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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紫好糗_东篱菊隐【完结】(60)

  任君紫说:“长得一般,明huáng衣服,笑得很温和。”

  欧阳青石思忖半天说道:“你说的这人我没什么印象,要不你画出来让我瞧瞧,看看是否还认识。”

  “可我不会画画。”任君紫说道。

  “你看,这一下子摔的,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本事都忘了,你以前画画多好啊,画得葡萄跟真的一样,丫头啊,重新捡起来吧。”欧阳青石说道。

  “我还会画画……哦。”任君紫纳闷,以前自己还那么有才啊。

  说画画,半天的功夫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任君紫看着那一排的笔都不知道用哪支,踌躇半晌选了一支涂抹了一个下午画纸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弯弯的,七彩的。

  欧阳青石来看,说,嗯,没错,先从简单的画起,太复杂的你可能忘了,我请个师傅来教你。

  于是第二天上午书房门口出现了一位仙女下凡似的女画师,她教了一上午任君紫没听进去几句,只顾着盯着画师瞧了。画师对她很是和善,她溜号也不苛责她,只是柔柔笑着告诉她要专心。

  画画还没学个一分模样呢,欧阳青石又说她以前刺绣好,又多了个师傅教她刺绣,一会儿下来任君紫已经快把自己手指头扎成马蜂窝了。

  日子一天天过,欧阳青石想起来她“曾经会的”手艺便越多,任君紫的师傅也越来越多,举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刺绣下厨就没有她不jīng通的,有时候犯了懒不想学欧阳青石便说:你相公以前最喜欢每日你红袖添香,他也最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任君紫虽然有点不甘心,可想想既是以前会的捡起来也不错,只是依目前的状况来看,跟重头学起也没啥差别。十八般武艺里面任君紫学得最上心的是画画,每天都试图将梦里的秦先生给画出来。

  chūn去秋来,冬去夏至,时间就那样缓缓过去了。任君紫记住的人多了想起来的人也多了,只不过对于欧阳青石他们来说,她想起来的事qíng实在诡异之至,许多未听过的名词“幼儿园”“英语”“公jiāo车”“好莱坞”……前几样倒也好琢磨,不外乎离不了人,可这“好来屋”既是那样出名的秦楼楚馆有许多的大牌为何他从来没听过?

  想起来的多了任君紫对这里也感觉奇怪,偶尔会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纳闷然后跑出去看太阳,神奇啊……

  有天午睡睡不着正巧又是风和日丽的天,任君紫去花园中闲逛,见教她弹琴、画画的两位美人师傅并肩走来,似乎正说着她什么,任君紫一闪身躲到了柱子后。

  两人近了,果然是跟她有关。

  “已快两年了,小紫想起了那么多人,唯独最重要的想不起来,真是想不通,南浦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想不起来也好,想起来如何?还能让她再回那个可怕的地方么?”

  “只是觉得他们不能相守很是可怜!”

  “虽不能相守,但是她活着不也是他最大的心愿吗?可惜是有,不过,总好过天人永隔。”

  两人过去了,任君紫抱着柱子,最重要的人、可怕的地方、不能相守——怎么听都像是悲剧,那个人是谁,在哪里,他们为何分开?使劲想,想得头疼也想不起来了……

  第69章[VIP]

  任君紫大概会画得出人形了,只是还做不到形神兼备,两年来积攒的画纸已有桌子那么高了。

  此刻她又在抓耳挠腮地努力想要画出梦里的人。

  “丫头,该吃药了。”

  “我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所有的事qíng呢?”任君紫问道,记忆在慢慢恢复,她已记起了任家,可欧阳青石说任家早已搬离京城不知去向了。

  “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来了,吃药吧,吃药才好得快。”又是一碗药端到她面前。

  端起来咕噜噜喝进去,皱眉、漱口。

  “为什么不是以前的药了?怎么越来越苦啊?真难喝。”任君紫说道。

  “以前那是毒药,这个可是正八经救命的方子,我研究出来了不容易你还不领qíng,你这丫头……”欧阳青石瞪瞪她,顺便瞄瞄桌上的画纸:“还画呢?这都画了两年了也没个人样儿!”

  任君紫不理,仍旧低了头细细地画。

  第三年,眉眼画得差不多,欧阳青石看过了满脸的疑惑:“这是你心心念念的秦先生?”

  “是啊,我也很奇怪,和谷里的秦先生不一样啊,我怎么认识那么多姓秦的?”任君紫自己也奇怪,她想起来的秦先生是爱睡觉有着磁xing声音的人,可这个……“这个秦先生你也不认识么?”

  “不认识。”欧阳青石很快否定。

  欧阳青石出了门回头又看看对着画像发呆的任君紫,他摇摇头:“南浦啊,你这招可是够缺德的,比我的毒还毒。”

  似乎第三年之后任君紫的记忆又处在停滞不前的状态,中间有几个月的事qíng想不起来了,关于“秦先生”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只是脑海中似乎总有个模模糊糊的穿着大红衣服的影子,可中间又隔着厚重的纱帘看不清面目。

  又是chūn日,任君紫在廊下绣鸳鸯枕,暖融融的阳光带着睡意铺面而来……

  两棵桃花树开满了粉红的花,落下一朵在她手心,轻轻旋转着旋转着,倏尔又飞开去,像是指引着她往前走,走啊绕啊,穿过一片树林远远便见一座竹屋,刚才的晴朗天气忽又变成漫天风雪,细细密密地笼罩着那竹屋,竹屋檐下的几盏红灯笼被风chuī着被雪打着正左右摇晃着……

  推门进去,满屋子穿红戴绿的人却像没见着她一样,那边镜前有一个女子正在梳妆台前被按着化妆,走过去瞧瞧,那女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她只是老实坐着任别人给她涂脂抹粉咬了红红的唇印。

  她们给她换上的大红喜服也跟她珍藏的那件一样。

  那女子盖上了红盖头被扶着上楼去了,任君紫想也没想便跟在了后头,她听得见竹梯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吱”声,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说不清楚,像是期待又像是有些害怕!

  二楼满室的龙凤烛、大红喜字,还有一个男人——正笑意盈盈看着楼梯这边,亲自扶了女女子的手入内去了。

  他手里拿着玉如意,任君紫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喊着:不要,不要,她想碰触他的手阻止他,可却是徒劳。

  盖头拿了下来她却仍旧看不清女子的脸,转头却见了他满脸宠溺的笑,他叫她娘子,她回一句相公!

  任君紫觉得自己的心猛烈地疼了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着不知到了楼梯口,一脚踩空滚落下去……

  疼,心口疼!

  “秦先生……”

  “小紫,醒醒,怎么了?做噩梦了?”有人拍她的脸试图在叫醒她。

  睁开眼睛却是茫然,只觉得心口疼。

  “做什么噩梦都给吓哭了?”面前的人逐渐清晰了,是欧阳青石,此刻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梦见秦先生了,梦见他成亲了。”任君紫说道,声音闷闷的。

  “梦见他成亲?丫头,梦都是反的,说明他没成亲。”欧阳青石说道,嘴角边隐隐是笑意。

  “欧阳,秦先生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不是?为什么梦见他成亲我心口像是被扎了一刀一样?”任君紫说道。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欧阳青石说还有事去忙便转身走了。

  任君紫兀自陷在那个梦里没见欧阳青石回过头去的时候肩膀耸了几耸。

  “跟你成亲你还心口疼,要是真跟别人成亲了你还不吐血身亡了。”她自然也没听见欧阳青石嘀咕的这一句。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任君紫画画如有鬼神相助,画中人越来越神似,偶尔任君紫自己看了会失神,会轻轻地脸贴在画上,手指一点点走过四年来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

  “相公!”偶尔她也会偷偷地怕被人发现一般低低叫一声。

  照着梦中那两棵桃花树的样子任君紫开始每日里忙着做绢花,做好的便小心翼翼栓到树上去,欧阳青石时常便盘腿坐在树下说她祸害死了两棵桃花树,任君紫撇撇嘴:“不是还有那么多么?这两棵就算给我的好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吃桃子好了吧?”

  欧阳青石便摇头,偶尔会也会批评她的手艺不好,哪有把桃花弄成那么大朵的。

  丝绢桃花树竣工那天只有任君紫一个人坐在树gān上,欧阳青石说他有新的赚钱的病人要入住太平山庄,他得欢迎去。任君紫鄙视他一通之后独自坐了好久,后来有些好奇欧阳青石这种又懒又有点拽兮兮的人亲自去迎的究竟是什么人便跳下了桃花树往院子里来了。

  客厅的门正开着,除了欧阳青石还有三个人,一个站着,另外两个坐着。坐着的其中一个是她在谷中时认识的秦先生,另外一个……是她记了四年都没想起来的秦先生,他旁边一个满脸严肃表qíng的男人站着。

  一时之间任君紫不知道这一步是迈进去还是收回来,因此便手扶着门框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杵着gān什么,还不进来见过老熟人?秦先生,你不认识了?”欧阳青石说道,满脸的笑。

  “自然认识,用得着你提醒么?”任君紫反驳一句两只脚迈进门:“秦先生,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了,小紫。”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只不过那以前从来只有慵懒和未醒神色的俊脸上有疲惫和——落寞。

  “秦先生,你脸色不好,生病了么?”任君紫问道,眼神却一直瞟着那位一直不做声、坐得笔直的“秦先生”。

  “只是事qíng多有点累,看来小紫的病倒是好了不少了。”秦先生终于扯出了一个笑看她。

  “嗯,好多了。谢谢秦先生关心。”转头问欧阳青石:“咦?你说的能赚钱的病人呢?”

  欧阳青石手一指,指了那“秦先生。”

  打击是猝不及防的,任君紫踉跄着退了两步,直直看着“秦先生”。

  “他……他得了什么病?你治得好么?”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都在轻颤着。

  “这个嘛,怎么说呢,他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一只手已被牛头马面锁住的人了。不好治啊,我也没什么把握,看他的造化吧。”欧阳青石说道,口气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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