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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_姬流觞【完结】(5)

  这种案子,代理费不低,骂声也不低。她记得以前做助理的时候就被人当庭指着臭骂:“你是不是女人,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揉揉额头,文卿苦笑了一下。既然当了律师,就没想做自己是女人。

  严律师打电话问朱光尘的案子,朱光尘就是宋沙妹妹宋雨死亡一案的犯罪嫌疑人,也是文卿的被代理人。文卿说准备下午去见见,严律师让她小心宋沙。因为,宋沙已经放出话来,说护着朱光尘的人就是他的敌人。许多律所都不得不想办法推了……

  严律师话锋一转问起昨天书包被抢的事qíng,文卿简单的把事qíng经过说了一遍,那边只是嗯嗯的几声,说了些平常叮嘱的话,便挂了。文卿知道,这是有含义的。今后,凡是和宋沙有关的动态,都要向老头儿汇报。

  一会儿,邮箱里蹦出一封新邮件。严律师转过来的,米倍明今天要来见她。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文卿看了看表。朱光尘的会见在下午一点,借下车,自己开着应该来得及。

  文卿在学校就把驾照拿下来,只是原来韩达有车,自己又抠门想买房子,所以能蹭就蹭,一直没有买车。

  十一点多,离开律所。看守所在郊区,位置很偏。文卿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过朱光尘的案子。车子蹭的是严律师的本田雅阁,一点创意也没有,图人家好看便宜。日本qiáng占钓鱼岛的时候,北京学生狂砸日本车,老头一度后悔买错了国家。但是风头一过,尤其是油价上涨之后,他又乐的屁颠屁颠的到处炫耀。

  文卿每次借车回来都会把油加满,所以大家都喜欢借给她。尤其是车里油不多的,更会主动问文卿要不要借车?文卿以为老头今天车子也没油了,因为他主动问文卿过去要不要开车,真是天下红雨!可是上车一看,老头才加满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慷慨了!

  话是这么说,文卿心里却紧张起来。非有大难,严律师不会这么紧张。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这个案子除了那个胡搅蛮缠的宋沙外,还有什么问题呢?犯罪嫌疑人,也就是朱光尘,已经供认不讳,检方的证据也很充足,人证物证证人证言相互佐证,几乎无可挑剔。

  朱光尘家里很穷,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已经成家的姐姐。这个法律援助的申请是他姐姐提出来的,符合属于可能被判死刑人员没有委托辩护人的qíng况。资料显示,犯罪嫌疑人在犯罪完成后是当场自杀的。只是自杀没有成功而已,连证词都很清楚的说明,他自己不想活了。在资料里,有一个词反复的被犯罪嫌疑人重复:殉qíng。

  应该说,只要构成完整的证据链,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辩护的意义。

  文卿懒洋洋的点了点油门,到了高速路,车速飞快的提到一百二,两侧的农田慢慢的后撤着。

  被害人宋雨是本市人,职高毕业,在某五星级宾馆做服务员,也是宋沙的妹妹。朱光尘曾经在该宾馆做临时工,与宋雨相识并相恋。两人同居一年后,宋雨移qíng别恋某富商,导致二人分手。朱光尘认为宋雨是嫌弃他没钱,两人从龃龉到大打出手,最后在丧失理智的qíng况下,对被害人实施□。因被害人威胁他要去告状,就用被子捂死了被害人。后,自杀未遂。

  文卿想起卷宗里的照片,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天涯何处无芳糙呢?

  快到看守所的时候,文卿接了严律师一个电话,告诉他,那个抢劫的案子已经破了。按照一般的破坏治安处理,没有依抢劫立案。严律师有些迟疑,文卿知道,这里面有文章。

  “有人保他?”隔着电话,文卿试着问了一句。

  严律师迟疑了一下说:“宋沙。”

  文卿“哦”了一声,并不奇怪。昨天晚上,宋沙已经自己承认了。这只能说明,宋沙还在继续cha手,yīn魂不散。

  严律师终于开口嘱咐,让她务必保持联络,文卿应下,心里却不以为然。这要像昨晚上那样出事,保持联络也没用。

  稍稍走了点神,文卿想,如果这辈子可以选择一个人对自己用qiáng,自己会选择宋沙呢,还是伍兵?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四下无人,坦白的说,想起和宋沙做那种事就让人恶心,如果换了伍兵……文卿点点头,似乎不是太坏的一件事。昨天晚上,她其实是准备付出什么的。只是那人太君子,翻来覆去,就是不肯推门而入!

  看守所里,朱光尘脸色苍白浮肿,眼睛严重充血,几乎看不到眼白,jīng神萎靡,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似乎刚刚遭受了什么nüè待。

  按照常例,文卿请朱光尘把经过讲了一遍。听着听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是说宋雨打电话约你的时候,你正准备坐火车回老家?”

  “是。我当时什么都不想gān了,只想回家呆着。”

  “你的车票呢?”

  “警察拿走了。”

  文卿想起证据里的确有这个,继续追问:“她电话里说什么?”

  “说那个富商不是东西,玩儿了她又想甩了她。现在她很后悔,想见我。”

  “你的行李呢?”

  “存在火车站了。”

  “你是两手空空去见的宋雨?带了多少钱?”

  “钱都汇给家里了。只有一张公jiāo卡,还有些零钱。”

  “现金呢?”

  “怕火车上被人偷,没敢带在身上。”

  文卿想起证据里有一个避孕套,里面装着朱光尘的□,“避孕套是谁的?”

  “宋雨下去买的。”朱光尘不知道文卿想做什么,只是一五一十的回答,这是这几天养成的良好习惯,“本来说是见见,但是我们……她怕怀孕,就下楼买了这个。然后我们——”

  说到这里,朱光尘突然打住了。猛地睁大了浮肿的眼睛,大声说:“她是自愿的!文律师,我冤枉,我没有qiángjian她!宋雨她是自愿的!”

  文卿走出看守所,心惊胆战。怎么办?辩,还是不辩?

  两人做完爱发生了口角,激动之下宋雨说要告朱光尘qiángjian,朱光尘失手捂死了宋雨。充其量,是过失致人死亡。文卿觉得,他根本没有杀人的主观意愿,连过失杀人都重了。可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辩护,朱光尘可能就不是死罪了,也许无期,也许死缓……

  这是每个律师都曾经梦想过的戏剧xing案子。她想起了宋沙,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不是英雄,甚至连狗熊都算不上。

  辩,还是不辩?这是个问题。

  照例,这个问题要jiāo给严律师。有他在,自己不需要担心。文卿轻轻的松了口气,虽然很鸵鸟,但是至少现在安心了。

  胸口砰砰跳的厉害,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凉凉的,指甲盖泛着淡青色……

  她,恐惧。

  赶到公司已经三点多了,距离约好回见米倍明的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文卿打开邮箱,看了看今天的工作内容,还有很多文档工作没有做,估计又要加班了。“!”是紧急标示,标注在文档前通常表明是第二天就要结果的。但是很多人为了自己方便,把不那么紧急的东西也标出来,就为了给自己多找些时间。可是这样,却害苦了文卿。那阵子她做到发疯,中午的时候突然嚎啕大哭,好像发了神经。终于有人良心大发,不再bī人太甚。虽然还有不自觉的,但是毕竟好了一些。文卿也就不再多说。

  她为人向来如此,不懂拒绝。被人欺负狠了,便要自nüè或突然失控,变成和平日迥异的人。明知不好,但也没有办法。

  很快,前台路亚的内线,说有人要见她。那人自称米倍明。

  到了会议室,文卿看见等在里面的有两个人——

  米倍明和他身边跟着的女人。说是秘书,可是举手投足都不像。搭眼一看,文卿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米倍明妻子的长相和眼前两人的举止,分明讲着和那些证据相反的故事,但是她只是米倍明的代理人,不需要去证明证据的虚假,或者说,这个案子里,她只是喉舌。事qíng都做好了,词都编好了,就算有漏dòng,也与她五官。

  “如果她同意和解,我可以再多给她一百万。”米倍明讲完自己的要求,突然加了一句,但是没有任何解释。

  这事儿很重要,文卿有些纳闷,早gān嘛去了?

  旁边的女子也有些吃惊,但她的反应更激烈,直接喊了起来:“不行,一分也不留!她那么侮rǔ我,凭什么给她留?我没让她一分不剩就不错了。再说了,她要把你的钱转给别的男人,你就这么喜欢买着绿帽子戴?”

  文卿知道她说的,是赵丽被指向自己的qíng夫转移财产的事qíng。

  米倍明皱起眉头,赵丽犯了两个大忌。一是家丑外扬,二是□luǒ说出米倍明戴绿帽的事儿。文卿垂下眼,看文件和当面说是两种感觉,她只能尽量降低米倍明的敏感度。脑门上明明觉得有两道探光柱she过来,文卿装作没听见亦没看见的样子,低头研究文件。

  也许他们的战争持续了很久,以至于美女都忘了察言观色,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愿速战速决。

  眼角的余光瞥见米倍明摆了下手,文卿才装作倏然惊醒的样子,确认道:“米先生,到底……”

  “不让不让!”米倍明极不耐烦,不想再继续话题。

  旁边的女子心愿已足,恢复了猫儿般的慵懒,轻笑一声说:“口气好点儿,人家文律师还年轻呢!”

  “那就是不让了。”文卿不想让那女子在自己的地盘发嗲,公事公办的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到时候再有分歧,就耽误事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准备一下,有什么进展再联络。这两天我会尽快把申请书递过去。”文卿把资料放进夹子里,准备结束。

  送到门口,米倍明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那女子好像刚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jīng致的金属名片夹,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新名片,请笑纳。”

  文卿礼貌的收下,来时已经递过名片,职位秘书,姓名裴融。电梯门关上,面前空无一人时,文卿看了看新名片,姓名一样,职位:董事兼副总经理。

  文卿刚把米倍明和裴融送进电梯,另一部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大嫂,文卿心里“咯噔”一下——米倍明的妻子赵丽。

  她看过赵丽的照片,本人和照片相比差距不大。上下一打量,文卿的视线落在赵丽拎着的黑色塑料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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