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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_木浮生【完结+番外】(9)

  慕承和问:“有事么?”他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渐小又渐大,似乎是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将手机拿离嘴边,换了个耳朵。

  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居然让我在这寒风潇潇的夜里感受到了亲人一般的温暖。

  “老师——”我对着电话,差点喜极而泣。

  “怎么了?”他又问。

  老师,你是好人,而且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我感动地说:“老师,我们犯错误了,你来接我们吧。”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慕承和便风尘仆仆地开着车来了,还带着他的身份证,工作证,甚至是教师资格证。

  其中一个警察看到他的证件顿时换了个脸色说:“哦,你就是慕承和啊,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一副荣幸的样子。

  于是,他很顺利地把一切搞定,抱起白霖放在车的后排,像领着两只流làng狗一样将我们领了出来。

  我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系安全带,未等他先开口便凝眉敛目,主动负荆请罪:“老师,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经过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遵守校规班纪。我发誓,真的!”我抢在他教育我之前就诚恳悔过,希望能勾起他的一念之仁,不要告发我和白霖。

  慕承和转头,津津有味地看了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半天没发音。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地绞着手指,“老师,我们真错了,你骂我吧。”只要不把我jiāo给学院骂死我都行。

  他却忽而一笑,“我以前说过,我从来不对小孩发脾气。”

  我抬头瞅他,突然觉得这人脸上的笑容,有点yīn测测的,很假。虽然这些词语,用在好比是我们救命恩人的慕承和身上,挺不道义的。

  “怎么溜出来的?”

  “翻墙。”我老实jiāo代。

  “喝了多少?”

  “她喝了三四瓶,我喝了六七瓶。”

  “呵——你倒是好酒量啊。”他挑眉。

  我自豪起来,“那倒是,我妈从小就着重培养我这个方面,她说女孩儿要千杯不倒出去才不容易被欺负。”

  “是么?”他反问。

  瞄到他似笑非笑的眼,我原本得意忘形的脸刹那间灰暗了下去。我现在是罪人,不能自夸。

  于是,这一个话题就此结束。

  “你俩下面怎么办呢?是我送你们回宿舍?”他一面发动车,一面问。

  “不行!学校会知道的。”他要是送我们回去,那肯定不会让我们再爬墙了,而是敲开女生院的大门,让我们在宿管员的灼热目光下走进去。

  “那怎么办?”

  “呃——”这倒是难倒我了,就在车路过A大南校门的时候,我连忙说:“你在这儿放我们下好了,我们自己等天亮。”

  “你准备把你这个同学放哪儿?”慕承和对着观后镜朝我示意了下后面烂醉的白霖。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这门口有网吧,我们进网吧坐坐好了。”

  慕承和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我这馊主意。

  过了会儿,他说:“这大半夜的扔你俩下车,我也不放心。算了,去我家。”

  2、

  “你家住哪儿?”

  “东二环。”

  “真够远的。”我还不大qíng愿。

  “你刚才叫我来领你们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住这么远。”他无奈。

  “可是,明天一大早我们还有jīng读课。”我迟疑。

  “我送你们回来,行么?”他隐忍地问。

  “那行!”

  这下,我没有顾虑了。

  初冬的天气,夜里的风冷得刺骨。车厢里被暖气弄得热烘烘的,他将天窗隙了点儿fèng,隐隐约约能感到有新鲜空气chuī进来,有点清新的感觉。

  一路上,他很专心的开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暗自后悔,后悔自己居然倒霉地教到我这么一个学生。

  这个时段,一些红绿灯都停了,变成一闪一闪的huáng灯。

  在进三环的十字路口时,又有了红灯,慕承和便停下来好脾气地等着。他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支在车窗缘撑着下巴,望向前面飞驰而过的车辆。

  趁着他的注意力在别处,我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他的脸。

  他两只眼睛均是内双,所以显得不大,却很深邃。我妈常说大眼迷人,小眼勾魂,也不知道他生下来究竟想勾谁的魂。

  眸子是浅浅的咖啡色。

  鼻梁很挺。

  若说要在他五官中找出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边是嘴了。他的嘴角似乎生来微翘,轻轻抿起来的时候,就算没有表qíng也让人感觉他似乎在笑。

  如果按照小白老乡他们的审美来说,慕承和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吧。可是,我打心底还是觉得我老爸那种比较英俊。

  红绿灯jiāo替。

  车子又动了,他将注意力收回来,目光一扫。他和我的视线我通过镜面碰到一块,一瞬间眼神jiāo汇。他是坦dàngdàng的,而在暗中良久地琢磨着人家长相的我却窘了,急忙调过头。

  “想什么呢?”他说。

  “原来半夜的时候,有的红绿灯会变成闪烁的huáng灯啊,真有意思。”我临时找话说,“我都是老A城人了,居然以前没发现。”

  他笑了笑,没接话。

  我又说:“可是,怎么刚才又有红灯?”

  “你没发现有红灯的岔口jiāo通比亮huáng灯的地方繁忙些么?”

  他这么一说,我细细回想起来,还真有同感了,“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你缺乏观察力。”他打趣道,“罗丹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而言,缺少的不是美,而是发现。”

  我妈的规矩很严,绝对不会让我在外面混到十一点公jiāo收车以后再回家。所以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却很少在凌晨两三点还在外面溜达。

  听了这番话,我倒真正观察起半夜的街道来。

  平时白日里很繁忙的地段,现下却格外安静。除了某几个值夜的保安转来转去的,几乎就没有人。街边睡了一些流làng汉。

  因为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所以某些白天不能入城的车型便肆无忌惮地飞驰起来,迎面一闪而过,那种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有些街道居然已经有环卫工人出来扫地了。桔huáng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有种艰辛的味道。

  广场上面还有工人正在换绿化的盆栽。

  路过北大街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巨大的“牛烧烤”字招牌不禁笑了,用手指了指,对慕承和说:“我念小学的时候那个烧烤店以前还是一个路边小摊,老太太烤的jī翅膀特别好吃,但是每次放学回家路上要是耽误太久会被老妈骂,于是每次我们都爱催她。结果老太太总要很生气地朝我们吼:‘小孩子心急什么,这种东西要慢慢烤才好吃。’”

  他不禁莞尔:“你好像是本地人?”

  我点头,“是啊。”答完却犹豫了下改口说,“可是又不是。”

  “怎么是,又不是?”

  “我是十一岁的时候才和家里人来A城的,说方言的时候口音就不太像。外地人以为我是本地人,本地人觉得我是外地人。”我喃喃说,突然伤感了起来。

  他却笑:“你才这么小点儿,就没有归属感了?”有些轻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皱眉,扭开脸不再和他说话。

  过了会儿,他忽而说:“我生活过很多地方,到最后自己都搞不清楚哪儿算是家乡。但是却没有你这样的感觉。”

  原本气鼓鼓的我,却忍不住转头问:“为什么?”

  “我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都有点异类,所以早就习惯了。”

  “异类?怎么异类?”我纳闷。

  他眼梢微扬,却没有回答。

  我这下真好奇了,很慎重地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打量了他两遍。四肢健在五官端正,没有毁过容,五感俱全,而且从他看jiāo通灯的灵敏度来说也不可能是色盲。

  确实没发现哪有有奇怪的地方。

  我深思熟虑之后,试探着问:“你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

  慕承和深深地看了我一下,眯起眼睛,皮笑ròu不笑地说:“真不愧是我教出来课代表。”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我最想问的不是脑子这方面,而是其他。可是我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怕伤害他自尊。我都这么善解人意了,换来的却是他的一顿讥讽。

  不禁让我想到那句伤chūn悲秋的话——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简直是悲剧!

  车到慕承和家楼下的时候,白霖终于清醒了一半,就在这种半梦半醒之间还能很狗腿的跟慕承和打招呼,这小妞的马屁功夫可见一斑。

  这下,我没敢请慕承和动手,便搀着白霖进了他家。

  慕承和的家不算太宽敞。

  这套一居室的房子,但是每间屋子都足够大,客厅和卧室都朝江,算得上是A城市区绝版的江景房了。

  “这个房子,很贵吧?每平米多少钱?”我市侩地问。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家底的。

  他放下钥匙,一边去洗手一边说:“房子是你们陈老师的,他不回来让我替他看家。”

  “哦。”原来。

  没想到他俩真是好朋友,难怪替陈廷代这么久的课。

  我和白霖睡卧室,慕承和则抱着枕头和被子睡沙发。

  白霖借着残余的酒意一倒在chuáng上就睡着了。

  经过刚才的折腾,我似乎过了生物钟,反倒睡不着了。原本仰卧的我又翻过去侧身躺着,脸接触到白色的枕套。

  我枕着的正好是慕承和枕头。

  他大概接了我的电话以后走得急,连chuáng也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我们进屋的时候看到被子还是刚起来的模样,一个枕头被扔在chuáng的一边,另一个皱皱巴巴,一看就是刚睡过。

  此刻,鼻间似乎嗅到一个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是慕承和遗留下来的。

  那次,他很近地教我发音的时候,也从他身上闻到过。

  是什么呢?

  我聚jīng会神地吸口气,又回味了一下。

  好像是松木或者松香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老爸当过木工帮人家做家具,那些没有刷漆的木制品就有这种气味。有的人不太喜欢,而我却一直觉得是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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