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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1·异客逢欢_施定柔【完结】(29)

  “曲子也是你写的?”

  “嗯。”

  “你会很多乐器吗?”生怕他会觉得自己问得太多,皮皮又说:“我什么乐器也不会,不过我很喜欢音乐。尤其是流行音乐。”

  “我曾经喜欢过音乐。”他心不在焉地说。

  “那你会弹古筝吗?七根弦的那种?”皮皮忽然想起高一时候的一次文艺表演,汪萱穿着古装弹过一次古筝,那优雅的样子把全班的女生都羡慕坏了。皮皮于是回家吵着也要学古筝,奶奶带着她找了位老师一打听,一个小时一百块,且不谈古筝本身的价钱。不用奶奶暗示,皮皮就自动作罢了。

  “那是古琴。筝一般是十二根弦,瑟是二十五根弦。”

  “为什么要写那么忧伤的曲子?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女士,你是在打听我的过去吗?”

  “嗯,说出来,我好开导开导你。”她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转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显然这不是他喜欢的话题,便一字也不答。

  “你们狐族……嗯……和人一样,也谈恋爱吗?”越是神秘越是有料,皮皮对他更感兴趣了。

  “谈啊,”他说,“现在正是季节。”

  “你是指MatingSeason(□季节)吗?”不好意思说中文,皮皮差点把笑呛到喉咙里。

  他看了她一眼,说:“是的。这很好笑吗?”

  “倒也不是……”皮皮窘到了。

  “人类也有发qíng期,只不过为了文化的需要,都压抑到潜意识里去了。”

  “这是弗洛伊德说的吧。”

  “他说得挺有道理。”

  “那你们,信仰什么?”

  “我是修仙的狐狸,当然信道。”

  “道?是道家的道吗?”

  “‘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我很喜欢这句话。”

  “就是那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吗?”皮皮庆幸自己总算认真学过大学语文,读过一点《老子》。

  “不是,”贺兰静霆摇头,“正好倒过来。我们所说的道从来没有开端,也没有结束。世界是根状的,像爬满墙壁的青藤,又像水中jiāo缠的水糙,没有主jīng,也没有枝jīng。每一条jīng都可以变成一个独立的主jīng,每一条根也可以发展成另一个根系。——我们可不喜欢像人类那样把什么都想成一个统一的。”

  这几句话很费咀嚼。皮皮顿时觉得贺兰静霆很深奥:“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狐族人人都接受的想法?”

  “怎么想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人人接受?”他扬了扬眉,摘下眼镜,cha入裤子荷包。

  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yīn影,令他的眉宇更加分明,显示出雕刻般硬朗的直线。那股若有若无的木蕨香气骤然间浓郁起来。

  “今夜的月光很好,晒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觉得好些了?”皮皮问。

  “什么好些了?”好像没听清她的问题,他侧耳过来。

  “你的手,还有眼睛。”

  “没有。”

  那条街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暗,她忽然听见身后有几个杂乱的脚步。她顿时警惕起来,拉着贺兰静霆快步向前走,想甩掉身后的人。

  那几个脚步也加快了,几乎是小跑,离他们越来越近,且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皮皮低声说:“糟了,贺兰,我们有麻烦!”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快把你的钱包给我,看样子他们是要钱的。”她掏出了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三百块钱,她抽出两百放到荷包里。

  贺兰静霆的手却没有动:“我为什么要把我的钱包jiāo给别人?再说我也没有钱包。”

  皮皮这才想起贺兰静霆憎恶一切皮制品,自然就没有钱包。他的钱和卡就塞在荷包里,还抱怨说既然人类发明了荷包,又何必发明钱包。

  可是,这是讨论问题的时候吗?

  “听着贺兰,你手臂有伤,眼睛也看不见,后面有三个人来意不善,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吧。”

  他想了想,很老实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纸币,塞到皮皮手中,同时晃了晃手机:“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来不及了,肯定是忙音。如果真的打起来,你自己先跑。我会一点散打,估计可以抵挡一阵。”皮皮很英雄地拍了拍他的肩。

  贺兰静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对不起,我没听清。你是说——你保护我?”

  “当然啦。哪次不是我保护你,贺兰同学?”

  “我好像有点感动。”他说,“这是要还的人qíng吗?”

  “不要还。免费的。”

  这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准备考研,皮皮还参加了一个散打班。起因是佩佩给了她一张体育中心的年卡,最低级别的那种。除了健身和游泳,只能参加一些初级学习班,比如舞蹈、瑜伽、武术、散打之类。皮皮本来想报瑜伽,发现早已满额,只有女子散打班还有几个空位,便去报了名,一周两次地学了起来。师傅说她进步很快,打算让她代表全班参加全市的女子业余散打表演赛。因为这个表演赛,皮皮练习得很认真,沙袋都让她踹破了好几个。可是实战经验嘛……一次也没有。

  等她转过身去看见了后面的三个人,心里的那点胆子顿时缩成了一个点。

  来的是三个男人,个子都不高,而且很瘦。很有肌ròu的那种瘦。

  可怕的是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在距离两米的地方,双方都站住了。

  “喂,你们俩个,借点钱给兄弟们买烟吧。”当中的一人粗着嗓门嚷道。

  二话不说,皮皮将自己的钱包扔了过去。

  其中的一个大胡子指了指贺兰静霆:“小子,你的钱包呢?”

  皮皮大声说:“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是个盲人?他能有什么钱?”

  “嗬,小丫头还挺护着他的。怎么,你的心上人啊?”大胡子向她走了两步,叼着烟,嘶嘶地笑道:“他是瞎子吗?眼睛睁得挺大的嘛。”

  说罢,很猥琐地将一口烟喷到她脸上。

  同时喷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呛人的酒ròu之气。皮皮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被他色迷迷的样子恶心到了。

  “他不用钱包,这是他的钱。”她将手中的纸币卷成一团,扔了过去。

  那人扫了一眼纸币的厚度,将它扔给旁边的人,忽然一笑,说:“嗯,这小子钱不少嘛,银行卡里的钱应该更多吧!这附近正好有个提款机,你的银行卡呢?”

  贺兰静霆扔给他一张卡,顷刻间,又被他扔了回来。

  大胡子突然将皮皮一拉,拉到自己的怀中,将刀子往她的脖子上一比,狞笑:“卡里有秘码,还是你自己去取,我们要两万块。先扣着你的女朋友。”

  他的手臂牢牢地圈在皮皮的颈上,浓密的胡子发出一股难闻的酸味。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她的腰,还不怀好意地扭动了一下。

  虽然近在咫尺,贺兰静霆并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眼晴却渐渐地眯了起来。

  就在此时,皮皮的身子猛然一转,右手扣住了那大胡子拿刀的手,一脚踹过去,将他踢了个趔趄!那人也不迟疑,拿着刀就向她扑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谁也没有料到。一切都进行得太快,谁也没看清。只见大胡子的身子连同他的刀忽然间便飞了出去,越过一人多高的路栏,落到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从各个方向传来紧急的刹车声,接着便是一声惨叫,那人似乎被撞了,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一动不动了。

  剩下的两个人完全呆住了,怔怔地望着贺兰静霆,张大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想,你们的朋友刚刚出了车祸。”贺兰静霆淡淡地道,“两位是不是也想出点车祸?”

  两个人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般,扔下钱和卡,拔腿就跑。

  直到此时,皮皮才感到颈上火剌剌地有点痛。用手一摸,摸到一些血,那个人的刀还是划伤了她。

  可是令她纳闷的是,贺兰静霆的左手仍然吊在吊臂里。难道他只用一只手就把那一百多斤的人扔了出去?太不可思议了。武侠小说也不是这样写的啊。

  她拾起地上的钱和卡jiāo给他,认真地说:“刚才的事,谢谢你。”

  “你受伤了?”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的脸,问道。

  “一点小伤。不要紧。”她到钱包里找创可贴,找来找去找不到。

  “你介意我来帮你止血吗?”

  “哦?你会?当然不介意。”皮皮笑了笑,“你身上有烟吗?烟叶能止血。”

  “我有更好的办法。”他拉着她走到一个墙脚。

  然后,他双手托着她的腮,头低了下去。冰凉的嘴唇划过她的鼻尖,停留在她的伤口上,在那里轻轻地吮吸。他的动作很轻柔,却是来来回回的,好像一只猫在舔一碗蜂蜜。

  皮皮浑身一震,几乎发起抖来。不禁怀疑面前的人究竟是狐狸还是吸血鬼。

  这是什么?是疗伤吗?她的伤口本来有点痛,被他芳香的气息一chuī,立时变得痒苏苏的。他们的身体挨得更近,近到可以感觉到他块状的胸肌。而且,他几乎是拥抱着她的。

  皮皮心里一阵慌张,手无处可放,死死地抓住他的头发。

  “哦……嗯……是这样啊……”她面红耳赤,浑身发软。

  “动物么,不都是这样……”

  “需要……需要很长时间吗?”

  “一会儿就好。”

  25

  到底,那天晚上皮皮没有跟着贺兰静霆去闲庭街。

  虽然贺兰静霆英勇地救了她,可后面发生的事却让她觉得qíng形不妙。因此她谎称要准备考试,将贺兰送到山下,替他叫了一辆出租,便离开了。回到家后她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对着镜子检查颈上的伤口。一道浅浅的红线,像被铅笔划了一下,已经完全愈合了。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道伤痕,回忆他唇齿之间的一丝丝甜美印迹,心中那个坚硬的核正在悄悄地变软。可是当她看见镜子里面出现的那张毫无特色的脸,她又感到一阵气馁,心头涌起了种种疑虑。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她都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或许她能够吸引他的,只是自己的肝脏吧。何况,她也不能确定在贺兰静霆英俊的皮囊下面会是些什么。张牙舞爪的野shòu吗?千年不散的yīn魂吗?他会一直纠缠她吗?她会爱上他吗?如果真的爱上了,他会吃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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