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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已远,婚姻还在_姬流觞【完结】(65)

  苏铮不打算把秦朝变成葛聪第二,但已经有了独自过下去的意思,虽然对不起秦朝,可婚姻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每个人生来都是受苦的,秦朝这孩子还未成人就要体味割裂与分离,如果这是命中注定,她能做的就是以是教给他睁开眼睛,擦去泪水,看花儿还在开,看糙儿还在箍,阳光依然遍布这个世界。没有谁一帆风顺,也不会有打倒人的困难。

  至于秦斌,开始苏铮以为他有些想法,后来却发现秦斌似乎有自己的界限,围在儿子身边,却拉远了和她的距离。她能感觉到秦斌张望的目光,也能体会到他逡巡不前的自控和尴尬。这样最好,他们不再是夫妻,至少都是秦朝的父母。彼此做个朋友,远胜仇人。苏铮如是想着,对秦斌的存在越发安然。而秦斌究竟是逡巡不前,还是伺机待发,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抑或,只有命运才知道。无论如何,秦斌对秦朝的关爱,在这个越来越冷的环境中,还是给苏铮带来一丝罕见的温暖和喘息的空间。

  腊月伴随着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来了。苏铮的律所也开始了年关前的忙碌和总结。很多事要在chūn节假期到来前做个总结,客户也需要围拢和安抚。连礼物都要一一分配好,怎么送,见不见,都是学问。

  忙活了一天,眼看着快下班了,苏铮带着人把礼物装进自己车子的后备箱,明天一天她都得奔波在路上。孟绂负责公检法系统的,他自己分了三个类别人,分别是公安局的门卫、检察院的门卫、法院的门卫。因为这些人虽然有时狗仗人势,但却是最gān净的。苏铮对他的理论无可奈何,但是想起那些系统内部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明白不送不好,送了未必就好,门前洒水上香,聊表敬意也就算了。不过,孟绂的做法多少有些戏谑的意思。苏铮也就由着他去,只是叮嘱,让他送给保卫科室的负责人,理由是他可以给大家分发。其实,未必发下去,但那是内部关系,不理了。

  孟绂总算答应了。

  苏铮从地库坐电梯上来,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办公室。路亚拦住她,说会议室有人找她。看看表,虽然是下班时间,但是没特殊qíng况,一般不会有人离开,只是这个时候的访客通常不多,正是大家开始忙活案头工作时候。

  苏铮一向公私分明,能回家做的绝不放在办公室,能准点下班绝不拖延一分钟。但是四点钟那会儿去接秦朝了,送回姥姥家耽误了些时间,回来做完这些工作,就稍微有点儿晚。

  谢过路亚,苏铮习惯xing地拿起记录本走进会议室。进门一看,愣住了,郎曼?

  郎曼看起来有些憔悴,浑不似初见面时那般神采飞扬。见苏铮进来,她的第一句话竟然伴随着苦笑,“看来我越来越像一个狭隘自私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女人了。”

  苏铮对郎曼绝无好感,但是恶感也谈不上,因为郎曼骨子里有种她羡慕的豁达。爱就爱了,恨了就恨了,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即使孟绂进一步告诉她,郎曼“猛”追秦斌时,她也仅仅觉得是秦斌太好命而已。

  抑或,她和郎曼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她可以追求秦斌,而自己——必须恨秦斌。

  郎曼开门见山地说:“我断了秦斌的后路,他现在山穷水尽。只有你能救他。”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嘎嘎一笑说,“多像电视剧里的台词啊,可就是这样!”她突然敛了嬉笑,一双妙目变得炯炯有神,bī迫着苏铮。

  苏铮坐在她对面,笑了一下,合上笔记本,才从容地说:“我一直以你为榜样,去追求新的生活。”

  “可是我从来没有去做别人的qíng妇。”

  苏铮咬了下嘴唇,偏头看向一边。郎曼的话像迎面chuī来的qiáng风,因这一偏头,失了准星,向旁边无力滑开。

  郎曼好像是冲口而出,说完了才露出犹豫的表qíng,“你知道方博岑找过秦斌吗?”

  苏铮皱起眉头。

  “他告诉秦斌,谢谢那一拳,坚定了他追你的念头。现在你在他的chuáng上,但是他并不准备娶你。”

  “他想gān什么?”

  “你怎么不问秦斌什么反应?”

  “和我无关。”

  沉默在两个女人间蔓延,苏铮像尊来自北极的冰雕,而郎曼却想用自己的目光把她身上的冰融化掉,发现什么。

  “秦斌没打方博岑,他说你的事qíng你自己会做主。但是如果他听说你被欺负了,绝不会放过姓方的。”

  这个答案跟苏铮的问题无关,但是苏铮也无意在这件事上纠缠。

  .

  郎曼却笑了,“你说男人真逗,把女人搞得像战利品似的。其实,不就是俩大男孩赌气嘛。”

  苏铮垂目道:“郎曼,你要是有事,可以直说。这样没头没尾地侮rǔ人,对你没好处。我听不懂。”

  “嫌我把你变成东西了吗?你觉得自己不是吗?”郎曼明显地挑衅起来,“苏铮,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恨秦斌,这种感觉我能理解。但是拜托你慡快点儿,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要不弄个孩子黏在中间,让秦斌无法开始新生活!”

  苏铮原以为这个问题会在秦斌再婚后出现,但是没想到,现在就有人跳出来表示不满了,“他是秦朝的爸爸。如果你有为你自己争取幸福的权利,秦朝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不比你更合qíng合理吗?”

  “我当然不在乎秦朝和秦斌在一起!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秦朝的准备。实话告诉你,我以后可能不能有孩子,秦斌就算把秦朝带过来我都张开双臂欢迎。问题是,他不能带你过来。”

  “我跟秦斌没关系。”

  “有关系。你凭着秦朝母亲的身份,频频在秦斌的周围出现。说是没关系,可是你们两个一起围着孩子转,除了大家看不见的你们的xing生活的缺失,从外表看,谁见了不说你是他老婆?!”郎曼一口气说下来,“苏铮,算我求你了。别给秦斌希望成不成?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犯错了,伤害了你,他内疚惭愧,不敢面对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你的要求。你要远就远,要近就近,像在耍猴儿似的逗着他。是,这满足了你的自尊心,满足你的虚荣心,填补你受到的伤害和寂寞,但是他呢?你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不是夫妻了!用你们的专业术语来说,叫解除婚姻关系。你能不能离他远点儿!我求求你了!”郎曼激动地拍着桌子。

  苏铮看她说完,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屋子一角,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你要是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告诉你,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和他的事,也不要来找我。我会当成八卦和笑话看的。”

  “苏铮,承认吧。我是女人我知道,不管你装得多冷静,你也希望男人围着你转,你也恨不得把无数个男人都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这是虚荣,女人天生的虚荣!可是,我很欣赏你。你冷静、聪明、善良,是个传统的女人。我想住你告诉我的都是真话,可是我也提醒你,你在做的事qíng,也许是你故意忽略的,却受潜意识支配的。苏铮,你恨秦斌,但你从来不想失去他!”

  郎曼推开手边的杯子,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她又不甘心地转回头,“只要你离开他,我就和秦斌继续合作,说话算话!”

  哐当,门被大力地撞上。苏铮闭上眼,仰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默默地坐在桌边,许久,才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慢慢渗出。

  郎曼你何其残忍,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把这个人埋进去。而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我前功尽弃!

  苏铮,你恨秦斌,但你从来不想推去他!

  可是郎曼,你能告诉我,我已经和你做的一样了,甚至成了别人的qíng妇,又能怎样,把最后一句挖掉,满足你的要求呢?!

  见过郎曼之后,秦斌依然来接秦朝。苏铮想提郎曼的事,又觉得不是时机,太过突兀了反倒容易引人误会。她只好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和过去一样,与秦斌领着孩子往家里走。所以,当苏铮看到郎曼的车停在街边时,对秦斌说:“那不是郎曼吗?”

  秦斌看了一眼,便专心开车,“你认得她的车?”

  “不认得,她车窗是摇下的。”

  秦斌不再接话,苏铮能感觉到他的不快。

  “你公司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

  “我听说,郎曼下面的代理商都提价了?”

  “他们的客户又不是我一家,这种短期行为不会长久的。顶多一个月,她自己的业绩上不去,就会有人找她算账了。”

  “那米培明那里……”

  “他的工程进展得不算快,我请他帮我个忙,jiāo货期错后一个月,年后再说吧。”

  “不然把房款……”

  “留着吧。做生意有赔有赚,亏本的时候不能把家底都jiāogān净。又不是赌博,就算真不行,大不了我破产清算,这点儿资产还是足够赔他的。再说了,这看着,公司开开关关,一会儿老板,一会儿职业经理人,哪样都能养活人。”

  苏铮咂摸了一下,“那么严重,要清算吗?”

  秦斌一下子噎住,忘了苏铮并不好糊弄,“没有,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

  苏铮犹豫了一下,才说:“你……大可不必……只是jiāo往,不妨试试。”

  秦斌一脚刹车,晃醒了打盹的秦朝,苏铮伸手在他肩膀轻拍了一下,厉声低喝:“慢点儿!”

  秦斌低低地一笔,“我还是喜欢你这样说话。”

  苏铮一愣,他们之间似乎有了秦朝以后就很少说“爱”或者“喜欢”这再个字眼了。一股异样的qíng绪在心里蔓延,让人无所适从……

  秦斌不知道苏铮的变化,接着说:“我讨厌要挟我的人。老子做什么不能活着,gān吗听她的话!哼,这种人就得教训她。否则,合作都得骑在你肚子上。”

  苏铮听到这熟悉的口吻,想起秦斌上大学剃头明志,带领同学在大食堂门口静坐,抗议饭菜质量的事qíng,也是这般硬气不服的模样。秦妈妈说他及后有反骨,秦爸爸说做人要有志气,但那都是青葱岁月少年往事。她也很久很久没有记起来过,连那时有些稚气的脸都差点儿变成秦朝的样子。

  秦斌不知道郎曼要挟过苏铮,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聊天,偶尔发发牢骚。听后面没有动静,他说:“呃,你和姓方的……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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