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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婚/军品权色_姒锦【完结】(329)

  净空方丈再次合十施礼,笑问:“你们谁要求签?”

  “我——”阿采吉早就等得不耐了,听到净空这么问,举起了手来。想了想,她又双手合十当胸,恭敬地说,“**师,我要求签,问姻缘。”

  净空法师垂目说了一声‘请’,他旁边的一个小和尚就双手将面前的签筒递了上去,阿采吉闭着眼睛,晃动着签筒,口中念念有词,一脸诚恳信奉的样子,看得旁边的占色不得不感叹纳西人对神的崇敬。

  稍顷,大概祝愿的话说完了,阿采吉闭着眼睛就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竹签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净空法师,又慎重地重复了一遍。

  “多谢**师,我要……问姻缘。”

  她小脸被暖阳映得红红,充满了期待。

  净空法师微微笑着,淡淡看向了竹签。不料,目光在签文上停顿一秒,他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眼睛略略一眯,又抬起头来仔细看了阿采吉一眼,接着,右手快速地转动着佛珠,“小施主,敢问你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阿采吉很高兴,满脸都堆满了笑容来。她知道这种待遇,肯定都是因为**师认识阿哥阿姐才有的。一般来说,在龙泉寺解签的时候,法师是不会问那么多的,都只会按照签面儿来解。抿着嘴笑着,小姑娘脸上的两团高原红更艳丽了几分,扬着眉头,她很快就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净空方丈。

  “阿弥陀佛——”

  眉头深深皱紧,净空方丈喊了一句佛号,看着阿采吉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小施主,人qíng世态,倏忽万端,不可较真。qíng之一事,空空如也,不可执念。否则,近日恐有灾祸啊!”

  灾祸?

  脸上白了一白,比起灾祸,阿采吉更在意的却是其他。

  “**师,我与我的阿黑哥,能成么?”

  净空方丈执佛珠的手没停,语气不容置疑,“小施主,还是放下吧!不然,大难临头!”

  放下?大难临头?

  不仅阿采吉,就连占色都吓到了。

  她未开口,却听得阿采吉又急急地问,“**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去?”

  净空方丈摇头,呐呐出口:“小施主,qíng缘与常孽不同,得失由心,控心才可得平安。要不然,大罗金仙也助不了你,放下qíng孽,方得平安啊。”

  “不……”阿采吉的脸都白了。

  在净空方丈说这些话的时候,占色刻意去看了一眼阿采吉刚求到的签文。她看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天定婚姻不偶然,相逢相合好团圆,耳边休听闲言语,偕老夫妻到百年。’。

  而这,明明就是一只上上签,挺好的上上签,为什么会被他解签成了这个样子?作为《金篆玉函》占卜师的后人,虽然她老爸死得早,她一直都是半壶水,没有得到占子书的真传。但是,像这样摆明了的事实,她真心不太理解了。

  一直沉默的她,上前一步,走到了禅座面前。

  “净空方丈,我对占卜这行当也多少了解一些。我不明白,明明就是一支上上签儿,为什么你要说有灾祸,不放下就会大祸临头?”

  手指一颗颗拨动着佛珠手串,净空方丈看着她,一双慈祥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眸底仿佛有一抹佛光在流动,语气比刚才又柔和了不少。

  “女施主,签文必须配生辰八字,好签也得配好命人。否则,命不配签,反倒陡惹了煞气,招了不必要的祸端。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qiáng求,自当如是啊。”

  命不配签?

  占色皱紧了眉头,而阿采吉则是‘哇’的一声儿就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呜,我跟我的阿黑哥……呜,不能在一起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的啊,他也很喜欢我的呀……**师,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净空方丈敛住眉头,只是叹息。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小施主且自安。”

  “呜……”

  到底年轻太小,又信签信神,还是第一次恋爱的阿采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神旨’?!难过地抽泣着,她掩着脸大哭了起来,引来了旁边无数人的围观。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姑娘,占色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不由得就想起了她之前眉开眼笑的期待。老实说,她真有些不忍心了,“阿采吉,你不想往心里去了。求神问卜这种事儿,又何必相信?!我爸爸说过,不管科学还是宗教,在于虔诚,在于善良。你这么善良又勇敢,一定会得偿所愿的,相信我。”

  “阿姐……”阿采姐抽泣着,越哭越厉害,显然更相信净空。

  “好姑娘,不要哭了。那谁不是说过么?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你现在应该高兴起来,你们既然那么相爱,又怎么会没有缘分呢?”

  “女施主!”目光淡淡地看着占色,净空方丈微微一笑,“众生所相皆是虚妄,执念害人,且勿教人qiáng求。qíng来则守,qíng去不留,一定要听老衲的话!”

  这句话一入耳,占色心里一动。

  缓缓抬起头,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佛相高端的净空方丈,心里有一扇记忆的门儿,仿佛在慢慢地开启——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也随着龙泉河的风,送入了她的耳朵里。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占子书留给她的《渊海子平》扉页上,就写着这样一句。没有想到,在过去了这么久之后,还能在别人的嘴里听到它。恍惚间,想到那个在她六岁时就过世的父亲,她的眼睛微微泛起了酸涩。

  看着净空方丈,她明知道这句话有些傻,可还是问了出来。

  “净空方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您?”

  净空方丈再次垂目,“女施主请讲!”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占色看着他凝视的脸,问得有些艰难,“在十九年前的哈市依兰县,方丈可认识一位叫着占子书的人?”

  “阿弥陀佛!”净空方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双手合十向她致礼,“老衲的确识得占施主。可惜他英英玉立,彬彬高华,却英年早逝,驾鹤而去,可叹可叹啊!”

  喉咙哽咽着,占色眼圈红了红,“谢谢方丈给了我爸爸这么高的评价。”

  “阿弥陀佛,女施主节哀!”

  小脸儿绷紧,占色点了点头。

  一直没动声色的权少皇,一双狭长的锐眸已经眯起了一条线。见状,他伸出手来,再次将小十三拎了起来,骑到了自个儿的脖子上,一只手臂则稳稳地揽住占色的腰,凉凉地看着净空方丈,yīn恻恻地哼了哼。

  “方丈真是好修养,告辞了!”

  “施主,慢走!”

  这个时候,后面等着求签的大批人马,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占色有心再与净空聊几句当年他与占子书的jiāo往,却也不好意思再耽搁他的时间了。只能再次致意辞过,约好下次去依兰与他详淡,就往退往了旁边。

  就在她转身之际,净空方丈却突然喊住了她。

  “女施主,请留步……”

  占色一喜,调头看他,目光烁烁。

  她心里寻思着,莫不是当年他老爸还有什么过往,净空想要告诉她?

  手执起佛珠,净空方丈从huáng布幔后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她,一双稍稍松弛的眼敛耷拉着,又像压根儿就没有在看她。

  “施主,老衲再赠你一言。”

  “方丈请讲。”她很期待。

  “人心惟危,yù念难填。女施主当乐而无念,qíng不附物才好。”

  qíng不附物?

  人皆有qíng,又怎能做到不附物?

  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占色淡淡勾起唇来,挽在权少皇胳膊上的手紧了紧,用行动向他表达了自己的qíng,已经附于物上了,“多谢方丈赐教!改天依兰再见。”

  没有再回应她,净空方丈只是笑着,又坐了回去,继续微笑着望向了下一位问签的人,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和她说过刚才的话一样。可占色抿着唇,却停住脚步站了好一会儿。

  也许,净空说得很对,qíng不附物,必不会被物所伤。

  可一切都可以‘悟’,又有几个女人能悟通qíng感?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了正式的旅游之行。

  将束河古镇留到了最后,第一天,一大帮子人从大研古镇开始玩起,拍大研古镇的风车,走宽窄不一的大街小巷,穿过有江总题字的‘牌坊’,游监了大研有名的四方街。

  那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古镇。

  一个酒吧门口,挂着一个搞笑的牌匾。

  “泡别人的妞,让别人无妞可泡!”

  另一个酒吧门口,还挂着一个更搞笑的牌匾。

  “一个美女是纸老虎,三个美女是母老虎。”

  还有一个酒吧的门口,坐着有一条大狗,他吊了一块儿狗牌儿,“求艳遇,我三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qíng,丽江人是làng漫而欢乐的,确实不负‘爱qíng之都’与‘làng漫之都’的赞誉,处处都有幸福和搞怪的影子。

  一天又一天。

  旅行的日子,在充实与欢乐之中,过得很快。

  他们吃10元钱一个的竹筒饭,也吃10元钱三个的包浆豆腐。

  他们骑游茶马古道,去观音峡,更游历了腾冲的和顺古镇,走在那至今保留完好的明清时代建筑边上,看溪流绕镇,嗅金桂飘香,买《北京爱qíng故事》里与爱qíng有关的龙凤铃,将龙铃和凤铃扣在一起,听那清脆的声响,最后,坐在了《北爱》里沈冰曾经坐过的那个堰堤坝上,大声儿地笑闹着。

  这样的日子,格外美好。

  几天下来,占色这个准孕妇,玩得特别的尽xing尽qíng。

  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有时候也有点儿恍惚。她看得出来权少皇还是在忙碌,可即便他忙得要死,电话一个接一个,他依旧寸步不留的陪着她玩儿,拎着小十三,抱着她,一家三口……

  不,一家四口。在这个远离了城市的地方,他彻底褪去身上所有的光环,与每个人大声地说笑,吃小吃,唱民歌,将他完全不同于平时的一面bào露了出来。

  这样的他,终于接上了地气。

  可是,占色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来得很诡异,她估摸着有两点原因,一来怀孕了心神不宁,二来生活实在太幸福,人就容易患得患失。所以,还是执著yù念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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