一脸沉思的表qíng,忙解释,说,是和生意伙伴,真不是什么其他女人。他笑着补充上几句,小姐,这女人也不喜欢打猎是不是?直升机颠颠簸簸的,开枪啪啪啪啪的,打死什么野物血淋淋的……

  我回过神来,看着老陈,说,你是不是特别想引导我往其他女人身上想?

  老陈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忙说,没。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桌上的牛奶推到我眼前,堆笑,说,这是先生临走前,亲手给你倒的。

  我愣愣地看着那杯牛奶。

  以往qíng景如画面般重现。

  ——我想吃一辈子。

  ——那我就做一辈子。

  老陈搓搓手,感叹,说,先生生xing孤冷,对小姐却真是好啊。

  他说,这过日子啊,繁复琐碎,哪能都如qíng话。他工作繁忙,家里也有工人,不能真的去为你做每一次早餐,却也不忘在早餐桌上,为你亲手铺一方餐巾,亲手倒一杯牛奶。

  他竟感慨,年轻,真好。

  我没说话,喝完那杯他亲手倒给我的牛奶,抓起一片面包,就拿起书包匆匆出门去学校上语言课了。

  121在一个人身边,去想另一个人的时候。

  因为凉生,在幼时那么闭塞的村落里,我很小便知道了钢琴。

  所以,懵懂的少女时代……嗯……那时,理查德·克莱德曼被称作“钢琴王子”,他就是法国人。

  这个法国男子当时还算年轻,有着如梦似幻的颜,我曾坚信,凉生,长大后,也是这么颠倒众生的气质——嗯,如今看来,其余都很好,只是略有些面瘫……

  说这些就是为了表达,从懵懂的少女时代起,我内心已经渴望学法语了,大学时候,也学过,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

  这次,我不想失败。

  下课后,我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巴黎的街道,随处可以看到东方人的面孔。

  彼此之间,会点头微笑,为这异国他乡的相逢;那一刻,突然那么思念,思念我在国内的朋友们。

  我的金陵,我的北小武,我的八宝,甚至……我的柯小柔。

  咖啡的香,和他们的暖。

  我紧紧抱着咖啡,温热的纸杯壁,一如今天早晨那杯牛奶的温度。我的心底,如同盛开了一朵温柔的莲。

  我低头,给凉生发了微信:昨天半夜知道的,柯小柔这个月要结婚了,我得回去参加他的婚礼。你有时间陪我一同参加吗?

  最后那句问话,犹豫再三,还是删了。

  谁都知道,邀一个异xing陪同自己参加婚礼是什么意思。

  总是有这么一个人,你的心底因他永远住着一个少女,不改最初模样,哪怕你历尽风霜,过尽千帆。所以,你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掀起你内心少女时的紧张和慎重,不得不小心翼翼,反复思量。

  凉生一直没回复。

  打猎?凉生?和野猪?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两者同时出现在我脑海里时,我突然觉得特别喜感,特别想笑;就像想起了北小武和峨眉山的猴子一样。

  我居然在笑?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单纯地笑了。

  我喝光了咖啡,徒步走回家。

  路过协和广场时,一对年轻的小qíng侣正在分享着一只热狗,我突然有些恍惚,天上的云突然低下来,时间也突然慢下来。

  我不敢再看下去,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是眼泪冲撞的感觉。怎么能,不恨自己!在一个人的身边,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

  122姜生,你在怕什么?

  我逃命般回到家,就见安德鲁在耍酒疯。

  小绵瓜在一旁看,老陈和小助手两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他,最后还是法国胖厨娘拎着碎牛ròu筋的锤子将他锤晕的。

  安德鲁被拖去客卧,钱包掉在地上。

  我捡起,看了看,便走进客卧,他躺在chuáng上睡得四仰八叉,我将他的钱包放在chuáng头柜边上。

  他突然醒来,醉眼惺忪,看了我一眼,笑,说,姜,我爱的人,她心里有了别的人。这句话真抓人啊!

  抓得那叫一个准啊!

  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伤心yù绝,还是醉酒之时,说的难道不该是自己的母语吗?

  因为那些伤心话,与其说是说给外人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我刚走出客房门,就听楼下,有人说话。

  老陈说,二少爷去打猎了,说是陪客户,得很晚才能回来。大少爷,您先这边请吧。

  大少爷?!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来的人似有笑意,说,他真不要命了!还没倒时差吧!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势在必得了。

  老陈堆笑试探,说,海外股份?

  来的人没说话。

  我疑惑着,又迟疑着,探身从楼梯处望去,只觉得呼吸都被掠去,来的人,不是我想象的人,而是陆文隽。

  他恰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几乎是趔趄着,退进了客房,紧紧关上门,却仍觉得自己无处可藏。

  安德鲁突然爬起来,奇怪地看着我,说,姜生——

  我惊恐地看着他,近似绝望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喊我的名字。

  他下chuáng,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特别的光芒,像是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什么东西了似的,他说,你怎么了?脸这么苍白?

  我抓起他的手,这是目前唯一有温度的物体,我所能握到的。

  安德鲁说,你的手好凉!

  我抑制不住地喘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德鲁说,你在怕什么?

  我qiáng笑,说,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德鲁说,我给你去喊老陈。

  我拉住他,几乎绝望,说,不要!

  安德鲁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突然惊觉,说,你不是喝醉了吗?

  安德鲁翻了翻眼睛,说,好像……是。

  这时,老陈在门口敲门,我连忙捂住安德鲁的嘴巴,生怕他出卖我在房里。

  老陈敲了敲门,说,安德鲁医生!安德鲁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说,医生?!

  老陈还在敲门,说,安德鲁医生!是我,老陈!你不用装醉了!刚刚来客人了,小姐的治疗改期吧……

  安德鲁其实已经扑上前去开门,遗憾的是,老陈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杵着时,老陈张大了嘴巴,看着安德鲁身后的我。

  安德鲁回头,对我说,姜生,你听我说,我叫安德鲁,是凉生为你请的心理医生。他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冲下楼。

  123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第一次,我觉得巴黎是一座乱糟糟的城市。

  富丽堂皇的古建筑透露着法兰西的一丝乱糟糟的傲慢,就连塞纳河上的锁心桥,都乱糟糟地锁着一把又一把的锁。

  yù哭无泪的城!

  那个伤害我的人,那个几乎毁掉我的人,他此刻,正坐在凉生的家里,享受着那里的咖啡,和温软的chuáng,还有主人殷勤的招待吧?

  他在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竟是那么若无其事的脸,竟是如此风轻云淡,没有一丝停顿,迟疑,甚至是逃避。

  真可笑!

  手机突然响起,是凉生。

  他说:你也想结婚了吗?

  这是他回复我今天上午发给他的微信,我跟他说,柯小柔要结婚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回了一条:如果我的姜生恨嫁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看看自己有没有档期吧。

  我看过那些话,努力望着天,原本那么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沾湿了我的眼睛。

  呵呵。

  果然是女主角的光环罩着啊!都自带呼风唤雨功能了,这么下去,我开挂变成蛇蝎女超人报复陆贱人指日可待了吧?

  我自嘲般想着,心下却是无比荒凉。

  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无家可归,无处可藏。

  夜深了。

  雨还在下。

  凉生的电话打来一遍又一遍,我没有接,抱着双臂蹲在塞纳河边,又冷又累又饿。

  他无奈地传来简讯:姜生,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的手轻轻触过他发来的那些字,幻想着,那是他的唇齿间的话,来自他仰月般微微翘起的唇。

  他说,姜生,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请心理医生,我不是想窥视隐私,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

  他说,姜生,我不问你在哪里了。你只要给我一个回应,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好。

  ……

  我已经被雨水浸透,心灰意冷,却不知道何处可借个依靠。唯一的温暖,就是看看自己的朋友圈,他们每个人的状态,翻阅着,幻想着,这是我们曾经的城市,有他们的城市,我可以抱着他们号啕大哭的城市,毫无顾忌丑态百出的城市。

  朋友圈里有这么一条: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这是来自八宝,她披着“安笙”这么文艺女青年的皮,对北小武隔空示爱。

  我看了居然不是感动,而是冷笑——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你爱一个人的概率是0.000049,那么你伤害一个人的概率也应该是0.000049?可为什么是我!

  我看着手机,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不是生气他请了安德鲁!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我的脸紧紧贴在手机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无数次,冲动着,想接起他的电话,对他吼,凉生,远离陆文隽吧!远离他吧!你知不知道他让我们两个看起来像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他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信心,憧憬,未来……

  可是我却,不能说。

  就像陆文隽说的,他和凉生,唇齿相依。

  多荒唐啊!

  我紧紧地握起拳头,直到微长的指甲将掌心弄出了血,我几乎是体会到一种自nüè的快乐。我傻笑,然后突然整个人有些晕乎。

  啊!忘了!我晕血!

  这时,八宝诡异的语调从手机微信上幽幽飘了进来——喂!姜生!爆炸消息哎,你前任好像有了新欢啊,在网络上被扒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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