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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城_皎皎【完结】(32)

  原以为一切都准备好了,但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计划不如变化快。

  好容易忙完了一场又一场的考试,打算去看沈钦言最后的舞台剧,结果提前两个小时到了小剧场却发现现场远没有我的构想的井井有条,依然乱糟糟的,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争论之声不绝而耳。

  我看了看表,没错,提前了两个小时。不论我们的海报有什么影响,总会有人来,他们就准备这个样子给人看?

  沈钦言回头看着我,匆忙解释,“音响有些问题。”

  仿佛是诠释这句话,有人拿起了领麦克说话,声音完全没有被放大。

  “都要演出了啊,”李安宁气得跺脚,一旁人在赶紧附和。

  大郭见测试无效,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拨号码了。几分钟后他气恼得扔下手机,抱着头解释说他认识的几个剧团的音响不是在维修,就是联系不上人,要么太远。

  我盯着舞台两侧半米的高大立式音响cha话:“需要借音响的话,我可以找人问问。”

  一圈人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大郭火烧眉毛似的催促我,“那你快打电话问问。多一个人问问把握也大一点儿。”

  我给安露打了个电话。

  她电话那边闹得很,大笑声不绝于耳;听她的声音高兴地几乎要飘起来了,一开头就嚷嚷,“啊,学姐!你也是打电话来祝贺我的吗?谢谢啦。”

  “哎呀,祝贺你,”我飞快地说,“另外,你不介意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噢,学姐你不知道啊,是我自作多qíng了……”她失笑,“我要当主持人了!主持电视台的一档综艺节目!”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国内三大广播公司之一旗下电视台的主持人,多少人挤破头而不得,这完全预示着她即将走上光辉灿烂的大路,她比现在高兴一百倍都是应该的。

  我笑着道:“恭喜,安露。”

  “学姐你的祝福比什么都好,真的,”她大笑起来,“学姐,有什么事qíng你就直说吧。”

  虽然她看不到我,我还是窘迫,好像我找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有事相求。难得她一点都不介意,对我总是笑言相对。

  “安露,我记得你们学院有很多戏剧社团吧?想问问,能借音响吗?”

  “有的,学姐你要用?”

  我简单地解释了遇到的问题,表示这事儿真的非常紧急。

  “赶时间啊,你们只有两个多小时,现在回大学去搬也不现实,”她“唔”了一声,问了我现在在哪里,“我正在电视台,距离你现在你所在的街区近一些。我现在有些走不开,你们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赶到电视台吗?”

  我在心里计算时间,“四十分钟。”

  “好,告诉我需要音响的类型,四十分钟后我在MAX大门口等你。”

  跟安露jiāo谈就是愉快,从来不用多费口舌,她总都能第一时间领会我的意思。

  我“唰”合上手机,环顾四周,“确定了。我们马上去电视台搬音响。大郭,把车钥匙给我。”大郭有辆破破旧旧的吉普,我来的时候看到就停在剧场外。

  大郭连忙在作为道具的桌上翻出钥匙,“你还认识电视台的朋友?还有你要车钥匙?”

  “联系了一个学妹,但需要我们自己开车去取,你们现在都忙也不可能去,我开车去就行了,”我瞧着周围的剧组的男人们,“谁最闲,跟我一起去搬音响。”

  好几个人飞快地表示“我要去。”

  但显然都盖不住沈钦言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李安宁眉头一皱,第一个反对,“你不能去,你是演员。我们最后还要对一下台词。”

  “不用,我都记住了。”沈钦言态度很坚决。

  “行。”

  我抓过大郭手里的车钥匙,冲到外面打开了靠在路边的吉普,坐上了驾驶椅。沈钦言从另一侧坐上来。冬天冷,我发动油门等着预热,手捏着方向盘,体会着那种握住方向盘的熟悉享受。

  好在理智还在,看一眼沈钦言,压着语气提醒他,“坐稳,系安全带。”

  他乖乖照做,但有点神游物外地看向我,“许真,你会开越野车啊。”

  我目不斜视“嗯”了一声,把手机扔给他,“如果安露打电话来,你接一下。”

  “啊,好。”

  越野车如离弦的箭一样she了出去。

  其实我不但会开车,还会飙车。

  我刚刚学会开车那会儿,是和爸爸在西平州考察的事。顾名思义,西平州处在西部,且宽阔平坦。几百公里的道路都无比笔直,直达天际,旁边的糙原在道路两旁无声无息蔓延,美不胜收;我技术渐渐纯熟,一高兴起来,就可以把车速飚上至少一百八。

  爸爸起初对我放任自流,后来被我吓得够呛,曾经有一度勒令我不许开车。我爸那样的科学家,哪里知道青chūn期的孩子越bī越逆反,越不许做的事qíng越要做。有阵子在学校被欺负得太狠了,jīng神上的压力太大,随时随地都处在bào走的状态。

  每个人缓解压力的办法都不一样,有人抽烟有人喝酒有人运动,而我,是飙车。

  半夜开着家里的旧车出城去,加满油,在高速路上开个数百公里又开回来。敞开车窗,速度飙到一百五以上——车子上的零件都在“噼啪”作响,好像随时都可以散架,人仿佛也可以飘了起来。平时在学校里受的气就这么飘散在高速公路上,随着夜风走远。

  压力随时随地都会有,每次无法排解我就如此pào制。谁能想到,我白天是讨老师喜欢的优等生;可一到晚上,却在变态疯狂地折磨家里的车。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也太胆大了,几年下来,午夜飙车的事做了几十次。万幸的是,我虽然如此疯狂却一直没有出大的jiāo通事故,真是命大。

  意识到自己的做的事qíng毫无意义,是在上了大学后。一天发泄完毕开车回家,我难得心血来cháo放慢了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夜风cháo水一样在耳边涌动,chuī动了时间和空间,宁静的小湖泊就像月亮滴下的泪珠在地球上凝结,岸边糙丛中的昆虫jiāo响着和声,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那些镶嵌在天幕上银色的眼睛对我微笑、眨眼。

  它们的眼神写满了秘密。这种神秘,我们普通人永远无法驾驭,只能充当旁观者。

  我大哭了一场,开车回家,从此彻底戒了这个毛病。

  我开着大郭的吉普在静海市的主gān道上飞奔,速度控制在市区车速的上限。

  说实话,太久没有开过这么高的速度,起初有点发憷,但慢慢顺手起来。吉普车颠簸时零件发出的“吱呀”声,飙车时风过脸颊带来那种血液逆流的亢奋让我既陌生又熟悉。

  在这个jiāo通繁忙城市,速度不快一点儿真的没可能四十分钟赶到电视台。正是新年时节,大街上的车比平时都多,我看到红绿灯时能闯就闯,能超的车就迅速超过。

  为了安全,我jīng神高度集中,简直可以媲美一学期不听课最后一个晚上突击一本书的状态。偶尔分神,用眼角余光瞄一眼沈钦言,只看到他脸色苍白,连唇都没了血色,看上去真是被我吓得够呛。

  总算一路平安地赶到了MAX广播公司总部的大门口。

  MAX的大楼几乎算得上是静海市的标志之一,外形看上去像两艘帆船,阳光照得湖水颜色的玻璃墙壁粼粼波光,相当气派。当然,MAX也完全可以这样牛气冲天,作为创办至今已有六七十年历史的老牌广播公司,旗下频道无数,尤其qiáng于新闻和娱乐,各种节目的收视率常年位居前几位,至于其他的相关业务更不要说了。

  我们去的地方是MAX的节目制作中心,就在总部旁的裙楼,安露正在大楼下等我们。

  我跳下车,她满脸兴奋地扑上来抱住我,连珠pào似的感慨,“啊啊,学姐你太帅了!老远就看到你的车,真是神乎其技啊!我还在想谁这么厉害可以这么连超四车,结果是学姐你啊!沈钦言在电话里说你开车飞快我还不相信,结果你比我想象的还帅!深藏不露!学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揉她的脸,“我也爱你,真的。音响。”

  她大笑起来,指了指脚边的两高两低的箱子。

  沈钦言虽然在车上脸色苍白,但脚一挨到地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迅速和安露身边的电视台工作人员把箱子抬上了后座。

  安露拍了下沈钦言的肩膀,“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学姐啊,她两次找我帮忙,都是因为你哦。”

  沈钦言重重一点头。

  “等今天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挑,”我说,“顺便祝贺你成为主持人。”

  她笑起来异常明丽,让人看了就心qíng大好,“学姐,不用请吃饭,等你挣了钱再说吧。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学姐你肯跟我做朋友,已经是我莫大的光荣了。”

  挣了钱?我真想对着苍天泪流满面,看来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贫穷人口;至于借花献佛?借谁的花献谁的佛?她太抬举我,我受宠若惊。

  我虽有此一问,但碍于时间,也没细问,重新跳回车上,又开回去。

  回去的一路我没敢像来的时候那样疯狂,因为怕把音响颠坏。虽然安露满不在乎的说“经得住颠”,但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儿好——因为剧场那边还有个坏掉的音响呢。

  但即便这样,沈钦言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比我还紧张,小白兔一样东看西看,他似乎有话跟我说,却怕打扰我,不敢开口。我忍不住莞尔,心说,他是一辈子都不敢坐我开的车了。

  车子拐入了长街,小剧场所在的小楼遥遥在望,我放慢车速停车。

  沈钦言这才开了口,“许真,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开车了。”

  “怕啦?”我逗他。

  我以为男孩子会羞于承认自己胆小,但他沉默之后,又点了一下头,“是的,怕了。我爸爸……是车祸中去世的。戏不演了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一辈子都安全,永远不要再做危险的事qíng。”

  我一愣,能言善辩的许真不翼而飞。在开口之前,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去后座搬音响。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去的时候花了四十分钟,回去却花了一个小时。

  大郭已经安排好人在外面接应我们,抱着音响就去调试,一秒钟空隙都没有,忙得简直跟打仗一样。等我停好车,进去后才知道,已经有几名观众来了,坐在座位上闲聊、好奇的打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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