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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_姬流觞【完结】(57)

  “你怎么不买卧铺?为什么不找个店先歇会儿?”我讪讪地收回手,有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连问题都带着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无赖。

  “圣诞节!哪儿有车票可以买?!”公子润抱怨着,“从河南过来的火车能买到座位就不错了,哪儿有卧铺呢?!我请了半天假直接过来的,没票硬挤上来补的。”虽然不是chūn运,可火车票难买也是事实,何况圣诞节大小也算个节日。

  我找出热得快,cha进暖瓶里,一会儿就能烧开一壶水。

  公子润坐在chuáng边翻着我的书,“我不是想第一时间看见你吗?想着今天过节,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得早,就在门口等着。”

  “你什么时候到的?”

  “快六点半了吧?”

  水烧开了,倒点儿凉水,兑了一盆,“把鞋和袜子脱了,泡泡脚吧!这是我特意买的洗脚盆,够深吧,特价呢!”

  水倒得有些多,我端过来费点儿力气。

  公子润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嘿嘿一笑,欣然脱鞋。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有脚臭吗?”

  “平时没有,今天跑了一天不好说!”这家伙存心不让人好过,等到鞋袜褪掉,我才释然,还好不算熏人,找了个地方放好,又拿了自己的棉拖放在一边。

  看着他的双脚泡进水里,我这颗心似乎才算落了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算欠他的。我出去拎回两壶水,包括铁壶都打满了,放上烧水,用剩下的水洗完脸,倒掉,回来时,他已半倚在chuáng头,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他是累坏了。

  我轻轻推醒他,递上热毛巾,擦着脸,公子润突然说:“再倒一盆吧,水凉得太快,没泡够。”

  水已经开了,再倒一盆不是难事。只是一切弄好之后,他往旁边坐了坐说:“来,我们一起泡,呵呵!可以说会儿话!”

  虽然亲过,虽然摸过,可脚的接触依然是隔着厚厚的鞋袜,我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的脚不好看,怕自己的脚臭,怕趾甲没剪gān净,可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想着肌肤相触时的感觉,心头又怦怦yù试。

  偏偏这时候,他又不怕死地跟了一句,“我不嫌你臭!”

  “胡说!”我经不起激将,三下五除二,脱掉鞋袜,一下子塞进盆里,溅起些许的水花,“你的才臭呢!”

  “呵呵,臭不臭得闻一下才知道,你说我臭,你来闻闻吧!”他当真抬脚。

  “去死!”明知他胡闹,我却仍然吓得不轻,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抱在怀里,坐得有些不稳,脚微微撩起,有些离开水面。他的大脚轻轻抬起来,轻轻地踩在我脚上,便稳稳地压在水底,暖融融的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我的心底像是东北的大暖炕,平展展地铺开一大片,热乎乎的,烧热了整间屋子。

  “坐好了!”肇事祸首竟然责怪我不好好坐,但我看他微红的耳朵,我好心qíng地没有计较。难道,这也是他的第一次?想起这个,我心qíng大好,双手支着chuáng面,肩膀蹭着他的大臂,歪着头斜仰着看他,傻笑啊傻笑!

  人家的四十五度仰角都是充满了惆怅与优雅,为什么我的四十五度永远像个傻子?

  我傻呵呵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竟然很牛掰地说:“因为他们看的是白云这种傻乎乎没智商的东西,而你看的是我,所以一比较就显出你的傻了!”

  呵呵,好吧,只因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逐着你的影子,所以就变傻了。这样理解,我也能接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比比他的,好小。他似乎也发现了,刻意对齐了脚后跟,大呼小叫,“孟露,你的脚怎么那么小?!”

  小吗?我穿三十六码的鞋,偶尔也穿三十五码的,可我从不去儿童柜台买鞋,难道这也算小脚?

  绷直了脚尖,也不过到他的前脚掌的中间位置,还是拿最长的那根脚指头的顶尖出算。

  “啧啧啧,看看你的脚,跟团ròu包子似的,我以为你多能跑呢,原来就靠这两团包子滚的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气得我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大二的时候,我曾被他鼓动着,勉qiáng报了一个八百米,然后临时添加,添加,添加,到最后实际比赛的时候,不仅参加了八百米女子组的比赛,还参加了四乘一百接力、四百米接力和二百米的比赛,累得我几乎虚脱,他却只知道捧着奖状在老师面前现眼。

  当然,我也有所收获,从此他再也不敢拿班级荣誉对我吆五喝六。

  “胡说什么啊?”我为自己辩解,“我本来体育就很好啊!短跑、长跑,我都很厉害的,天生就有这天赋,什么叫ròu包子滚的。我告诉你,我就是没参加,别看我个矮,要是参加跳高比赛,我也能拿个第三名。”这倒不是chuī牛,一、二名都留给那些体育特长生,但在普通学生里面,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何况,小时候个子长得早,老师特意领去练过跳高。我弹跳好,爆发力稍逊,但动作领悟快,老师还挺重视的。

  那时候,体育老师跟我妈讲,说我身材比例适中,肌ròu发育匀实,是个练体育的料子。但我妈认为那都是小三门,不能作为正经的出路,愣是把我从训练队里拉出来,塞进了子弟学校,一关就关到大学里了,变成今天这副懒样子了。

  公子润捏捏我胳膊上的ròu,嘿嘿一笑,“就这?”

  松是松了许多,基本也没什么肌ròu,但要是豁出去还是能激起不少能量的,我摆了一个pose给他看,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塞进睡衣里,放到大臂上,做小老鼠跳跃状,“见识到没?这叫muscle!"

  哈哈哈!公子润笑倒在chuáng上,脚上溅起的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我手忙脚乱地按住他,拽他起来捶他,“别乱动,万一结冰了会滑倒的!”

  “好好好!”公子润抹着眼泪,“不乱动,不乱动。哎,水凉了,倒了吧。”

  “你去。”我犯懒,谁让他刚才笑我。

  “我不认识路。”明显是推托,这家伙能懒的时候绝不勤快。我早就知道他的德行,悻悻地擦gān净脚丫子,端起水盆,倒在外面的水房里。黑黑的楼道,平时我从不敢出去,今天或许是因为他在的缘故,我竟来来去去跑了三趟,满头大汗地收拾完,关上房门的时候才想到害怕。

  房东很好,chuáng给配的是一米二的加宽单人chuáng。我自己又买了一个电热毯,烧得暖暖和和的。等我忙活完了,就看见公子润大大咧咧地钻进被窝,就着chuáng头书桌的灯光,在翻着什么。

  我是今晚——只有一chuáng被子。

  其实有两chuáng被子,如果压脚被也算一chuáng的话。

  但在这寒冷的天气,在这没暖气的屋子里,就算有个电暖器,为了完全,睡觉前也是要关掉的。如果每个人只盖一chuáng被子,后半夜不把人冻醒,就得把人冻死,哪个都不是好结果。

  公子润似乎没想那么多,悠哉悠哉地看书,看见我关好房门,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往外边让了让。那意思是,你睡里面。但我们还没领证,我凭什么和你钻一个被窝啊!

  莫名其妙的,我想起和谢亦清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会不会自己又想起什么,莫名其妙地触怒公子润再把他气走呢?如果是那样,我宁可不要这份绮丽。

  “怎么还不上来?”公子润抬头看我,“穿着棉拖很保暖吗?”

  我还在原地转磨磨,他笑着说:“安啦,你不同意我不会怎么样你的!难不成你还让我这么晚了去找旅馆吗?”

  我嘴硬地辩解着,手脚却自动自发地爬了上去,一溜烟儿地钻进被窝,真的很冷,“哼,我才不怕你呢!”

  “谁让你怕了,我还怕你吃了我呢!”公子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嘴上丝毫不让。

  “我才不像你们呢!我要是吃了你,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我拍拍他,一副大姐大的德行,却没想露了底子。

  “像我们?”公子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们怎么啦?你对我负什么责?”

  汗,庐山瀑布冻成冰坨的汗!

  人家明明说我是吃人的妖怪,字面的妖怪,我却自动自发地理解成男女关系,这种引申当然必要,但是在这个刻意装纯的家伙面前好像我满脑子低俗想法儿似的。

  丢人!

  我gān脆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脑袋装起了鸵鸟。

  咔嗒,我听见灯灭的声音,然后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声,chuáng上下晃动着,过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一具热乎乎的身子就在我身边,安静地躺着,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热量——烤着我!

  公子润没有动,一点儿也没动——除了从他鼻孔呼出来的气体撩拨着我脸上的神经,手脚都很安分地与我保持着距离。倒是我,在调整姿势的时候,不小心踹了他几脚。

  “你能不能老实点儿!”他gān脆伸出脚丫子压住我的腿,“别乱动了,好好睡觉!”非常非常正经的话题,甚至是充满正义的指责。如果我爹娘听见,也会为自己女儿害臊的。

  他的腿很沉,非常沉,死沉死沉的。我觉得自己的腿快要被压断了,血管都粘在一起,血液叫嚣着,四处冲突寻找通路,渐渐挤成了若gān个大血疙瘩,全靠皮肤的弹xing在那里撑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撑不住了,会噗的一下全爆了!

  很快,连脸都热得像要撑不住了!

  不行,我得疏通疏通,再这样下去会脑溢血的。我还是处女,还没玩儿过男人——虽然有个近在咫尺的,但我不能还没碰过他就脑溢血成半身不遂!

  我想着可怕的结果,悄悄地、慢慢地抽回自己的腿。

  才一动,他就哼了一声,好像醒了过来,长臂一伸,便把我揽了过去。

  骗子,骗子!我就知道他是个大骗子!

  说什么不会动我,分明是算好了时候,先动脚后动手,他都算得好好的。如果我有一点儿说他,他必然会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乱动!

  冤枉!

  我在心里哭天抹泪,嘴角却忍不住咧开了,原本向外弓着的后背,也悄悄地伸直了,一点点地贴近他怀里。这回,他倒是没动静,很开放,很平和地等着我,好像一条很有耐心的深海大怪鱼,张大了嘴巴躲在礁石里,看着小笨鱼自以为聪明地一点点落进陷阱。

  我是如此的聪明,知晓他的一切秘密;却又如此的愚蠢,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彻底放进他的嘴里——不,怀里!莫非这就是女人的天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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