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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_姬流觞【完结】(50)

  文卿摇头否定,心里跟明镜似的。

  唐嫂看了看周围,低声说:“俞露也是不得已,很多时候都是宋沙他们bī她做的。”

  文卿觉得刚才的暖和劲儿被抽得光光的,坐在那里只想尖叫着逃跑。

  “很多当官的洗钱、玩姑娘都是在俞露那里,宋沙让俞露录下来,回头敲诈别人。”

  “俞露说的?”

  “嗯,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一个好朋友去世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消失。哭得好凶,跟我说的。”唐嫂虽然凶悍,此时却一脸的惊恐。

  文卿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唐嫂说:“嫂子,这事儿您谁都不要说,连唐哥都不要告诉,明白吗?”

  唐嫂点点头,“那俞露呢?”

  文卿拍拍她的肩膀,借机站稳道:“她比你我都坚qiáng。”

  走出羊汤馆,阳光一下子充裕起来。文卿搭手看天,只看见高架从眼前横过,原本清朗完整的天空被高楼撕裂。没了盖头,人会觉得不踏实。他们把天捅破了,不是天火就是洪水,遭罪的是那些没有登上诺亚方舟的生命……

  文卿拎着电脑包,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qiáng烈的直觉让文卿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

  脚步声更加明显,一人冲到文卿面前,一伸手,“给我!”

  “什么?”文卿下意识地护包。

  “少废话!”那人伸手去抢文卿的包,“老子就知道臭娘儿们得整这个!给我!”文卿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是路遇抢劫的第一原则她懂,舍财保命。她及时松了书包,看那人拎包向后一退,正要松一口气,前后左右,连人带车呼啦啦地从fèng里钻出N多人,个个拿枪把他们围在圆心,“不许动,举起手来!”

  文卿眼看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冷冰冰、黑糊糊的东西,张大嘴喊着什么,然后一声巨响,肩膀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就被人摁在地上,手腕上冰凉凉的,钻心的疼,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周围一片白,嘴巴gān得冒烟。一个护士进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出去。文卿听见她对外面说:“醒啦,要问就问,快点儿!”

  走进四个人,其中两个很眼熟,是伍兵的战友,曾经来家里做过客。那时候,她是伍兵的同居女友、高人一等的律师、骄傲的鼻孔朝天的女律师。

  “文卿,你涉嫌毒品jiāo易……”陌生的警察刻板地说着,被伍兵的战友打断,“咳咳!”

  那两人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意思很明显:你来问。

  “小文,还好吧?”那人笑眯眯的,“我姓石,老石,你还记得吧?”

  文卿点点头,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的肌ròu,身上火辣辣地疼。

  那人继续说:“你认识那个人吗?”

  “哪个?”声音之沙哑吓了文卿自己一跳,她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自己的。

  “拿你包的那个人。”老石面色平和,坐在旁边如唠家常。

  “不认识。”

  “小文,你是律师,应该知道,二百克,可够判死刑了。”

  “什么、什么二百克?”

  老石皱了下眉头,说:“小文,你包里有二百克冰毒,从哪里来的?”

  文卿虽然猜到,但耳听警察这样跟自己说,还是有些惊心动魄,“我不知道,我的包里只有一个记事本,一个钱包,大件都没了。电脑在办公室,你们可以查。”

  老严的事qíng早就清理gān净,为此她专门换了一个硬盘,原来的那个早就被老严处理掉。

  老石回头看看同伴,点点头,“你伤到胸口,差一点儿就被打中肺部,还好命大。刚刚手术取出来,暂时还不能喝水,好好休息,等你好点儿,让护士给你做个尿检。”

  “尿检?为什么?”

  老石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我们听说,你也吸毒。”

  文卿闭上眼,莫非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算计里吗?

  看他们离开,心里渐渐明朗,自己的书包里装了二百克毒品,那个“抢劫”的是找自己jiāo易的。难道,唐嫂趁自己不注意塞进去的?文卿想,唐嫂一直在自己面前,没有可能啊,既然不可能,又是谁要害自己?

  她拼着力气抬起手,手腕上红紫一条痕迹,那是手铐,而另一只手,还在病chuáng的边缘铐着。

  这是哪出戏?怎么会变成这样?

  闭上眼,文卿安慰自己,做梦,一定是做梦!伍兵做卧底,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做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梦。

  一觉醒来,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

  第三十章阳光穿透紫色鸢尾花

  (万事总会有轮回,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在承受了如此大的伤痛之后,我仍然不后悔选择面对。)

  一觉醒来,世界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逆向反光的玻璃看不到外面的人来人往,但是文卿总觉得似乎有人在那里看着自己。

  警察没有太为难她,取了尿样又问了问来龙去脉,就没再烦她。躺在病chuáng上,文卿突然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jīng神竟是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

  有时候她也会摸着手腕上的手铐,感受那种冰冷的感觉。她总是想,如果监狱里的感觉比这个还差,那倒不如一枪毙了。十八年后转成猪狗,每日吃吃喝喝,qiáng似现在。

  检测结果出来,没有吸毒。

  这意味着一切都是谣言,意味着有一部分视线被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有人借此机会做别的事qíng。

  文卿很想见唐嫂,闭上眼模拟两人见面的场景,却真的相对无言。她想问为什么,但是换了自己,一个平常不错的朋友求你打个电话,你能拒绝吗?她想说我不怨你,可是自己的人生完全因为这个电话改变,说不怨,真是不甘心!病chuáng上的日子很难熬,熬过去又很简单。每天看着窗外的蓝天和一角的树枝,数着落叶和偶尔停留的小鸟,心会慢慢地静下来。甚至,她会忏悔,忏悔自己知道得太多,忏悔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今日之果昨日之因,谁也怪不得。她本就是随遇而安无所求的人,对世界、对人、对己,都不苛责。慢慢地,对俞露的那点儿怨恨也没有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何况是俞露那样的人。牵制了自己,便牵制了宋沙和伍兵。她一向不信这二人,这样做再合理不过了。

  老石再次出现的时候身后跟着伍兵,“文卿同志,辛苦你了。”他解开文卿的手铐,“不过你的伤势还需要静养,这里的条件不错,费用也都付了。你好好休息吧。”

  文卿苦笑,都一个月了,这地方就算是天堂也不能待,“我能离开吗?”

  “好好,随便你。”老石笑眯眯地说。

  穿上警服的他,笑得像街道办事处的,文卿奇怪他怎么能做缉毒警察?

  文卿扶着站起来,躺了这么久,胳膊都瘦了。不是吃得不好,是肌ròu萎缩。

  伍兵没说话,一上来扶住她。老石说:“这次多亏了伍兵同志,我们才能及时破案。不过,按照伍兵的要求,我们会为他保密,既不会请他作证,也不会在任何资料中提起。你放心好了。”他好像很亲切的样子,“唉,伍兵为了你真是出生入死啊,你不要怪他啦,他是一个好战士!”

  他没说如何处理文卿。离开这里?以什么名义离开?文卿发现,自己想通的都不通,一遇到事qíng就变成俗人。各种qíng绪纷至沓来,一时间只能低头不语。

  伍兵一直没有说话,人消瘦了很多。

  老石说:“这些日子,老伍天天来看你,你昏迷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守着。唉,不容易啊!”

  原来真的有人!文卿低头去看,那人正半蹲在地上,为她穿鞋。很仔细地套好袜子,厚厚的棉线袜子,他还记得自己怕冷。只是鲜红的颜色有些刺眼,他也记得要驱邪吗?文卿想笑,鼻子一酸却要掉泪。

  老石已经悄悄地退了出去。伍兵握了一下松松的裤管,起身为她换衣。文卿有些不习惯地挡住他,自己换好了内衣和裤子。

  伤口只是结痂,动作并不方便。回头看见伍兵沉郁的脸,她终于笑了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伍兵没说话,伸手阻止了更为艰难的套上上衣的动作。

  轻轻褪去病号服,露出雪白的肌肤和那块狰狞的红痂。暖气早就来了,病房里温度适宜。文卿以前总不愿去看那里,似乎这样就证明一切都是梦,但是今天面对伍兵,她终于低下头,第一次去看自己的伤口。嚣张的狰狞、静态的血腥,不大的一处,鼓鼓的,聚集了天下的丑恶。她忍不住轻轻地去摸凹凸的地方,是涌出来的血凝结,然后一次次地换药,最后形成的吧。那疤并不大,也不圆,周围的皮肤好像被抻紧了一般,拉出一条条放she状的细线。

  一只大手覆在她的指头上,轻而坚决地分不开。扶起她的胳膊,雪白的带着jīng纺味道的无托胸衣穿在她身上。这是她常穿的最舒服的一件衣服,却不是她“jiāo易”时穿的。伍兵带来了全套新衣,就放在一边。

  伍兵绕在她身后,慢慢地扣好搭绊。两只有些粗糙的手掌在她的蝴蝶骨上微微停留,便迅速离开。一件件的,从胸衣开始,慢慢地为她套好。伍兵在她身边忙活,愈发粗重的气息,在她耳边回dàng,熟悉的味道愈来愈浓,文卿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

  此番环绕,恍若隔世。

  穿好后,伍兵把文卿抱在怀里。文卿微微挣扎,伍兵开口,却惜字如金,“别动。”

  文卿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不许动,举起手”,莫非天道轮回,上天知她受了冤枉,用这种方式还自己一个应得的温柔?

  来到外面,伍兵看了一眼老石,部首:“可以走了吗?”

  老石点了点头,“回头再办手续吧!”

  文卿开口,“我要现在办。”

  走也要走得gān净清白,她还要工作,弄不gān净,律协那里不好jiāo代。老石看了看伍兵,伍兵点点头。老石掏出一叠文件,原来都准备好了。

  看着证明上刺眼的“犯罪嫌疑人”五个字,文卿问老石:“怎么,不是都查清了吗?”

  老石摇摇头,“俞露在逃。和你jiāo易的那个人是按照俞露他们的要求办事的,而唐嫂也只是按照俞露的电话把你叫去,至于叫去做什么,她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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