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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让一生改变_姬流觞【完结】(35)

  翻译合同其实很锻炼人,糙糙几乎闭着眼都能说出各条的内容。现在经过那么多轮的修改与谈判,许多条款都变了,但是大的框架还没变。糙糙适应了一下,很快进入状态。

  谈判对象是美国人,服务对象是中国人。一家国有商业银行,看起来西装革履的倒也jīnggān。今天不是礼节xing的jiāo往,上来的人都不是位阶最高的,但却是敲定具体条款的人,所以是白刃战。翻译一律退场,双方你来我往,嘴里叽里咕噜,不管标准不标准,反正都听懂了。

  糙糙终于明白为什么让她做Memo,因为这种场合,要把各种奇怪的英语听明白还真不容易,尤其是美国团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还有印度人。他们的英式英语实在是挑战中国人的理解能力。

  糙糙进所的时候拿着一张全国二级翻译证书,也是赋闲在家时一边看孩子和婆婆斗智,一边考下来的。也许那时她已经有了危机意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考不下正经的律师证?

  现在,冯尚香把她拽过来,画外音很明显:你不是专业翻译吗?来显显你的本事吧!

  糙糙额头冒汗,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扔,抓了杆铅笔,呼啦啦的在厚厚一摞白纸上画起来。眼看着脑袋都要转飞了,听见有人问话:“Well,itistimeforlunch!”

  MyGod!这么快就中午了?

  糙糙抖抖笔,才发现手指已经和笔连在一起。

  “邓律师,一起吃饭吧?”中方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和蔼的问。

  糙糙眼昏昏的,根被没分清张三李四,一手撑着桌子说:“谢谢。不过我先要整理一下记录,一会儿忘了。你们去吧!”

  “也好,一会儿我给你带些东西。不喝咖啡,不吃肥ròu,对吧?”冯尚香的声音。

  糙糙点点头,送走他们。

  下午也是这样过的,一晃到了晚餐时间。都说美国人到点下班,估计说的都是美国的“国企”。这家投行的几个老外,吃完晚饭,再接再厉到十一点,糙糙散会以后打开手机,对接进来的电话说:“Hi,ThisisCarol.”

  那头有人愣了一下,随即吼道:“邓糙糙,你死哪儿去了?”

  “Negotiation。IMean……我是说我开会呢!现在在出租车上,正在往家走。”

  “孙南威那个混蛋也不送你?这都几点了?”

  “不是,我是和冯律师,冯尚香律师。”糙糙顿住。

  “冯律师?冯尚香?”沈备似乎有点耳熟,却记不起来,应该是糙糙他们所里的,“他没车?”

  “有车。不过,她还有事去所里加班了。我申请回家弄。诶,师傅……”糙糙嘱咐了司机几句,又对电话说:“快到家了。回去我和你讲,先挂了。”

  “记得让他送你到楼前!”沈备最后一句如是狂吼。

  糙糙皱皱眉头,把手机收进书包。

  司机笑着说:“您先生可真关心您。哎,现在这年月像您这样互相关心的夫妻可不多了,看您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糙糙疲惫的摁住额头,说道:“是吗?谢谢!”

  司机见她不太爱说,便禁口不言了。

  到了楼下,司机打亮灯,糙糙付钱结账。还没下车,门就开了。糙糙吓得惊叫一声,开门的人不耐烦的说:“喊什么喊!是我!”

  打眼儿一看,沈备。这才放心的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身后是司机师傅低低的笑声。

  已经立秋了。燥热的夏夜似乎在傍晚时下过一场小雨,有些暖暖的湿漉漉的感觉。

  糙糙和沈备并肩走进空dàngdàng的电梯。看看身边高高大大的男人,糙糙才想起以前自己一人胆战心惊晚归的样子。

  那场傍晚的小雨随着呼吸就这么润进心肺。

  糙糙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沈备专心的盯着楼层显示,听见笑声不解的问:“笑什么?”

  “笑你啊!明明做好事,怎么就落不下好!”

  “什么意思?”沈备皱起眉毛。这女人又想什么了?

  叮咚……

  电梯到了,沈备从睡衣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糙糙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像刚才吧,你要是站在门口等我,我肯定特感动。偏你傻了吧唧的,猛地开车门吓人一跳,都忘了你的好了!”

  “哼,稀罕你记!”沈备舒展的坐进沙发,又拿起报纸看。

  糙糙抱着沈备的脑袋亲了亲:“谢谢!”脚尖一踮,旋转着走进卧室。里面传出轻轻的哼歌声,沈备摸摸被亲的地方,咧嘴乐了。

  小乔坐在飞机里,外面是黢黑的夜色。小小的窗口透出的人脸显得那么憔悴,本来就有点方的下巴更显的方正,瘦削的脸越发的布满yīn影。小乔疲惫的闭上眼。

  沈备,我不信你一直不知道!明明你对我是有心的,究竟是谁、用什么方法夺走了你?

  “你怎么了?”鲁修承再次问她。

  小乔低声回了句“没事”,闭上了眼。

  打死鲁修承,他也不信小乔没事。早晨他就看见小乔苍白的面色和红肿的眼睛,分明是哭过。一整天魂不守舍的,他好几次从小乔面前走过,她都像没看见!

  小乔的眼皮还在抖动,飞机照明换成了夜间照明。鲁修承轻唤几声“小乔”,没有回应。便小心的捻起毯子的两角,盖在小乔身上。还细心的曳好。

  小乔忍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多了些暖意,有人将毯子盖在她身上。借着半明不暗的qíng况,她悄悄的睁开一条fèng,鲁修承正凑在她的左肩曳好边角。头发里的发出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和一种不同于沈备的霸气却同样沉稳安宁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

  “若是沈备如此对我,我死而无憾了!”

  此时此刻,小乔想到了死。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挑起心中无限悲意。

  鲁修承打开自己的ThinkpadX60,幽幽的电脑屏幕反she出点点蓝光,明灭不定。原本只是有些棱角的面相被这些明暗一衬,骤然多了许多锋芒,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小乔斜眼看着他,念头慢慢的转动:这个人究竟是谁?看他平常大大咧咧的,可是自己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危险呢?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都烦那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小乔忍不住想请私家侦探,可是又怕是自己多心。万一被他知道,就不好做同事了。

  哎,男人啊!怎么比女人还难懂?

  为什么这个世界有沈备那样的男子汉,也有鲁修承这样的男人?

  都说女人是七窍玲珑心,这些男人又何尝不是处处孔窍,一块钻石磨出千百个切割面晃得人眼花!

  (7)

  自从沈备“单方面”改变糙糙身份之后,两人一起上下班就成了糙糙不容拒绝的一部分。在这之前,糙糙还可以用“别人看见不好”拒绝。现在便是稍一犹豫,也会招来沈备不满的瞪视。其实,糙糙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qíng妇也好,女朋友也好,不都是过日子吗?既是过日子,开心最重要。她又不是特爱较真儿的人,于是,除非沈备有应酬或者糙糙加班,一起走就成了理所当然的。有时候,糙糙加班沈备若是不忙便等等她。日子平淡如水,没什么特别的喜忧。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两周。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

  糙糙支持冯尚香的项目进展的很顺利。而且对糙糙而言还有一个问题,这家银行的GC(法务总顾问)曾经向糙糙暗示,希望糙糙能加入他们在中国的办事机构。

  如果真能跳过去,月收入可是现在的十倍二十倍。但是糙糙害怕又是冯尚香设下的套,只能摇头拒绝。心想,要是小孙的项目,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晚上,沈备靠在chuáng头看报纸。糙糙躺在chuáng上想起这事儿,便和沈备讲了。

  沈备从报纸里抬起头,奇怪的问:“她gān嘛要陷害你?你怎么得罪她的?”

  糙糙背对沈备,扣着凉席的经纬,慢悠悠的说:“可能是我太多心了。人家未必那么小气!都怪孙南威那个大嘴巴!哎,郁闷死了!”

  说到这里,把南威面试时搞得乌龙说了一遍。沈备“嗤”了一声:“这小子,滑头的很!把老头老太太哄的开心的不行!连我都要听他的!”

  糙糙早就听小雯抱怨了一百二十遍,转过头,安慰似的的拍拍沈备,脸上挂着同qíng的笑容。

  沈备没察觉,兀自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她有这方面的心思,你小心些也好。不过你也不用怕,若是她真有出格的举动,我第一个不饶她!”

  糙糙撇撇嘴:“你以为你是谁啊?做生意还讲究和气生财呢!你觉得自己牛,人家还不定什么背景呢!北京啊,水深着呢!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蜷着。还是老老实实低调做咱的平头老百姓好啊!”

  沈备不满的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你怎么还怪我!”

  “哎呀,算啦算啦,你最厉害!”糙糙拍了他一巴掌,“快点熄灯。都几点了,还看个没完!灯晃着不热啊!”

  沈备呵呵一笑,把报纸扔到chuáng下,坏坏的说:“这可是你催我的,我可没要求你啊!女人啊,能不能矜持点!”

  糙糙气的想还嘴,那边已经堵了上来,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机会。

  秋夜愈凉,屋内却是好chūn光!

  这天早上,两人一起上下班。走到三元桥附近,遇上前面有刮蹭事故,堵在路中。百无聊赖,糙糙打开收音机,里面飘出Eazymorning飞鱼秀的节目。费力克斯和喻舟这对活宝,又在打qíng骂俏!

  沈备看了一眼糙糙,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好像对这车很熟啊。”

  糙糙道:“很早就有驾照了。原来……原来我那个前夫也有一台奥迪,不过是黑色的。”糙糙看着路面,“诶,动了。”

  沈备挂挡点了点油,前进一点点:“你……前夫,是做什么的?”

  “生意人。我们原来是大学同学,但是专业不同。没想到进了同一家公司,慢慢走在一起。他很聪明,做销售员的业绩很好。三年期满自己出来创业,做的有声有色。我一开始在公司做外贸,因为我没有北京户口,所以继续考学读研。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正在创业,那时我在律所也实习了一年,他不希望我那么累,所以继续读博。”

  “你现在多大?”

  “我小时候上学早而且跳过两级。今年三十……嗯,还几个月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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