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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已远,婚姻还在_姬流觞【完结】(10)

  放下电话,苏铮觉得老娘似乎极为高兴。她一定是觉得死灰复燃了!

  把秦斌安顿好,苏铮拖着懒骨头坐在chuáng边,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但是家却不是那个家了。她打量着秦斌:鼻子,嘴巴,眼睛,睫毛……坚毅有型的下巴分了两瓣——

  赵丹也知道吧?

  苏铮猛地想起这个问题,不由得恶心起来。收起在秦斌脸上游移的手指,其实她还想往下转转,这个男人始终都能吸引她。但是,一想起她知道的赵丹都知道,苏铮心里就像踩着大便一样恶心。

  为什么大婆永远厌恶分享内裤,小三就那么喜欢吃别人屙的屎呢?苏铮愤愤的看着秦斌,不怀好意的想。顺便她又反驳了一下老妈:如果我和秦斌复合,那不等于我吃了赵丹拉的屎?!太不卫生了!

  秦斌兀自睡的香甜,鼻端弥漫着他熟悉的味道。这味道配了他十几年,又消失了一年半,如今回来了。这病弱的身子,太需要这样的地方恢复了!下意识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秦斌舒服的哼哼着翻了个身。苏铮腹诽的惬意,看秦斌如此舒服的样子,好像被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尚点头哈腰一般,心里先舒服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嗯,秦斌的确应该说明白。但是我觉得他既然病着,也不想去说这个必然会引起争论的话题,男人不都是喜欢得过且过的么。另外我也不觉得苏铮愿意驳斥赵丹这个问题,因为一驳斥,就必然引起赵丹的话题,那还不如不搭理她呢。

  不过我会考虑一下的,的确有些奇怪,需要一些jiāo代。

  第三式(3)

  夜深了,冬天的风呼呼地刮着。双层落地玻璃阻挡着北地冬天的寒意。苏铮走过去拉上窗帘,扭开chuáng头的台灯,再关掉顶灯,将一切收拾好了,想起放在chuáng头柜里的离婚协议书。

  米色的台灯纱罩笼出一片雾蒙蒙的huáng晕,米色的壁纸显的颜色有些暗沉。白色的踢脚线已经有些斑驳,“离婚协议书”这几个黢黑的大字看起来格外醒目,有些触目惊心。

  犹豫了一下,苏铮拿起墨盒。走到秦斌面前,从被窝里掏出他的手,热乎乎的,握成一个拳头。大概被冷风激了一下,秦斌不舒服的哼了哼,顺带着要向被窝里收。苏铮伸手握住,秦斌张开手摸了摸苏铮的指头,毫不犹豫的握住,一起拽进了被窝,顺便把被子收紧。他依然有些冷,发烧,还没退。

  苏铮不提防,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即使病中,男人的力气也不可小视。苏铮趴在chuáng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斌,突然有些迷惑了。也许自己一直在做梦,那个赵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自己发了一场噩梦?

  秦斌呻吟了两声,gān裂的嘴巴砸吧了两下。微微睁开眼,“小铮,我渴。”

  十四岁,她爱上了他;二十四岁,她嫁给了他;二十五岁有了秦朝;三十二岁,他们分道扬镳一年半……

  可是,秦斌的毛病依然没改,睁开眼第一件事一定是叫她的名字:“小铮,我XXXXX”

  苏铮端着温好的水,慢慢的喂着。秦斌喝了两口,没半句感激,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以前,苏铮不介意;以后苏铮没机会;而现在,她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基于道义。

  慢慢的收好墨盒和协议书,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让他摁下手印。

  也许,她希望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选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着一脸灿然的笑容,挽着新jiāo的男友,对他说:嗨,一路保重,拜拜?

  第二天,周日。

  也许是一夜好眠,秦斌睁开眼时觉得jīng力恢复很多。但是,眼前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掐了掐腿,始信不是梦中。

  米色的墙纸,凹凸的蔓糙纹,白色的踢脚线和白色的天花板,脚下是胡桃木色木地板。这都是他陌生的,鼻端隐隐的香气,chuáng头柜上淡绿色的桌布,硕大的绷着纱的台灯下,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秦斌笑了,他看见一只熟悉的手表胡乱的扔在灯下。这是苏铮租的房子吧?电话里,秦朝悄悄告诉过他,还说妈妈要接他过去,让他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多来看看。

  秦斌披上件衣服下chuáng随意的走动。

  这是两居室的房间,另外一件小屋子被摆成小孩儿的卧室,大概是为秦朝准备的。客厅宽敞,除去餐厅还分出一个角落做书房,略微显得有些局促。秦斌能想象苏铮皱着眉头办公,而秦朝吵着要看动画片的热闹场景。

  这样的打量,让他有种偷窥的惬意。只是当他想起自己还是苏铮的丈夫,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一套比这大得多比这舒适的多的房子空空dàngdàng无人理会时,他难免有些失落。

  这是苏铮自己租养的房子,那是自己供给家里的房子。

  苏铮的决心,不言而喻。

  一年半,他依然在徘徊,而苏铮似乎已经明确的不得了。

  “你怎么起来了?”苏铮从厨房里钻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

  “给我的?”秦斌厚脸皮的指着小米粥讪笑。

  苏铮没说话,直接端进卧室。秦斌跟在后面,颠颠的走进来,习惯xing的钻进被窝,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找厕所呢嘛!”

  苏铮没理他,撑好了炕桌,让他就餐。自己转身出去。秦斌倒是能觉出些异样,但是他不太确定,苏铮的异样对他而言是好,还是坏?

  思忖间,看见chuáng边的地上扔着一本书,可能是苏铮守夜的时候翻看的。有一页已经被摩挲的发毛卷边,秦斌好奇的捡起来。《目迷耽美之爱恋无声》,翻了翻,是个香港人马家辉写的。他对文学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语文课,这辈子都不会碰那些酸忽忽的东西。但是,苏铮看的,他好奇。

  这一页,有几行字,不用指引,他就看到了,上面有眼泪,已经gān了,吸得周围的纸张凹凸好似月球表面。

  “……至于中年岁月,可难熬哟,后顾依然隐隐记得少年làng漫的余香阵阵,香气扑鼻,意起心撩,你仍在暗暗渴求牵触一只仍能挑动你的荷尔蒙的手掌;前瞻则是担心一旦放开手上所有,谁敢保证下一站的风景更佳更俏,谁能保证不会落个晚景无靠凄凉,万一抓回来的不是昨日余香而是未来虚妄,惯习于计算的中年的你岂不大叹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敢冒险?”

  你,敢冒险?

  秦斌猛地把书扔到一边,气咻咻的端起碗呼噜噜的喝起来,耳边犹自有声音在不停的问。书呆子正可恶,没事写那些酸文,问的人无地自容!

  这一写,反倒显得他秦斌是天字一号的恶人,对不起苏铮也对不起赵丹!他原本以为至少自己是被苏铮bī的,是被赵丹诱惑的,在三个人里,他应该是最无辜最值得同qíng也最仗义的一肩担起所有“苦难”“尴尬”的人!

  所以,他可以理直气壮的阻止苏铮的新婚,可以理直气壮的享受赵丹的照顾;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喝老婆煮的粥!

  这个马家辉,一定是个女人!写出来这些酸溜溜的东西,把责任往男人身上一推,就万事大吉啦!

  苏铮走进来,看见被扔到一旁的书,捡起来正要拿走。秦斌问:“这是谁写的?”

  “一个香港人。怎么了?”苏铮有些奇怪,低头看看,有些皱卷,似乎没什么问题。

  “我是问男的,还是女的?”秦斌有种奇怪的心里,若是女人的无病呻吟,他可以接受这种推脱责任式的说法。

  苏铮道:“男的,影评家。你喜欢?”

  她把书往前一递,秦斌像被蛇咬了一口,身子一侧,一脸的厌恶。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苏铮莫名不知所以,决定不理他,径自走出去。

  秦斌安慰自己:写出这些酸文的男人都不是男人,跟那些二椅子的设计师一样,都是披着男人皮的女人,自己没必要理会。其实,自己是有苦衷的,天大的苦衷,日积月累,都不能说给别人听。算啦算啦,不想啦!

  苏铮翻了翻书,看过不知多少遍了。那段文字早已耳熟能详,仔细想想自己的婚姻岁月,似乎过于放纵了自己,在这危险的时刻,也许自己也曾经推了他一把?

  中年,她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中年不是时间,是心qíng。

  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赵丹。娇艳如花,苏铮突然没了那些怒气,心里空dàngdàng的,或许可以用苍凉来形容?

  “我来接我男朋友!”赵丹依然气高。年轻人,以为有了爱qíng就有了名分,可是名分这东西,其实小小的爱qíng能撑得起来的。

  苏铮有些恍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吃亏的一个,可是今天,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允许自己小小的反思一下,去偷窥那些被她在婚姻里忽视的东西。即使她拥有了名分,她可对得起?

  沉默的让开,赵丹愣了一下,却毫不犹豫的冲进卧室。

  秦斌有些尴尬,身上穿着秋衣秋裤,看起来有些衣冠不整,在两个女人面前,他几乎摆不出威风。

  “斌哥,我们回去吧。”赵丹泫然yù泣,手上却没闲,要帮他穿衣。

  秦斌下意识的挡开,脑子里竟然想起了那句话:“你,敢冒险?”

  苏铮靠在门口,看着他们,好像站在遥远的星空,俯视着他们一般。漠然的眼神,透着只有一起渡过十年的人才能看明白的苍凉,塌下的双肩也只有相处二十年的人才能解读其中的寂寞。这样的苏铮,和以往大不相同。秦斌仿佛看见自己,远远的站在荒野的自己。他十六岁知道她的心,带着走了二十年,早已把她视为自己,抛弃她便是抛弃了二十年的自己。

  “你,敢冒险?”

  “丹丹,你回去吧。”秦斌挡开赵丹的手,“我在这里挺好。还有——”秦斌看了看苏铮,对赵丹说:“以前的事,我会对你有个jiāo代。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不要介入我的家庭。”

  最残忍的,莫过于这句话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轻飘飘的,好像错都在赵丹一人身上。

  苏铮一愣,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倘若秦斌选择的是赵丹,是不是错都在自己一人身上?

  赵丹突然哭了出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苏铮看了眼秦斌,他手足无措的坐在chuáng上。走过来收拾了碗筷说道:“别弄脏我的卧室。”说完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为什么,她竟然会突然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四式(1)

  “卦辞:九四:或跃在渊,无咎。《象》曰:或跃在渊,进无咎也。象征着处于进可取誉,退可免难的转折时期。爻辞以龙跃深渊为喻,龙跃入深潭,退可藏身于千仞之下,进可升腾于云天之外,进退有据,潜跃由心,喻指君子处境从容,故无灾难。”所谓盛极必衰,qiáng弩虽劲,势不能穿鲁缟也。连连qiáng势出击,虽然赢的gān脆,却毫无欢喜之心,到有吐血悲摧之意。摸摸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苏铮再qiáng悍,也要一个“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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