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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病_夏茗悠【完结】(16)

  真实太过分了!

  接下去几次,时唯和蔚辰明显变成了队内争抢,蔚辰仗着自己语速快,总是还未起身先发声音,时唯抢不过她。二辩觉察到端倪,蹙起眉,把手中的纸张翻出很大的声响。这个局面无论外行内行都看得明白,圣华校队史无前例地自乱了阵脚。

  有一次时唯好不容易抢到发言机会,却根本没听清前一位同学的辩词,她愣了三秒,哑口无言,救场的是四辩。可时唯才不认为这是救场,明摆着,四辩在帮着一辩抢夺自己的发言机会。

  时唯努力平复心qíng,整理好思绪,最后一次胸有成竹地起立,谁知刚说了一句,就已经响铃,圣华四分钟的累计时间就这样在蔚辰和时唯的发言争夺战中耗尽了。她呆呆地坐下,圣华的四个学生都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对方辩友顺次站起来发言,陈述了将近一分钟。

  即使四辩的总结陈词做得再煽qíng也无法力挽狂澜。

  简直能称得上“荒唐滑稽”,一贯所向披靡的圣华居然输给了莘高——一所向来不入流的私立中学。不是没经历过赛场上的失败,但没有哪次失败像这次这样令人羞赧。

  “你啊,经常连输在哪里都不知道。”

  时唯的脑海中久久回dàng着季向葵的话。当时以为是讥讽,现在才知道是诅咒。

  【八】

  自从回到家,时唯就没说过一句话,这qíng形当然是输了比赛,时妈妈不敢多嘴,照常炒菜做饭。爸爸可不懂得察言观色,从健身房运动回来一进家门就扯开嗓门问:“比赛赢了没有?”

  “输了。”

  “啊?你不是说肯定能赢吗?”

  妈妈给爸爸使了一万个眼色,他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时唯一副快哭了的表qíng,时妈妈赶紧打岔:“哎哎,吃饭了,快来端饭。哦对了,明天你要出门吗?”这话是问爸爸的。

  “不出门,怎么啦?”

  “向葵妈妈说她想带着向葵过来玩,她的学生送了不少粽子,她们娘俩吃不完,正好拿点过来。”

  “我们家不也收了一大堆粽子吗?”爸爸用筷子尾点点餐厅角落里摞起来堆着的盒装粽子。

  “是啊,我就跟她说‘粽子不要拿来,家里多得很,就过来玩玩嘛’。”

  “不过你不要让向葵他爸知道。”

  “我才不会让他知道,只有你会说漏嘴。”

  “我什么时候说漏过嘴。”

  爸爸妈妈心不在焉地拌着嘴,都觉得对话里少了时唯有点不是滋味。再接下去,gān脆谁也不说话了。餐厅里只剩下微弱的咀嚼声与筷子敲击盘碟边缘的声音。

  时唯剩了半碗饭,推说“吃不下了”,进了自己房间。

  房门紧闭着,里面响起“哐啷哐啷”的声音,时妈妈忍不住往时唯房间的方向多看几眼。

  “她该不会想不开吧?”爸爸也很紧张地探着脑袋。

  时妈妈虽觉得没那么严重,但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想找点吃的送进房去,顺便看看时唯到底在里面gān什么。可是明明刚吃过晚饭,这未免也太刻意了。正当她心神不定在客厅走来走去时,时唯打开门,把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放在门口。

  “妈,家里扫帚放在哪里?”

  “欸?”时妈妈搓着手一脸讶异,“你在打扫房间么?”

  “太乱了,我整理一下。”

  妈妈赶紧去阳台上找来扫帚递给她,将门口垃圾袋扯开一个角,原来是空矿泉水瓶和易拉罐。

  “这个,我先帮你扔到外面去咯?”

  时唯点点头,又低下头着手把摊了一桌子的书一本本摞好放回书架。

  妈妈经过客厅,和爸爸窃窃私语:“平时跳起来骂她都不理,今天居然主动收拾房间了。”

  “该不会受刺激jīng神失常了吧?”爸爸说。

  【九】

  幸好时唯除了主动收拾房间外,没有其他反常行为。

  她没有明确提出申请从辩论队提出,只是接下去的几周社团活动她都缺席。她不知道该怎样对领队老师解释,也无法给无辜牵涉其中的二辩队友一个清晰的理由。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算作是默认退出了吧。

  有很长一段时间,芷卉和几个略微知qíng的朋友都不敢在时唯面前提“辩论”两个字。

  期中,三天停课全区统考,其实考试到第三天中午就结束了。吃过午饭,部分学生回家了,班里比较活跃的学生们则留在教室里笑闹,准备等人聚齐了一同出去庆祝一番。

  时唯和两个女生正说笑,忽然听见芷卉在教室门口喊自己名字。

  抬头见闺蜜脸上挂着揶揄意味的笑。

  “出来一下,有人找。”

  这时她才看见走廊里还站着个眼熟的身影。自从辩论赛决赛结束,时唯就没再和其他三个队友见过面。学校很大,如果刻意躲避,巧遇的机会很小。但是如果对方主动找上门,时唯还硬不下心肠形同陌路。

  她有点忐忑地跑向教室前门:“有什么事吗?”

  芷卉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进了教室。

  走廊里的男生从窗台上抱起一个瓦楞纸箱:“你的很多材料扔在办公室,你又总不去,我帮你收拾了一下送来了。”

  “哦……”

  时唯确实有几个文件夹留在备战辩论赛的办公室,她没忘,但也没什么动力去取回。毕竟不是值钱的东西,拿回家最多也只是留作纪念。如果因此遇见辩论队的人造成自己处理不了的尴尬局面,时唯觉得得不偿失,她没想过竟然有人会特地帮忙收拾了送来。此刻她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其实我……算了。谢谢你。”

  时唯从对方手里接过纸箱。箱子意外的沉。

  “不用谢……我说……你真的以后再也不去辩论队了吗?”

  女生回过神抬起头,硬挤出洒脱笑容:“快高三了嘛!高三了大家都会退出辩论队,我只不过提早了几个月,反正这几个月也不会有重要比赛了。”

  “但是……”男生垂着眼睑,稀疏的树荫在他的半张脸上晃动。时唯心里涌起莫名其妙的焦躁,想催他有话快说,但男生的表qíng那么严肃,好像要把什么慑住。

  “但是你还没有跟大家告别呢。”

  “……欸?”

  “比赛结束后的那次社团活动你没去,其实蔚辰已经哭着作了检讨。我知道她比赛那天的表现糟糕透了,可是,你也没必要揪住不放吧?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么?虽然最后一次失败了,但我们曾经一起创造过那么多辉煌,曾经被称为‘梦之队’,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些呢?”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蔚辰作检讨?蔚辰哭了?为什么犯了那种错只要哭一哭道个歉就能被所有人原谅?说什么‘圣华的梦之队’?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从来没得到过区冠军,最好的、最后的机会都被她毁了,我有什么义务原谅她啊?别因为你和她同班、你喜欢她,就是非不分好吗?”

  两人不由得拔高音调,架势像吵架,教室里的学生都纷纷扭头往窗外张望。

  “哈啊?我喜欢蔚辰?你疯了吧?你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这种时候有必要说这种话吗?你去问问京芷卉,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喜欢蔚辰,那gān吗处处帮着她!你不喜欢蔚辰,难道喜欢我吗?”

  “对啊,我就是喜欢你!”男生涨红了脸。

  “你……”无论时唯想说的是什么,词句都卡在喉咙口了,她声调骤降八度,瞬间石化,目瞪口呆,“你说啥?”

  场面太过戏剧化,教室里有人笑了起来。可是时唯不仅笑不出来,还险些就哭了。

  她从来没有留意过,有个人一直在默默帮着自己,每一场比赛,只要时唯接不上词,就有人从身旁悄悄递来案例的笔记,每一场比赛结束,他会混在人群中看这位一获胜就又蹦又跳孩子气十足的队友,目光从不离开她周围。最糟糕的那场比赛,也是他在时唯发挥失常的时候及时救场。这一切,因为外人一句别有用心的话,就完全变成了与事实相反的意义。

  为什么在赛前没认真将妈妈的话听进心里——

  你们一起取得过那么好的成绩,怎么会不团结呢?

  【十】

  最讨厌的人。

  最不想理会的人。

  如果有机会选择,宁愿不要认识她。

  可是,为什么她的出现、不见、来与去都能对你产生影响?一句话一个词都能颠倒是非?

  半决赛那天,以季向葵的qíng商,她看见的一定是真相。但她在两个女生里都埋下种子,随着时间推移,它们自动长出了嫉妒、怀疑和斤斤计较。她微笑着chuīchuī气,就能翻云覆雨。原本的心无芥蒂变成了相互猜忌。

  赢的人总能赢到底。

  时唯不知道,当她因向葵要来家里做客开始打扫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的弱点bào露无遗。

  第六话

  【一】

  直到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京芷卉才听说了时唯为自己与蔚辰当面闹翻的事,回想起几个月前两个女生在盥洗室门口剑拔弩张的架势,她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动。

  芷卉自进高中起就和女生玩不到一起,她大部分朋友都是男生,喜欢gān脆的,果断的,不拐弯抹角的,哪怕是冲动鲁莽在她眼里也比机关算尽要好。但时唯是个例外,她有着最小女生的外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白白净净,长发柔顺,个子也不高,乍看过去,明显是一口一个“人家”的类型,谁知却总是张口就来一个“洒家”让人跌破眼镜。

  “你身体里住着猛shòu还是什么?怎么会当面掐架啊?”

  时唯原本已经把和蔚辰的不愉快忘了,这会儿芷卉再提起,她又回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理由充分:“因为她太过分啦,怎么能说你的坏话?你又没得罪她。”她一边说一边还摊摊手,满意为自己是替天行道。

  “虽然我也一直觉得杨晓枫那个人很过分,但没必要撕破脸啦,那样的话以后大家一点退路都没有。”

  “退路?”时唯眨眨眼睛,“什么退路?”

  “比如说……上次班导让我们组织集体舞比赛,杨晓枫是副班长,平心而论也确实有魅力,我们不得不合作来完成这项工作。但是如果我和杨晓枫像你和蔚辰那样当面闹翻过,就不会有合作的可能xing了。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是为了在一些不得已的qíng况下双方都能保留颜面。你是怎么回事啊?连这个也不懂!你是男人吗?似乎从来都是那种‘不服来战’的处事方法,就不能讲究点策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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