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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爱我到时光尽头_皎皎【完结】(20)

  撇开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开始说:“吴总,你的掌纹很复杂啊。我可能看不太明白。不过感觉上,恩,我只说我的感觉,大概早年坎坷,中年之后就很平顺,事业将有大成。这也是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吧……你的爱qíng线也不错,比周旭的还要好,简直不能比,不过你说巧不巧,我看,你也是两年之后结婚。”

  她一边滔滔不绝的叙述,一边辛苦而努力转动大脑瞎编这些看似正确实则技术含量极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好在在场的大家很给面子的捧场,纷纷说:“两年后结婚?我可是记住了!到时候一定要去喝喜酒。”

  吴维以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问她:“你给自己算过没有?”

  陆筠得意的摇头:“好歹我也看过几本地摊上的周易和紫薇算经,算人者不自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头晕又或者是因为气氛太好,又或者是她明丽动人的微笑脸庞,总之,吴维以判断,自己真的是昏了头。可惜领悟到这点时为时已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来而不往非礼也,把你的手给我。我也送你一卜。”

  说完之前就开始震惊和后悔。

  可随着陆筠那声悦耳如银的“好啊”,她的右手已经递到了眼前。

  十九

  陆筠没有想到吴维以看着她的掌纹那么久却不发一言。

  起初他还是微笑着,示意她用力把手绷直让手心的纹路变得更清晰;不过很快,他的脸陡然变得僵硬,嘴角下压,眉头深锁,笑容消失殆尽。那时一种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表qíng。震惊、诧异、恐惧、怀疑。好像平地一声惊雷,又或者是夏日bào雨前忽然的天昏地暗。

  带着这样的表qíng,他格外镇定的开口:“很平常,看不出来什么,再把左手给我看看。”

  陆筠愣了愣:“什么?一般不都是男左女右吗?”

  仿佛是觉得解释是个天大的麻烦事,吴维以gān脆抓起她的手,抬头看她:“手心摊平。”

  他动作迅速,加上力气罕见的大,她没有反应过来且挣扎不开,当即傻了眼,心脏颤动犹如急弦。在座诸人也没有想到吴维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一个女孩子的手,更没有想到他会流露出这样的yīn沉神qíng。他虽然一句话没说,那个样子,即使是最气恼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察觉到目光探照灯一言聚拢在她和吴维以的身上,陆筠勉qiáng一笑,轻轻挪了挪手腕:“吴总,怎么了?我的命太好了?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维以放开她的手腕,久久地凝视她,轻轻动了动唇角,却没有声音出来。他眉毛漆黑修长,眼深如井,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盯着她不语。他眼珠本来就比别人黑,墨如点漆,专注的看人时总让人觉得无法招架。陆筠在心里苦笑,任何一个女孩被他这样看着,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吧。认识他这么久,原以为可以对他的目光免疫,可还是修炼不够。

  心急的钱大华自然不可能了解吴维以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看着陆筠的目光怪异得让人不安。吴维以这个人,在男女关系上一向分得极其清楚。当着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一个女孩子,这绝不是他会做的事qíng。若是这个场景发生在别的时间,他会打趣这两个人,用言语刺探一二,可是今天时机不对。他想起以前的一些事,隐约的不安浮上心头,可还是笑着开口:“吴总,怎么不说话了?”

  吴维以被这一拍,纷乱的思绪略略清晰,他收回目光,静静思考半晌后问:“顺便问一句,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陆筠显然不明所以,还是照常说了。

  “什么时候出生的?”

  “大概是凌晨十二点的样子。”

  闻言,他双手痉挛似的剧烈一抖,力气瞬间消失无踪。他手指在颤抖,仿佛连一片鸿毛都托不去来。陆筠心怀疑虑的把手从他手心抽回,同时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仿佛久病的人那样,青青白白。

  察觉吴维以变化的自然不止陆筠一个人。大家放慢吃饭的速度,饶有兴趣的打量她,露出了看电影前奏时才有的神qíng。除了周旭,他盯着他们看,表qíngyīn沉可怕,看上去在烦恼些什么。

  为了缓和气氛,陆筠存心说笑:“什么命都没什么关系,你都可以说的。反正命运这个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信。更不要提算命什么的。大学的时候我看了本书,就是说江湖上的人是怎么骗人的。不过是把已知的信息进行加工整理,加上一点合qíng合理的揣测就可以唬人了。就比如我刚刚给你算命,说你早年坎坷,两年内结婚,都是我瞎编的。也不能说是不负责任瞎编,是在了解你的基础上说的。你的xing格啊,你的爱好啊,只要知道这些,合理的预测未来,绝对是可能的——”

  “陆筠,给我安静点!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声音,少说两句就那么不舒服?”吴维以硬生生打断她的话,低沉的声音,说出来极有力度,也丝毫不留qíng面。他拍桌,霍然站起,厉声呵斥,“说到底,你知道什么?你又了解多少?”

  冷冷扔下一句话,掉头就走。

  仿佛上了开关一样,屋子忽然安静下来,真的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所有人面面相觑。

  她一瞬间傻了眼,脸火辣辣的,下一个瞬间褪去血色,迅速的青白一片。他何曾对她这个态度?平时他就算偶尔严肃,就算指出她错误的时候都从来没那么跟她说过话。

  是啊,我的话是多了一点,但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你的表qíng那么yīn沉,我想让你放松一点。我那些开玩笑的话,怎么会让你发那么大的火?陆筠咬着唇,觉得视野收缩到了极点。感受到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尴尬和委屈。那种感觉,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去了衣服一样,无处可逃。颜面无存是小事,更是因为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他。

  周旭看到她肩头都在抖,夹了菜到她碗里,轻声安慰她:“也许是你刚刚有什么话触动到他了,他一时心qíng不好。”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三言两语的开始劝她。严工摇摇头:“咱们搞工程的人就是直肠子。有时候呢,稍微有点考虑不周。”

  “是啊,吴总事qíng多,一时心急了也是难免的。”

  陆筠垂首沉默了片刻,勉qiáng换上一张笑脸:“哎,我知道了。也有可能是我刚刚的胡说八道让吴总心烦了,言多必失,还真是这样。”

  钱大华盯着吴维以离开的背影,一脸匪夷所思:“我认识吴总六七年,没见过他这么失态。也许是你刚刚什么话有问题,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跟你发脾气。我估计,没准一会就会回来跟你道歉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这句话似的,下一秒吴维以出现在了食堂门口。

  他看起来冷静多了,神态表qíng恢复如常,是那种大家见惯的模样,和数分钟前那个冷落、烦躁、生气样子的吴维以判若两人。

  待他走进后,钱大华想开口询问原因,却发现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坐回原位,正对惊愕而沮丧的陆筠,诚挚地,同时也是一字一句地开口:“对不起,陆筠。刚刚是我不对。请你不要跟我计较。的确是因为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些私事,忍不住qíng绪激动,让你见笑,也让大家见笑了。”

  这番话他在外面演练多时,此时说出来,宛若宛若huáng公大吕金石之音,虽说不上震聋发馈,但解开芥蒂回答迷惑绝对绰绰有余。

  可到底是心里有事,吃了两口饭之后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以下咽,跟众人略一点头就离开;他一走,仿佛带走了yīn沉的低气压,饭桌上僵硬的气氛好起来,虽然不能回到一开始的高涨qíng绪里,但也还不错。水电人,要的就是这份乐观的jīng神。

  只不过对陆筠而言,这顿饭同样不知其味。她大多数时间都低着头,目光不和任何人撞伤,必要的时候还是正常人般的说笑,周旭发现她神态的异常,回宿舍的路上关切的问:“没事?”

  “没有,”她无比肯定,“放心好了。”

  不予多谈的样子。周旭心中一叹,也不再问。

  回到宿舍,继续看资料和图纸,天气很冷,独自一人枯坐着,冷得笔都握不住,写出来的字鬼哭láng嚎。她烧了热水,灌满了热水瓶和热水袋后终于暖和了一点。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通常这么晚还登门拜访的只有周旭一个人,陆筠起身着起身去开门,正想说一句“什么事qíng”时没了声音,门外那个高个子修长身材的人,除了吴维以,还有谁?

  陆筠怔怔,半晌之后才想起让开半边身子,摆了个请他进屋的动作:“吴总,请进。”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椅子,陆筠让出椅子,给他倒了杯热水后坐到了chuáng沿。吴维以抱着水杯,也不喝,打量这间屋子。颜色灰暗,四壁空旷,除了最基本的几样家具和书之外,毫无特色个人特色;是那种见惯的宿舍模样,以前不觉得如何简陋,可看到她抱着热水袋坐在那里,笑盈盈的,眸光闪动,一对酒窝时隐时现,那种毫无做作的俏皮怎么也藏不住——吴维以猛然生出一种极不搭调的怪异感觉。

  她不应该在这里。

  与此同时,陆筠也在想着半年前吴维以第一次领她到这间屋子的qíng形。今天是他第二次进这间屋子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穿着大衣,可看上去仿佛有点冷。头发稍显乱,脸色微微发红,像是被风chuī的。

  她把热水袋递给他:“吴总,好像你很冷。”

  吴维以慢慢垂下目光去看那个粉红色橡胶热水袋,白皙细小的手腕让他想起一件事qíng,开口:“我不冷,你留着。对了,上次你在格拉姆买的那条手链,好像一直没有戴?”

  原来他都记得。陆筠不知道是感动居多还是震惊居多,轻声解释:“画图的时候,带手链很不方便。”

  实际上是要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想,怎么都不会解下来的。那条手链就在她枕头底下压着,很多个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拿出来看看,一遍遍的回想在那盏安静的路灯下,他三两下打出那个漂亮的结的所有动作,也曾试过多次,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系得像他一样好。

  “也许是有些影响,”吴维以仿佛才想起这件事,“不带在手腕上带在身上也可以,周旭给你的那串佛珠,以后都随身带着。”

  陆筠骇笑:“为什么?”

  吴维以看她,淡淡开口:“这是一个建议,而我也没有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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