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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_木浮生【完结+番外】(30)

  “找手机?”

  “是啊。”我附和。

  “在哪儿?”他侧了下头,问我。

  “这不……”我话还没说完,倏然发现电话没在手上,再下意识地摸羽绒服的口袋,也是空的,电光石火间,才想起给刘启打了电话之后,顺手放回了双肩包里。

  我心虚地改口说:“这不……放回包里了。”

  慕承和闻言笑了,眼睛眯起来,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唇角的弧度更深。

  我这下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他给我下套了?先替我编了个谎,再让我自动现原形。瞅着他那双溢满笑意眼睛,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结论。

  这人居然又整我!

  于是,我赶紧换了一个哀怨的眼神回敬他。

  他站在外面,我站在里面,中间隔着一颗半高的万年青。这个时候,只见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然后走进一步。

  我有点狐疑地盯着他。

  没想到的是,他却忽然抬起左手,朝我伸过来。

  我的心骤然加速。

  眼看指尖离我越来越近。

  一尺,半尺,一寸,半寸……

  就在要触到我的前一刻,我下意识地将头偏了一下。就是这么微小的一个角度,就避开了他左手的手指,让它们很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刹那间,我看到慕承和的双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闪过。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神色。

  它消逝得是如此之快,完全没有给我机会和时间,将它弄懂。

  以至于后来我想,我这么粗线条的人,是不是永远也搞不懂一些事qíng。

  转瞬之后,笑容又恢复到他的脸上。

  他收回手,问我:“你准备一直站在里面,继续践踏我们学校的花糙?”

  我“啊!”了一下,赶紧跳了出来。

  “在这儿gān嘛?”

  “我……我……等人。”

  “放假了?”

  “嗯。”我说,“正好收拾点下学期用不着的东西,拿回家去。”

  “找到工作了?”

  “还——没有。”我有点沮丧地说。

  “寒假打算怎么过?”

  “妈妈要我下个星期去她那儿,和她一起过年。”

  “哦,”他说,“我也会在外地。”

  谈话似乎到此告了一个段落。

  为了打破这个寂静,我主动问:“工作忙吗?”

  “还行。”

  “你也别太挑剔了。”我突然又说。

  “?”他一时不明白我指的什么。

  “我刚才偷听到你们讲话了。”

  他无奈地笑了下。

  “你妈妈挺着急吧,有没有让你到处相亲啊?”我想揶揄他。

  “那倒没有,她知道我一直没这方面的打算。”

  “为什么?”我诧异。

  他脸上的笑,逐渐隐去,继而淡淡地说,“人生志向。”

  话题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俩面对面站着,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小桐。”

  刘启一边叫我,一边从那头迎面赶来。

  “哎——”我兴高采烈地应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被解脱的感觉。

  刘启看到我身边的慕承和,很尊敬地了声:“慕老师。”

  慕承和微笑地点点头,然后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随后,刘启替我把树丛里的行李箱提了出来,还禁不住问我:“你是怎么让它跑到那里面去的?”

  “我先想的是,要是你不来接我,我就把它藏在里面,等你晚上来拿。”

  “不会吧,你真这么想。”

  “当然。”我扬起下巴说。

  跟刘启说话,和在那个人面前完全不一样。哪怕是撒谎,也是这般简单。但是慕承和不同,我表面上的任何的掩饰,在他眼中似乎都是多余的。

  “薛桐。”刘启的声音拉回了我漂浮的思绪。

  “嗯?”

  他示意了下我的额头。

  我顺着他的眼神,摸了下我额前的刘海,然后触到头发上悬着的异物。我拿下来一看,发现是一片叶子。

  小小的,墨绿色的,万年青的叶子。

  叶子尖端的边缘,略微泛huáng,所以有点卷曲了。

  原来,刚才他只是想要替我拿掉它。

  我觉得,慕承和对于我而言,有一种既敬畏又迷恋的感觉。

  只是,从今往后,我不再需要了。

  考完后的第三天,我上了往B市的长途车。

  妈妈他们监狱离市区不远,本来单位给她在市区长租了一个三居室的房子。她平时嫌它离监狱远,很少去,就在单位宿舍住。那宿舍其实就是一个筒子楼,厕所和浴室都是公用的,吃饭只能在食堂解决。

  我来这里之后,一切都觉得不方便,还不如我们学校。

  于是,她跟着我一起住回城里。

  搬东西的时候,来了妈妈的好几个同事一起帮忙,其中有个五十来岁的伯伯特别热qíng,那个年轻的小司机一直笑嘻嘻地叫他“陈政委”。

  自从上次和她在墓地吵架之后,我对“陈”这个词敏感极了,斜眼打量了那个“陈政委”很多次。

  他个子不高,瘦瘦的,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棉警服,显得很黑。人倒是对我和善,就是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总是板着个脸,和爸爸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

  后来,他似乎察觉我审视的目光,也频频看我。

  而妈妈只字未提。

  睡觉前,我再也忍不住,率先问:“这个男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么?”

  妈妈疑惑:“你在说什么呢?这个那个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就是那个陈什么的,今天帮你搬东西的!”

  她听了之后,哧地乐了,“你最近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呢?但凡是姓陈的,你都怀疑啊。什么陈什么,有没有礼貌。人家这个陈伯伯是我们单位的政委,不是上次我……”她敛色,顿了下,“不是上次我给你提的那个。”

  “哦。”我答,“谁叫你不说清楚。”

  “对了,他女儿也读大四,下个星期考完研究生考试就过来陪他过年。你们到时候也可以做个伴儿。”

  “哦。”

  “他说他女儿内向,不喜欢和人接近,怕你们谈不拢。我就说你从小xing格好,和谁都能玩儿到一块去。我可是夸了海口了,你别拆我台啊。”

  过了一会儿,我意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妈,这个陈伯伯,是已婚还是离异?”

  妈妈来气了,“我说薛桐,你管起我来,比我管你还严啊!”

  我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我渐渐长大了,还是由于现在我们母女难得聚在一起,我们的关系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我从未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拿着地图走街串巷地晃悠过,开始还觉得不习惯,过了几天之后开始爱上这种感觉。

  陈伯伯的女儿是在第二个星期到这里的。

  她叫陈妍,是个异常秀气的女孩儿,皮肤极白。

  “你学什么专业的?”我问。

  “法律。”

  “哇,这个专业好。”

  “你呢?”陈妍问。

  “英语。”

  “英语也好啊,至少去考研,英语这课可以拉很多分。你怎么不试一试?”

  “我不喜欢继续念书了。”我说,“而且念书有什么好,又不能挣钱。”

  如老妈所愿,我和陈妍真的成了好朋友。

  等熟识了之后,我才发现,沉默寡言只是在她外面的表象而已,私底下,仍然和普通女生一样叽叽喳喳的,而且爱八卦,好奇心qiáng。

  有一次在说到老妈单位时候,我惊讶:“他们监狱里关的是男犯?”

  “是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陈妍更吃惊。

  “我妈从来不和我说工作上的事qíng,我只知道她以前是女子监狱的,而且那些同事也基本上是女的,我就以为这个也是女犯监狱。所以我那天看到那么多男警察我还纳闷呢。”

  “又不是女的只能管女犯。在男子监狱,女警只是不能代班和进监舍而已。”她显然比我懂很多。

  “为什么不能进监舍?”我好奇地问。

  “也不能说绝对不能进监舍,只是规定,女警进监舍的话必须要两个男警陪同。”她继续监视。

  “为什么?”

  陈妍没立刻回答,而是朝我眨巴了一下她的大眼睛。

  然后……我就明白了。

  我乐翻了,指着她说,“你这表qíng真猥琐。”

  陈妍问:“你自己没想猥琐的事qíng,怎么就能看出来我猥琐了?”

  “你知道得真多。”我说。

  “我喜欢问我爸工作上的事。”

  “你们谈得来?”

  “嗯。”陈妍点头,“你不要看他总是绷着脸,其实很和善。”

  和善?我扬起头,回忆了下陈伯伯那漆黑的脸,怎么也无法跟“和善”这个词联想在一起。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俩穿得肥肥的去放烟花。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刘启打电话来,和我说了老半天。

  陈妍问:“你男朋友?”

  “嗯。差不多吧。”

  “小心我告诉你妈。”

  “她才懒得管我这些。”我说:“你呢?”

  “我没有。”她回答,“我没这闲功夫。”

  “谈恋爱又不是闲事。”我争辩。

  “我没这个打算,我这辈子都想自己过。”陈妍说。

  “为什么?”

  陈妍感慨说:“一个人多好,无忧无虑的,而且我还有其他理想。”语气异常郑重。陈妍的一席话,让我不禁联想起慕承和,是不是他也抱着这种生活态度,才想要独身。

  突然,我和陈妍的电话同时响起来。

  是老妈。

  “喂——”我说。

  “桐桐,你们在哪儿?”。

  “在市政广场。”

  “你今晚和陈妍一起,妈妈有事要去单位一趟,可能回来不了。”老妈语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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