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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爱我到时光尽头_皎皎【完结】(38)

  这话十足的玩笑意味,陆筠不愿深想,顺着玩笑说下去:“这些都是小事,只要活着什么都可以解决的。再说,我还可以养你呢。”

  “是吗,”吴维以轻轻笑起来,似乎极为开怀,“那就好。”

  陆筠抬起下巴,在黑暗中准确无疑的找到吴维以的唇亲了亲,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因为这个动作身体一僵,轻声说:“虽然你是开玩笑,但我真的很高兴。”

  狭窄的单人chuáng睡上两个成年人还是有点勉qiáng,身体的接触总是那么敏感。吴维以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轻轻叹口气,动了动身子,“小筠,你不觉的太热了?”

  陆筠惊讶,说:“不热啊,怎么了?”

  吴维以迟疑片刻,想起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无奈的开口:“……我只是腿不方便,也是男人啊,你靠这么近,我总会有反应的……”

  陆筠花了几秒钟才听懂他的意思,脸一霎那就红了,但手一掀被子,人从chuáng上弹起来,伸手去解吴维以的衣服扣子。

  吴维以起初根本没有反映过来,直到感受到胸前大块的凉意才恍然大悟,这时陆筠的手已经在乱七八糟的开始扯睡裤了。

  “小筠,”吴维以捉住她灵活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他手劲很大,陆筠被钳制着动弹不得,试探xing的挣扎两下不得其法,咬了咬唇,慢慢说:“你不是说有反应吗?这样憋着很难受吧……何况,我也想给你生个孩子,拴住你,免得你再消失了……”

  吴维以迟迟没有回答,隐约间气息却不稳起来。

  陆筠在黑暗和沉默中自说自话:“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都无所谓了……”

  声音很轻,字字入耳。吴维以心里所有的qíng绪,这两年来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就像日升月落的cháo水般突然变的无法抑制,他一把拉她入怀。

  陆筠跌在吴维以身上。脸颊碰在一起,气息缠绵地jiāo缠在一起。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有眼睛是亮的,就像夜空里的火苗闪烁着。

  吴维以吻吻她的唇,拍着她的后背,慢慢说:“你现在都这样自责难过了,这两年的事qíng,我怎么敢告诉你。小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三十五

  风里聂挟看水汽的味道弥散开来,这一带比起几公里的上游揣急的河水温和得多,尤其是清晨,河水更显得无害,像婴儿的牙chuáng小口的啃咬着岸边。

  河边是国内派来的医疗队所在的基地,因为地势平坦,jiāo通方便,往来都很方便,许多地震中受伤的病人被送过来治疗——唯一庆幸的,这里不是震中,大部分病人的伤都不重,但碍于人数众多,十几位医生护士熬了足足两夜,最后换班休息。

  作为带队医生,苏兆仪忙到昨晚四点做手术,只打来得及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就被另一位女医生王薇叫起来,“河边发现了有人昏迷不醒,大概是上流冲下来的。”

  这个消息让苏兆仪清醒过来,马上恢复了jīng神从凳子上弹起来:“中国人?去看看。”

  “人已经送过来了。”

  出了临时搭建的帐篷,恰好看到担着病人的担架急匆匆从面前过去,朝最近的医疗帐篷里进去。

  两人立即跟进去。王薇一边带着手套,一边凝神看了看指着担架上的人,微微一怔。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功夫,高度的医生责任感让王薇很快回神,跟护士打听几句,又跟苏兆仪说:“看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资料上说上游有一个我国帮助开发的水电站,他也真是命大——”

  苏兆仪根本无心听她说话,脸色急剧一变,低声说了句“怎么是他”,王薇兀自惊讶打算问一句“怎么苏医生你认识他”;话还没出口,苏兆仪再次恢复到医生的沉着冷静里去,简单地“把人都叫过来,马上全身检查”。

  医院派来的都是极有经验的医生护士,一听吩咐立刻有条不紊地检查起来。很快挂上盐水和血袋。

  “qíng况很严重。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看来是深度昏迷,估计是大脑有了损伤……腿上也有很大的伤口,失血不少,我们包扎了一下,具体怎么样,还要回去全身检查。这里条件不足,绝对得送回国内。”

  王薇简介地汇报完毕,又嘱咐护士给他擦身子药换衣服,脑子里想着各种医疗方案;但想来想去也每个头绪,gān脆抬起头来认真地再看了一眼chuáng上的病人;病chuáng上的那个人正在深度昏迷中,睫毛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黑漆漆的头发盖住了前额。真是俊美得惊人。

  若有所思的抬起眸子,才发现给他换衣服的护士脸都红了。

  王薇定定神,抬头看去,苏兆仪也在盯着这个病人打量,眸子里各种qíng绪都有。王薇历来心细如发,问:“苏医生,你认识他?”

  “认识,”苏兆仪摘下手套,转身离开,“先稳定住他的qíng况,联系车做好送他回国的打算,我去打个电话。”

  卫星电话那头正是凌晨时分,温晓的声音相当愤怒。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苏兆仪压下心里的不快,沉稳地说:“我看到了吴维以。”

  温晓顿时清醒了。

  苏兆仪听到电话那边一声巨响,像是有人从chuáng上摔下来,温晓急切的声音立刻传过来:“维以?他怎么样了?我打电话两天了,都不通……我知道地震了,可他呆的那个地方不是震中啊……你为什么看到他了?他病了还是伤了?”

  苏兆仪皱眉,简单地讲了病qíng。

  温晓连喘了若gān下,气息才平稳一点,但讲话时声音还是颤抖着:“居然伤得这么重?那你还等什么,马上把他送回国内啊,去最近的机场,我也马上回来。”

  苏兆仪停了停,又说:“我在尽力安排。你也知道这边是灾区,未必顺利。他qíng况非常不好,你做好思想准备。”

  温晓气急,眼前金星乱飞,声音直哆嗦:“你别乱说!”

  “温晓你给我冷静一点!”苏兆仪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发火,“我是医生还是你是?我不想救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温晓彻底冷静了:“对不起,我太着急。总之,你先送他回国,其他人我不放心。回国后的事qíng我来处理。”

  回国还算顺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在国外才知道身为中国人的好处,大使馆早就联系了若gān班次的飞机送在巴的中国人回国;苏兆仪知道有重伤的地震伤员,一路通行,在安排中国人回国的航班上再加了位子。

  那天晚上凌晨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国内。苏兆仪早就联系了救护车,把吴维以送到自家医院,连住院手续都没来及办,刚刚歇下来喝一口水,温晓后脚就进了医院。

  她风尘仆仆,目光都没看别的地方,眸子直接扫到特护病房中的吴维以身上,脸就立刻白了,膝盖一软差点也昏过去。

  三四年不曾见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的qíng形下。这样的刺激一生一世足矣。

  他躺在那里,身上cha着管子若gān,脖子和脸微微反着仪器的光芒,安详的闭着眼睛,像一只从水里捞起来的垂死天鹅,不知今夕何夕。复杂而艰辛的前半生就在这个躺着的姿态里浓缩了成一个侧影。

  温晓的额角抵在玻璃上,想起他在阳光中画图,脖子上细密的汗珠;想起他在课堂上站得笔直,穿着白衬衣的背影,清清楚楚的回答老师的问题;想起他在乒乓球场上上奔跑,挥洒汗水时健康姿态;想起他那么努力的学习,骑车带着自己穿越学校每一条曲折小道。

  医生连夜会诊,在墙上挂出若gān张扫描光片,郑重的告诉温晓:他大脑受损,开颅手术肯定要做,但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至于膝盖和腿上的,则要轻一些。但问题是如果大脑好不了,也没必要在腿上动刀子。

  温晓听完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沉默的回到那个连呼吸都没有的安静病房,握着吴维以的手坐了一会,最后打了几个电话,起身告诉苏兆仪:“我带他去国外做手术。”

  在灯光下温晓的眸子是另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果决,温晓是什么xing格的人,没人比他更了解。更何况吴维以和别人不同,是她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苏兆仪沉声开口:“他什么样子你看到了,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没关系,”温晓慢慢对病chuáng的这一头的他露出微笑,“我等了这些年,不在乎再等下去。醒得了固然好,醒不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终于来到我身边,终于是我一个人的,这就够了。苏大哥,这次我欠你一个大人qíng,说什么我都回报答你的。”

  苏兆仪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温晓心思早不在这里了。她再次低下头去,专心看着仿佛只是沉睡的吴维以。随后伸出手,白皙的手腕和手指就像鸽子一样飞出去,最后轻轻停留在了他的鬓角上。

  吴维以第一次是在飞机上醒过来的。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身上好像被机器碾压过一遍,寸寸断裂;巨大的发动机的声音传入耳畔,有点熟悉和不真切,像是斯瓦特河边的千百只昆虫一起歌唱。吴维以大脑昏沉,所有的器官都不是自己的,从上到下的所有知觉都在丧失,连疼痛都模糊了。他使出全身力气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

  “维以,你醒了……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

  温晓一直寸步不离,此时眼泪噼里啪啦忘下掉,滴落在吴维以的手背上。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刺激了吴维以的模糊成一锅粥的记忆,他动了动gān涩的喉咙,费力地问:“你是……晓晓?”

  “是我,是我。”温晓的声音太过哽咽,还是流露出一点欣喜,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吴维以阖上眼睛,想不起温晓怎么在自己身边,艰难地问:“这里好吵,我在什么地方?”

  “飞机上……你在地震中受了伤,我带你去国外做手术。”

  简单的“地震”两个字勾起了他全部的回忆,这些记忆是如此的痛苦,大脑好像被人拿着把斧头从中劈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掉。

  这枷锁一样沉重的身体,如果能收舍弃,也不是坏事。

  “晓晓,帮我打听一个人,”吴维以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着动了动身子,结果全部的力气加起来也只能是攥紧了温晓的手,“陆筠,我同事,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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