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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_书海沧生【完结+番外】(62)

  他不说话,又握着七连环,手指晶莹宛若透明,轻轻触到阿衡的眼窝,小声开口——“水。”

  阿衡牵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gān净纯真,明明毫无qíng绪,却又似乎有一丝迷惑。

  她笑——“这么笨,是眼泪,不是水。”

  他学她的样子,隐忍着,微笑着,惟妙惟肖。

  她叹气——“言希,你想学着我掉眼泪吗?笨,眼睛会疼的。”况且,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又怎么能模仿出来?

  那是眼泪,为了你而流。

  你不为谁,又怎会流泪?

  他望着她,继续微笑,模仿那样的表qíng,难看地不得了的表qíng,想哭还依旧隐忍着的表qíng,缓缓地,却掉了眼泪,汹涌地,悲伤地。

  她诧异,却还是笑,宠溺着,温柔着——“真像。”

  他也笑,模仿她上了瘾。

  她只知道,得了癔症的病人,有很qiáng的模仿能力。

  却不晓得,得了癔症的病人,偶尔也会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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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父只说是请了假,看样子并没有长住的打算,便住在宾馆中。

  阿衡说,言希不会伤害我或者别人,言伯伯,你相信我,即使带他会美国,也不要把他送进医院,他的病不到那种程度,那里,是个……不适合言希生活的地方。

  她的语气恳切,他不说话。

  家中有一盆仙人掌,放在窗前,长得很是茂盛,平常都是阿衡打理。

  阿衡同言父jiāo谈,语气几乎低入尘埃。

  言希却站在仙人掌前,低头摆弄着七连环。

  忽然,他大声尖叫起来,qíng绪看着十分激动。

  阿衡言父走了过去,言希却连根拔起仙人掌,抓住仙人掌,密密麻麻,坚硬的刺,一瞬间刺穿了指ròu,满手都是鲜血,他看着阿衡,满脸悲伤决绝,砸了过去。

  阿衡看着他,呆呆地,忘了躲开,仙人球顺着她的裤脚划过。

  她说我们言希是好孩子,不会伤害别人,尤其是我。

  她说,言伯伯,你相信我,不要把言希送到医院。

  于是,他把她的誓言打破。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虽然好听,却实在是天大的悲剧。

  尤其,只有一个人,妄想着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复大家的留言,o(∩_∩)o…

  放了个音乐,大家可以听听看。

  张爱玲的原话是这样的,“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悲哀的诗,然而它的人生态度又是何等肯定。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是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xing。悲哀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qiáng烈的对照。——出自张爱玲的散文《自己的文章》

  不是说“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十六个个字是张女士说的,只是引了她说这句话时的心态。作者功课做得是远远不够,而且比起jj成千上万的大神也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却不敢亵渎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和张女士。

  不过文章写得歧义了,是我功力不够,必须诚挚向大家道歉。

  chapter48

  chapter48

  言希离开了,她亲眼看着那车绝尘。

  他去了哪里,已与她无关,她不再想知道。

  终于,连她也抛弃了他。

  言希,这就是你想要的,对不对?我给了你,你是否就是快乐的?

  送言安邦回国时,她笑着对那个男人说——“言伯伯,您尽管回美国,我把东西搬出来之后,钥匙会邮寄过去。”

  他看着她,目光有些沉重和不忍。

  而那个女人,背着所有人,却对着她耳语。

  她说——“温衡,多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梅花的清香,海珍珠的流彩,那笑意真是温柔。

  阿衡淡笑——“你不会忘了,我手里还握着什么吧?”

  林若梅笑,眸光甚是慈爱——“如果,我说,你现在拿着的东西,在陆家面前,一文不值,你信不信?”

  阿衡的心像被人刺了一下,轻轻开口——“无所谓了。”

  所有的东西,都无所谓了。

  她的坚持和决断,像一个笑话。

  过去的走到了现在,是笑给别人听,现在的回溯到过去,是笑给自己听。

  不过,一场大笑。

  思莞帮着她收拾东西,温家的人,住在言家,又算什么?

  辛达夷得知消息,冲进言家,抓住阿衡的手腕,他红着眼,咬着牙,那模样,几乎要杀人。

  “为什么?!”

  阿衡的眼中没有波澜,平静地看着他,几乎要笑。

  “什么为什么?”

  这个少年虽然一向鲁莽,但对自己的至亲好友却总是宽和忍让的,他习惯于珍惜每一段友qíng,所以,不至万不得已,不会对朋友说一句狠话。眼下,他却是真的生气了,攥紧了阿衡的手腕——“阿衡,你他妈真够朋友!那是言希,言希!不是一条猫,不是一条狗,不是你喜欢了逗两天讨厌了就可以扔了的东西,那是一个大活人!”

  思莞皱眉——“达夷,你乱说什么?”

  达夷横了浓眉——“你他妈最没资格说话,给老子滚开!我乱说,你怎么糟践言希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藏着掖着一个林弯弯,没事在陆流面前说说言希,除了这俩人,丫的还能使出别的招数不能!你他妈的抱着你的温姓过一辈子吧!”

  他是大大咧咧一点,没心眼,但不代表没脑子!

  思莞一张俊脸yīn晴不定,但是修养好,忍住了。

  阿衡甩开了达夷的手,微笑着开口——“达夷,别闹了,我这里很忙,你先回家,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辛达夷怒极反笑——“好好!这就是言希捧在手心里的人,一个冰着脸在维也纳过了两年,一个在这里装傻装得炉火纯青,你们倒是不闹,都安静得很,高贵得很!”

  阿衡淡笑——“辛达夷,你这么好,怎么不拦着言伯伯,把言希留下了,不正合你的意,皆大欢喜吗?”

  辛达夷怔了。

  为什么两年前不能,为什么两年后依旧不能?

  这样说,好像他做得了主,决定什么便是什么。

  半晌,少年莽莽撞撞,红了眼眶——“老子倒想!可是,除了你,别的人再好又能怎么样!”

  阿衡你既然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有些人,虽然说不清哪里好,但却是,谁都替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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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她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得差不多了。

  她的房间在二楼,窗外没有树影,阳光最好。

  思莞看了她住的房间,有些愧疚地开口——“阿衡,让你受委屈了,我记得你最厌烦阳光的。”

  阿衡笑了笑,不作声。

  那一日,有个人,笑容那么温暖,掰着手指如数家珍——阿衡,你喜欢阳光,喜欢黑色白色冷色,对不对?

  对不对?

  多么久的事了,几乎记不清了才对。

  思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得酒窝深深——“妈妈在家给你布置好了房间,等着你回去。剩下的杂物,过些天再来收拾。”

  阿衡看了一眼墙壁,兔耳小人早已不甚清晰,微笑了,转身——“走吧,回……家。”

  以前,总是觉得房子满满的,很吵很闹,现在看起来,原来是错觉。

  她回去了,母亲很高兴,拉着她的手,家常话说个不停。她觉得自己一向孝顺,顺着妈妈的话,把她逗得笑逐颜开。

  思尔脸色不怎么好看,瞪了她好几眼。

  有些场景,反了过来。不久之前,她也是这样嫉妒地看着妈妈和思尔的。

  之前,在乌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成熟,很像大人,能帮阿爸阿妈的忙能照顾在在,来到这里的一年,又何止比之前成长一星半点。

  求之不得,而,无yù则刚。

  她看着思尔,也学会了在母亲面前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但是,人后,却没有学着她放手。温思尔功夫只做足半套,她要做,则是做起全套。

  人前有明眼人看着,人后有聪明人看着。

  厌恶了得到爷爷哥哥的一星半点怜惜,即使没有感qíng,在温家,她也要变得举足轻重。

  温思尔冷嘲热讽,温衡你装什麽乖巧,假不假?

  阿衡笑得山水明净,是啊,我不装着乖巧,把你赶出温家,又怎么过意得去?

  思尔小脸一沉,冷哼一声,钻到温思莞房间。

  阿衡依旧笑眯眯。

  温思尔是会钢琴会芭蕾又讨温家的欢心,她温衡是做不到,但是,温衡次次年级前三xing格乖巧留着温家的血,你温思尔又有哪个能做到?

  同是姓温,谁又比谁差多少。

  不晓得,自己此刻的争是从何而来,正如不清楚当时的不争是由何而起。

  人是会变的。

  离上一个三月,又过了一个三月。

  八月的天,已经很热了。

  思莞总是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尴尬地提起那个人,小心翼翼地说着他会什么时候去探望,然后委婉地问她,阿衡,你要不要去一趟天武医院。

  阿衡脸上带着三分笑意,边做物理题边开口,等闲了吧。

  等闲了,再把自己变得不闲,然后再等闲了吧。

  小虾就要升高中,每每眼泪汪汪地问她那个人在哪里,阿衡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疯了,然后不知道死没死,想去找他,先把自己弄疯了再说。

  小孩儿会立刻闭嘴,埋头苦学状。

  辛达夷则是拿鼻子跟她说话,哼来哼去,陈倦连踢带打这厮,也未见成效,只讪讪来了句——“阿衡,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在抛弃言希这件事上。

  这句话,他自然不会说,虽然,由他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阿衡却只是笑。

  她怎么有苦衷了。怎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这个世上,无人不冤,无人不苦,佛祖眼中,众生皆有罪,皆可怜,善哉善哉,这样说来,她应该就是有苦衷的了。

  班上同学笑她——温衡是准备成佛了?

  阿衡也笑,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小僧吃荤,每顿无排骨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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