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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_书海沧生【完结+番外】(6)

  阿衡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慌不择路,低头离去。

  浑浑噩噩地,她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张嫂一直在等她,

  阿衡跑了一路,心神恍惚,只是觉得口中极渴,捧着桌上的茶水,就往口中灌,却洇过鼻,猛烈地咳了起来。

  思莞刚巧下楼,看到阿衡脸色通红,大咳不止,便帮她拍背,顺了顺气。

  半晌,阿衡才缓过气,转眼看到思莞。

  “呛着了?”思莞温声询问,淡笑,带着礼貌。

  阿衡点点头。她面对温家人,一向不擅开口,便是一定要说,也是用最简单,自己说得清楚的字音。

  思莞心知阿衡见到自己不自在,并不介意,客套几句,也就想要离去。

  “等等……”阿衡这几天一直存着心事,虽然尴尬,还是叫住了思莞。

  “嗯?”思莞转身,有些迷惑。

  阿衡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不多时,女孩便拖了一个手提箱走了下来。

  “这是什么?”思莞疑惑。

  “她的衣服……这里。”阿衡指着手提箱,轻轻解释。

  “她?”思莞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眉眼有些冷意。

  “衣服,要穿。”阿衡知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一时嘴拙,不知如何解释。

  “你不必如此。”思莞知晓阿衡说的是尔尔,神色复杂起来。

  他同阿衡虽是亲兄妹,但是因为尔尔,心中终归对她存了猜忌。但见她从未提过尔尔,也就渐渐放了心,可如今,她却把尔尔摆到了桌面,并且当着他的面谈论尔尔的衣服,对思莞而言,好像对尔尔恶意的嘲弄和再一次难堪的驱逐。

  阿衡把手提箱提到他的面前,温和地看着思莞,示意他打开。

  思莞却愤怒起来,脸上结了冰寒,挥了手,手提箱被打翻在地。

  张嫂本在厨房热粥,听到巨响,围裙未去,便急急忙忙走到客厅,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还未开封的秋装。

  “怎么了?阿衡,你把蕴宜给你买的新衣服都拿下来gān嘛?”张嫂稀里糊涂,瞅着那些衣服,全是前些日子蕴仪买给阿衡的,这个孩子当时虽未说话,但看起来却极是高兴,但奇怪的是,后来却一次都没穿过。

  思莞诧异,愣在原地,片刻后轻轻从地上拾起一件衣服,翻到商标处,果然是思尔的尺码,抬头看到阿衡过于平静的面孔,极是难堪。

  “妈妈她……”思莞试图说些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阿衡过于简朴,袖口有些磨了的校服时,说不出话来。

  妈妈她,不会不清楚,阿衡比尔尔高许多。

  他第一次,惊觉自己和妈妈的不公平。

  妈妈将自己的痛有意无意地返还在阿衡身上。

  而他,微笑着,推波助澜。

  这女孩,全都看出,却平静笑纳。

  作者有话要说:秘密是有的,伏笔是有的,哥哥是别人的,男人是绝色的。

  所以,留言也是必要的。

  chapter6

  Chapter 6

  自那日之后,思莞便刻意同阿衡保持了距离,不同于之前的不温不火,现在带了些逃避的味道。

  几日之后,张嫂带着阿衡买了秋装,说是思莞的意思。

  阿衡皱眉,对张嫂说“阿婆,我……”

  张嫂活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看不通透的,拍拍阿衡的手安慰她“我知道你对思尔没有敌意,只是,你不明白,那个孩子的好。”

  阿衡看着张嫂有些无奈的面孔,只得沉默。

  思尔,想必很好很好。

  阿衡想了想,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坠入了石块,压在了心口,堵得慌。

  她同这个世界,被隔在一堵叫做“温思尔”的门外。

  可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谁规定,错误的开始,就必然走至错误的结局呢?

  阿衡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喧嚣着的难过慢慢压下。

  在她的眼中,乌水镇外的世界是另一番人世,带着己身的期待,却因同现实挤压错落成另一番滑稽的模样。有些孤独,有些寂寞,可必须拥有一个融入希望的理由。

  往往,追寻的过程,恰恰被称作生存。

  秋日的第一场雨随着红叶绵绵降落,打湿了一座座白色洋楼。初晴,透过窗,雾色隐隐弥漫,带着泥土冲刷过的清新,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阿衡在屋中,一直不停地做物理题,头脑昏昏沉沉的,便走至窗前,向外探去。窗外的枫树经历秋雨的洗涤,枝桠上的水色潋滟,映着树下的落叶,缓缓滴落,晶莹而尖锐,在红到耀眼的叶上打着旋儿,慢慢消失。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卷着树叶的甘涩,晃得梧桐树沙沙作响。

  阿衡支肘远眺,却蓦地被头顶尖锐嘹亮的“啾啾”声吓了一跳。抬眼,白色砾石的屋顶上,有一只毛色绿蓝相间的鹦鹉,微勾的小爪子,上面有着斑斑血迹,黑亮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窗,望着阿衡。

  阿衡看着小鹦鹉,知晓它定是受了伤,被困在了屋檐之上,左手扶着窗,踮起脚,伸出右臂,却发现相差一掌之距。

  “乖乖,等我。”阿衡有些歉意,心中暗想不知道首都的鸟大概是不是也只会说京片儿,自己的半拉子普通话希望它能听懂。

  结果小鹦鹉突然尖叫起来——“卤ròu!卤ròu !!!”

  卤ròu?

  阿衡诧异,讷讷,心中暗骂自己饶舌,说个正中。

  也不晓得鸟儿能否看懂,她努力地对着它亮晶晶的小眼睛笑了笑,转身跑开。

  思莞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揉着眼,开了门,看到了阿衡,先是尴尬,复而红了脸庞,温和开口“怎么了?”

  阿衡张口便是“卤ròu,受伤,屋檐,下不来。”

  思莞带着着庞大的jīng神力,再加上八分的歉疚,瞠目稚言——“哦,卤ròu受了伤,困在屋顶上,下不来了是吧?”

  阿衡本来脑门子冒汗,但看到思莞迷茫着附和她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本来心中藏着的气闷也散了,远山眉弯得好看。

  她拉了思莞的衣角,快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探出窗外,指着屋檐上哆哆嗦嗦可怜巴巴的小鸟。

  “卤ròu!卤ròu!”小鹦鹉看到思莞,尖叫起来,亮亮的小眼睛泪汪汪委屈得很。

  “啊!卤ròu饭!”思莞脱口而出。

  少年本来带了三分迟疑,却在看到小鹦鹉之后,一瞬间,脱了鞋,爬到了窗沿。

  “阿衡,帮把手。”思莞皱眉,弓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沿着窗靠近小鹦鹉。但是,姿势实在累人,伸出手去渡小鹦鹉,身子没了着落。

  阿衡赶紧上前,双臂环住了思莞的小腿,仰着头,看着少年,眼睛不眨一下,心中生出莫名的紧张。

  小鹦鹉倒也乖觉,不错一步地缓缓蹦到思莞手心,少年转过身,诧异地看到了阿衡环着的双臂,那姿势认真地倒像要接着他,他看着,愣了愣,觉着有趣,笑了起来,轻轻松松蹦下。

  阿衡也笑,接了小鹦鹉,平日沉静的眸中倒流露出了几分稚气。

  “你,认识,它?”阿衡找了纱棉,帮着小东西攒着血渍,看着它神态可怜,弱声叫着,倒像是在撒娇。

  “认识。”思莞颔首,掏出手提电话,正要拨号,却听到楼下催命一般的门铃声。

  “嗬,这不,主人来了。”思莞笑,露了牙,洁白整齐。

  阿衡轻轻顺了顺小鸟的毛,怜爱地看着它,心想小东西真可怜,这主人想必粗心至极,才让它出了笼子受了伤。

  少年出了房间迎接客人,半分钟,阿衡便听到咣咣当当的上楼梯声和不安分的打闹嬉笑声。

  一阵清风chuī过,她抬了头,竟看到了那个美艳的少年。

  “你?”她开了口,有了鲁莽。

  “你是?”少年的声音是懒散的,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男孩的硬质。

  他不记得阿衡了。

  “阿衡。”思莞舔舔唇皮,开口。

  “哦。”言希点了头,平平淡淡扫了温衡一眼,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他低头,看到了阿衡手中的小鸟,眼神霎时变得明媚,细长白皙的指狠狠地戳了小东西的小脑袋——“丫乱跑,遭了罪了吧,啧啧,还伤了爪子,活该!”

  那小鹦鹉极通灵xing,看着少年,委委屈屈的表qíng,小翅膀抱着小脑袋,乌亮的小眼睛汪着泪。

  言希笑了,秀气的眉微微上挑着,霸道不讲理的,却有了生动,张口便骂——“丫的,少在少爷面前装可怜,就这点出息,还敢离家出走,翅膀硬了哈卤ròu饭!”

  随即,漂亮的手揪着小鹦鹉的翅膀,想要把它揪起来,阿衡看了心疼,就抱着小鹦鹉后退了一步,少年的手扑了空。

  “疼!”阿衡抬头,看着纤细瘦高的少年,搂着小鹦鹉护犊子一般开了口。

  言希愣了,也后退一步,点了点头,大爷地踢了踢身旁的温思莞。

  思莞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温和地对着阿衡说“这鸟是言希养的,他一向最疼它,不会伤害它的。”

  言希冷笑,踹了思莞的屁股——“少爷才不疼这个死东西,等养肥了,我就炖了丫当十全大补汤!”

  小鸟一听,躺在阿衡怀中,毛支楞了起来,硬了爪子,绝望地抹泪装死。

  阿衡听懂了思莞的言语之意,知道自己逾了界,狗拿了耗子,有些尴尬,松了手,把鸟儿捧给言希。

  少年接过小鹦鹉,笑得得意,牙龈的小红ròu露了出来。

  “死东西,回家,少爷家法伺候!”

  阿衡挪到思莞身边,小声问——“家法?”

  思莞要笑不笑,压低了声音——“大概就是,言希塞上自己的耳朵,对着小东西拉小提琴!”

  阿衡“哦”了一声,看着思莞,笑意浓重。

  思莞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皮撑不住,红了起来,清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阿希,你什么时候买个鸟笼,卤ròu饭老是乱跑,伤了碰了也不是个办法。”

  阿衡有些疑惑,怎么首都人民养小鸟都不买鸟笼的吗?

  “不买。”少年黑发细碎,在耳畔,划过优雅慵懒的弧度。

  “它是它,我是我,人有自由,鸟也有自由,老子除了给它几顿温饱,又没gān过别的什么,凭什么剥夺它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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