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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城_皎皎【完结】(78)

  我不去理会他这句话后的潜台词,又叫他,“林先生……”林晋阳看我,“有事?”

  “不,没有了。”我沉默许久,又轻轻摇头,“我可以离开了吗?”他点了点头,我欠身离开。只觉得他锐利的视线一直停在身上,如芒在背。

  安露送我回家,一直到楼下的停车场。我跟她说“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她苦笑说,“没关系,”又低声叹了口气,低声说:“学姐,抱歉,这件事qíng我帮不了你。”

  我拍拍她的肩膀,“现在就够好了。”这是我自己亲手布下的一个局,如蛛网一样困住了每个人,只有我自己能解开。安露能帮我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其他人卷进来,不过都是pào灰而已。

  我开门的时候顾持钧正在衣帽间收拾行李,地上摊开了四五个行李箱,我的衣服堆在chuáng上,他一件件叠好,整齐地放进行李箱里去了。“别收拾了。”我哑着嗓子说。顾持钧抬头看我一眼,本来还算轻松的脸色骤然一变,伸手拉过我,手指摸索着我的脸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哭了?今天遇到了什么?”

  “我不去瑞士了。”我说。

  顾持钧语调一扬,“怎么?不是都说好了?明天的飞机。”

  “我不去了。”我重复了一遍。下面这句话我不知道我是用什么表qíng说出来的,只觉得心如死灰,脸上的表qíng大概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坐在地上,仰起脸,“我们分手吧。”

  “住嘴!”顾持钧bào怒,站起来,一脚踢开行李箱,英俊的五官乌云密布,压得偌大一间屋子风雨yù来。“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我完全呆住了,他重重喘息了几声,又竭力镇定下来,“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qíng了?”

  “我去见了林晋修,”我答非所问,“让他把……关于我和我爸爸的新闻统统压下来。”他真是聪明,下一秒就说:“林晋修要挟你?”说完yīn着脸揽过我的腰,动手扒我的衣服。

  我想顾持钧的心理学真是没白学,总是可以准确地分析我的心思,如果他去做心理医生,应该也是非常优秀。只是人无完人,百密一疏,有那么一件事qíng,他不知道。我挣扎着,“你做什么?”

  他不言,手上动作加快。我脸都涨红了,使足了劲一把推开他,“没有!林晋修没碰过我!他不会做这种事qíng。”顾持钧果然停了手,微妙地“嗯”了一声,“为什么?”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去找林晋修帮忙?”

  我不接腔,别过头盯着空中虚无的点,“持钧,我们在瑞士的照片……是你给记者的,对吗?”

  顾持钧面无表qíng看着我,“胡说什么?”

  “我知道是你。”

  “怎么不是林晋修?”顾持钧冷着脸看我,“出了事qíng,你怀疑到我头上?他知道你没办法忍受记者的镜头,把照片给记者,bī你去求他,然后跟我分手。这不正是他的手段?”

  “林晋修……不会做这种事qíng,”我低着头,顿了顿,“他骄傲得要命,总以为我是他的所有物……他怎么可能让全世界都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的照片?这事对他来说是个最严重的羞rǔ,好比在全世界人面前被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他不再说话,起身走到窗户旁。“第五次了。”

  “什么?”

  “这是第五次,你跟我说,对林晋修的信任超过对我。”

  我垂下眼皮,“你是分析心理学的专家,你告诉我,每一次,我可有说错?”

  顾持钧转过身,他逆着光,面部表qíng模糊不堪。他语气平和,态度从容,“许真,你看,事qíng到了这步,你还为林晋修说话……”到了现在,他反而不动声色了,我想他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无比镇定继续开口,“我认识林晋修真的太久了,比跟你久得多。而你,我从来都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你跟电影公司解约的时候,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你都瞒得滴水不漏。你那么会演戏,我根本看不出你的真实qíng绪。”

  “我瞒着就是怕你瞎想,却换来你的不信任。”顾持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

  “我为什么要跟公司解约?没错,林晋修是没封杀我,实际qíng况恰好相反,”顾持钧一字一顿,“电影公司把我以后一年的日程表全都排得满满当当。如果不提出解约,这几个月根本就不可能陪在你身边。聚少离多的话,怎么恋爱?”

  “许真,你还不知道吗?你对林晋修从来没有办法释怀。我费了多大工夫才把林晋修从你心中赶走,最后追到你?即便这样,我跟你求婚这么多次。你也不肯答应,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林晋修,”他满脸疲惫,“如果我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外面拍戏,你会怎么样?只需要三个月,不,也许要不了三个月,你就会回到林晋修身边。”

  我如遭雷击,这才知道什么叫轻声说重话。下意识蹲在地上,我捂着脸,身体中有器官被撕裂,痛楚得钻心。

  “终于明白了?”顾持钧也蹲了下来,伸手抚过我的脸颊,“你信任他超过信任我,比如,你甚至都不肯告诉我去求林晋修帮忙的真实原因……跟我在一起后,你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这几个月,我寸步不移守着你,你依然和他藕断丝连。我一开始就知道,林晋修是你心头的一根刺。他会横在你我之间,不是因为他是林氏二公子,而是因为你爱过他。”

  顾持钧和别人不同,别人震怒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而他却不会,思路却格外清晰,极有条理。他坐到chuáng沿,把chuáng上我的衣服一件件全部折好,在他折到第七件衣服的时候,他静静抬头看我。

  “好,我们分手。”

  顾持钧一个人去了瑞士。

  第二天我在学校宿舍睡过了日上三竿,直到下午。我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独自坐在chuáng上发呆的时候,打开手机,看到他发给我的一条信息,“你家的房子,我很抱歉。但我相信,林晋修会把房子还给你的。我正在机场,二十分钟后上飞机。小真,再见。”

  短信是一小时前发来的,现在的他,已经到了离地万米的高空。

  他终于还是上了去往欧洲的航班,离开了我。仔细想来,真是一次和平的分手,毫无波折,说断就断。我要跟他分手,他就跟我好聚好散。顾持钧说自己拿得起放不下,其实根本不是。他才是最拿得起放得下的人,gān脆利落。付出感qíng的时候全心全意,收回感qíng也毫不拖泥带水。这样也挺好,我终于不用在学校和他家之间奔波来去,可以住在学校,沉默地上课下课,在图书馆准备论文和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我镇定自若地换衣服,下chuáng,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打开电脑,去网上搜索各种新闻,关于我和我父亲的各种花边新闻已经从报纸和网站上撤去,连点影子都找不到。

  我换上以前的手机号,终日安静,从未响起。林晋修做事,果然是万无一失。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取消了请假,上下课无人滋扰,在学校里虽然还有人对我报以好奇的眼神,但并不太过分。我想那是因为林晋修经常在我身边的缘故。谁敢那么不知趣惹到他?他在我身边也不做别的什么事qíng,只跟我一起吃饭,在图书馆学习,甚至帮我准备论文的材料,简直可以称得上贤惠体贴了。韦姗小心翼翼跟我说:“我还是觉得你和学长在一起般配一些。”

  这其间我知道我妈终于还是要结婚了,她选择在教堂结婚。婚礼的排场似乎不小,听纪小蕊夸张的说法,嘉宾都是跺一跺脚整个静海市都要晃几晃的人,所以婚礼之前必须预演一次。我对她的婚礼毫无兴趣,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林晋修说了几次我都充耳不闻。最后一次他跟我提到我还想装傻,他拿笔敲了敲我的课本,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他淡定的脸,“别想装糊涂躲掉。”他肯定是觉得自己一个人难受不划算,所以非要拉着我跟他一道受罪。“胆子真大,”我反唇相讥,“我和她芥蒂还在,你不怕我一脸丧气地去婚礼现场大闹一场?”

  “我正愁找不到人去婚礼上大闹一场呢,你能提出主动破坏,我非常欢迎,”林晋修头也不抬,“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是姓许的。我只需安安心心坐收渔人之利就可以了。”我气结。“我有什么脸可丢?反正客人我也不认识,要丢自然丢你们林家的脸了。”

  “丢我的脸?”林晋修侧头看我一眼,淡声道,“只有我的妻子才能让我丢脸。”我很不得抽自己的耳光,让你多嘴!林晋修翻着我的考试表,语气不容置疑,“《金融法》考完之后,我来接你。”

  “喂……”我气恼,“你少自作主张行不行?”

  林晋修不理我,取过我那篇被教授批了个鲜红的“重改”两字的论文,低头看起来。“你最近的论文实在太难看,数据处埋从头错到尾,完全是敷衍,那么想延期毕业?”他语气不善地评价我的论文,又提笔修改,圈出了其中的几处关键xing的错误,“许真,我不管你到时候怎么丧气,但你务必要出现。”三天后,我到底还是被他抓走了。

  偌大一间教堂,很有些年头,安静极了。林晋修和婚礼 组织者在门口急速jiāo谈,我目不斜视走进教堂,恰好看到母亲一个人静静站立在教堂通道中央。

  她穿着白灰相间的套装,戴着丝质柔软的手套,慢慢回过头来,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怔了一怔,表qíngyīn晴不定。看来她不乐意看到我,我们母女在这点上倒是颇为相似。“来了?”我点头。她垂下眼睫思考了一会儿,“过来。”我往前走,她也往前走,最后在教堂第一排落座,把挎包放下,手搭在膝盖上,也示意我坐下。

  “我最近想了很多,你对我生气是有理由的,我做错了很多事qíng。心理医生说我们母女需要坦诚相见,”她搁在膝盖上的手居然微微颤抖着,“小真,但有些事qíng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不用了,”我漫不经心,“我都知道。”

  她是真的意外,眉心蹙起来,“你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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