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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_花满筛【完结+番外】(256)


总行的叔叔叫我去他家吃了两次饭,对我态度也温和了很多。传闻行里的中层又要有变动,他说会先帮我打点着。我嘴里表示感谢,心里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离开,是必然的。离开之前,我不想给任何人‘开导’我的机会。
除了吴越和老爸,没人知道暮雨回来过。可是,他确实回来过,几乎治好了我身上所有新的旧的伤。这个过程我不能跟其他人讲,只好发泄在无辜的吴越身上。
开始是吴越主动跟我打听暮雨的情况,还很遗憾地抱怨说暮雨就回来这么几天我光顾着二人世界,也没把人拉过来聚聚。我说我自己都没稀罕够呢,哪有给你看的份儿。后来吴越烦了,因为任何话题基本上我都能在三句之内扯到暮雨身上。任何的事儿都可以跟暮雨有关。
比如吴越进门儿说,哎呀今儿可真冷。我说,不会吧,最低气温才零下9度。吴越说,那还不冷?我就说Z市有零下13度呢,暮雨怎么怎么……
再比如吴越跟MM语音,后来MM下线,他问我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我说,没说错什么,就是你声音太差,这要是韩暮雨保证一勾搭一个准儿……
再比如吴越晚上被他们领导打电话布置任务,接着电话时很狗腿地是是是好好好,挂了手机就开骂,我便会安慰他,你这算什么啊,半夜两点还有人给暮雨打电话呢……
后来吴越在暮雨跟我通电话时不止一次地夺过手机去跟那个人告状,让他赶紧着把我领走,说我这儿都魔障了。据吴越不可靠的说法,暮雨的回答是“看好了安然,别让他出去咬人。”我说,这不可能是暮雨的原话,暮雨顶多让你看着我吃药。吴越点头,是啊,没吃药更不能放你出门了,那还不见谁咬谁。
当然不会见谁咬谁,确切地说,我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堪称平和,心情整个儿松弛下来。徒弟都说我这次回来人变了很多。我问他怎么个变法儿,他想了半天,说:“脾气没那么bào躁了,也没那么较真儿了,感觉就是,好像什么都无可无不可,什么都过得去了。”我拍拍他的头,“为师的没有白疼你啊!”徒弟马上谄媚地露出一嘴白牙,“那个师父啊,我昨天发了一笔工资,txt文件没转换好,今儿入账的时候全失败了……您看……”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告诉你多少遍了都,工资还发不成功,你什么时候能自理了啊?要是师父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徒弟捂着头,“师父怎么可能不在,您老永垂不朽……”我气得翻白眼,然而抬起的手却终究没有再落下去,叹了口气,第N次说“最后一次!”
即便是心里觉得要离开了,也没什么伤感,就是跟自己说,什么都别计较了,对同事们都好点儿,无论这其间有过什么恩怨,好歹都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暮雨仍是准时地电话联系,平平静静的,听不出任何波澜。某次听他说工程有些问题,我没太当回事儿,因为那个语气太随意,就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简单的事情。暮雨告诉我说可能要多等个把月的时间,我很不在乎的说无所谓。
可是,我并没有等来暮雨的‘安定’,而是等到了后来轰动全国的‘翔东新区土地案’。

事情的起因是政府部门违规占地,被举报之后还bào力关押举报人以至于搞出人命,怎么bào露的不知道,只知道整个事情牵扯特别广,近百人涉案,上至中央,下至市国土局,省长、市长全部停职调查。上面成立特别调查小组专门调查该案件,于是很多问题渐渐bào露出来,土地非法买卖,伪造批准文件,官员和部分企业涉黑、行贿、受贿……
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时,‘翔东新区’四个字让我脊背一阵发凉。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暮雨的项目就应该是在这个翔东新区,而且应该是里面最大的那片工程。报纸上说整个开发区的工程被已经全部叫停,因为项目已经启动,前期投入已经开始,牵涉其中的包括盛安在内的十多家建筑商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而且他们的身份也很尴尬,他们既可能是政府土地非法买卖的受骗者,同时也可能是明知内情却依然参与了非法土地征用和行贿的嫌疑人。这个界定还要等着调查组的最后结论。
这篇报道出来时,翔东新区的项目已经叫停好几天了,而这几天中韩暮雨每天都按时给我打电话,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异常。我揉着额头细想,也不是没有异常,他最近几天嗓子不好,声音少有的沙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是有点忙,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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