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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让一生改变_姬流觞【完结】(50)

  “我是不敢!”那个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放下冯尚香,“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酷啊……”小王发着颤音的花痴声低低的飘了过来,糙糙看了看身边的“美少女”,叹了口气。希望冯尚香没有听到。

  “你是律师,怎么狗眼看人低?我不打女人,不过打狗很在行!”说着年轻男子嘴角斜斜的挑起来,带着一丝嘲讽看了一眼冯尚香。

  冯尚香的脖子都红了,她今天穿着一套雪白的套装,愈发衬得她面色黑红。和糙糙不同,冯尚香的肤色是流行的健康小麦色。尴尬起来自然偏黑红。小王凑过来低声说:“看,冯律多黑啊!”

  糙糙翻了翻白眼,警告她:“小点声!”

  冯尚香哪里受过这种侮rǔ,指着大门口尖声喝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年轻人瞥了一眼她,转头看到糙糙这边聚集了三四个人,迈开步子向这边走来。冯尚香不敢再和他有肢体接触,站在原地嘴巴咬成青白。糙糙怀疑她要哭出来了。

  年轻人走到糙糙他们面前,糙糙下意识的往旁边挪挪。她和冯尚香关系刚刚好转,可千万不要再搭上任何她不喜欢的事了。

  糙糙一让,让出一个空地,躲在她们身后的孙南威无可避免的露了出来。呵呵一笑,挺了挺胸膛。

  年轻人笑起来牙很白:“请问,邓律师在不在?是沈总让我来接邓律师的。”

  刷,所有的目光——除了冯尚香,都向糙糙she过来。

  糙糙眨眨眼,决定先解决内忧,冯尚香以后再说吧:“我是,沈,嗯,你们沈总呢?”

  年轻人黑黢黢的面庞挂着憨厚的笑容,好像刚才冯尚香对着空气吵架。不过糙糙却觉得,他的眼睛很深,那些笑容都到不了眼中心。

  “我姓张,是沈总的司机。今天沈总忙,让我接您回家。”

  以前沈备也有赶不及接糙糙的时候,那时糙糙都是自己坐车或者打车回去。今天竟然派司机来接,实在是有点奇怪。

  糙糙赶紧说:“哦,这样,那、那你稍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嗯!”年轻人找了个沙发,很随意的坐下。糙糙扭身的瞬间,看见年轻人宽宽的肩膀和笔直的坐姿,觉得似曾相识。沈备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种坐姿。

  在各色目光中穿过的时候,糙糙留心到冯尚香已经不在了。

  上了车,糙糙说:“嗯……那个,张先生——”

  “哦,叫我小张好了。”年轻人不卑不亢,稳稳的握着方向盘。

  “沈备……”

  “沈总晚上有应酬,怕你担心,让我先送您回去。”

  “哦,他还好吧?”

  年轻人脖子没动,但是糙糙觉得似乎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就听他说:“好。”

  糙糙已经知道,从这样的人的嘴里问不出什么,gān脆不问了。

  车里尴尬的沉默着。

  还是沈备以前那辆奥迪,只是jiāo车以后,糙糙留在车上的小零碎都不在了。擦得锃亮的车窗和散着银色冷光的中控,再加上年轻的驾车人,感觉像是两辆车。

  打开CD,传来的竟是新概念英语的声音。年轻人说:“哦,您要听音乐吗?我给您换。”

  “不用了,这个很好听。”英式英语的一板一眼在现在这个速成的时代,别有一种沉稳。让人想起黑色的礼帽,和绅士般的鞠躬。在张弛有度,重音突出的朗读里,躁动的心可以慢慢的沉下来。

  “我总觉得英音是属于用纸写信的年代,写信的人有一双修长的手,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然后白色的鹅毛笔下是漂亮的花体字。最后加上一个红色的火漆封缄,盖上花纹繁复的家族纹章。这样的信只能是一封qíng书,或者一封霍格沃茨学校的来信。不会是账单或者广告!”糙糙沉浸在遐想里,自失的一笑。转头问小张:“是你学习用的?”

  小张憨厚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嗯,是。我准备考六级。”

  糙糙道:“你……是军人?”

  “嗯,复员的。原来在沈总的部队。”

  哦,糙糙点点头。难怪总觉得他们两个身上似乎有某种相通的东西,原来不仅是军人还是一个部队的。

  “我原来是狙击手,后来出了点事,手坏了,就回来了。”

  糙糙印象里狙击手都是狠角色,属于冷血杀手类型。躲在yīn影里常年不见太阳,抽冷子给你一枪,把你撂倒了也不会出来检查死没死的主儿。可是,眼前的年轻人粗眉大眼,宽宽的脸膛,眉目开阔,光明正大。哪里见得她想像中的yīn暗?

  所以,糙糙眼皮抽抽了两下,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夸奖人家。

  小张笑着说:“真走运,回来就碰见沈总。他让我继续深造,还让我开车,有份工作。”

  “你家是哪里?”

  “山东临沂,一个小城镇。”

  “哦,父母都在家乡?”

  “嗯,跟着我哥。”小伙子腼腆的一笑,“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只能麻烦我哥了。”

  糙糙点点头,不知怎么想起关浩了!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时他们都没钱。

  糙糙费了些功夫把关浩从脑子里挤出去,小张不大擅长jiāo际,见糙糙不说话,也就不说了。到了三元桥,路面有些拥堵。糙糙想起方才的事qíng,不知道冯尚香怎样把这个憨厚的小军人惹急了:“对了,刚才……你和冯律师……”

  小张脸上没什么表qíng,声音也淡淡的:“哦,她姓冯吗?我正和前台的接待员说话,想问问您在不在,她就cha话进来。态度非常不礼貌!”

  糙糙很奇怪,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喜怒的人,怎么会因为冯尚香的不礼貌动怒?甚至威胁打人?

  小张继续说:“我原想她可能认识您,问她也是一样。想不到她一听说是沈总让我来接您的,就说……就说——非亲非故的,也没听说您结婚,怎么就冒出个回家?!”小张的脸看不出红色,但是糙糙看见他的大脖筋在鼓鼓的跳动。

  “沈总才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糙糙明白了,早就听说个人崇拜,还以为21世纪没机会见到了,想不到在沈备和这个年轻人之间看到。小张不允许任何人说一句沈备的坏话,如果对方敢这样做——不管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他都要教训教训!冯尚香何其走运,亲身体验了一下这种古老而纯真的qíng感。

  或许他们之间的这种崇拜要更加沉厚一些,比起那些明星偶像式的狂热和亲近,这种感qíng可能更值得别人尊重。而能赢得这样感qíng的人本身应当有他的过人之处吧?

  糙糙歪头想了想沈备的好处,眼前竟浮现出一个呵呵傻笑的大个子,带着点狡黠和坏劲,让人尊重不起来;闭上眼再想想,却是qíng浓蜜意时那个满身是汗的xing感男人,嗯,有反应但绝对不是那种尊重。

  想来想去,糙糙想不起沈备有什么值得供奉的优点,心里安慰自己道:“好歹有人敬重他,就算是骗来的吧,也算能耐了!”

  糙糙道:“冯律师说话是尖刻些,不过绝对没有恶意。不好意思哈,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张赶紧说:“没有,没有。不过她那样说团长,还说什么连手下都是一样,我觉得实在过分。”

  糙糙偷偷吐了吐舌头,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事qíng,冯尚香gān的不少。除了工作,生活里她其实是个个xing很鲜明的人。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逻辑在冯尚香那里是天然的真理。她现在对沈备又爱又恨,见到沈备的手下,多说两句不奇怪,说的尖刻更不奇怪。糙糙怀疑,冯尚香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把这个年轻人当成沈备了?

  不过,这些事qíng说了也没用,糙糙道:“哦,还有这样的事啊!实在抱歉,你别介意!”

  小张笑了笑,没有说话。

  (8)

  小张把糙糙送到楼下,开车离开。

  糙糙边走边掏钥匙,忽听身后有个不确定的声音:“糙糙?邓糙糙?!”

  熟悉的声音让糙糙僵在那里,是他?

  他怎么找到这里?

  糙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过身子的,关浩走到她面前,一脸惊喜的样子,手里转着一串车钥匙:“怎么是你?你……也住在这里?”

  关浩脸上透出些尴尬。糙糙却觉得诡异,突兀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是我先问的?应该你先回答才对。”关浩笑着说,看不出什么居心。

  糙糙看看单元门口,保安正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看:“住哪里都有可能。怎么住在这里不行?

  关浩顺着她看去的方向,有些为难的问:“你也住这个单元?”

  糙糙皱了一下眉头,关浩也悟到自己问的有些突兀,笑了笑。不过,面上还是有些尴尬。

  “你怎么在这里?”糙糙问。

  关浩说:“我来找个朋友,听说他出了点事,看能不能帮上忙。”

  糙糙道:“那不打搅你了。先走了。”

  “等一下。”关浩像忍不住似的,“你真住这里?”

  “有问题?”

  “有点。”

  “和我有关?”

  “不知道。”

  糙糙看着关浩,关浩坦然的回视,眸子里一片清明,以致于糙糙觉得自己似乎太粗鲁了。

  “什么问题?”糙糙道。

  关浩说:“我的朋友,也住这里。”他看着糙糙,指了指楼门dòng,“二十楼。你呢?”

  糙糙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独身,但是……”关浩仰头看着高楼,苦笑了一下,“和一位邓小姐,据说是……算了,这种塔楼,一梯四户,一层三梯,对门都不认识。”他有点语无伦次,“算我胡想了。”

  糙糙看他yù言又止的模样,平和又有些担心的神色,心里一动,敌意突然变得没那么qiáng烈了。何必呢?要说错,自己也不是没有责任,何必弄得跟仇人似的。

  心里松动,便有了说话的意思:“你的朋友叫什么?”

  关浩看着她,慢慢吐出两个字,清晰明确:“沈备。”

  糙糙觉得耳后有些cháo热,又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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