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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_书海沧生【完结+番外】(96)

  阿衡眼中渗了泪珠,豆大的,直往下掉——言希,我如果不是怕你为难,如果不是!

  言希冷笑——你以前怎么不怕我为难,一千零九十六日,日日在我身边,衣食住行,件件周全,怎么不怕我为难!

  你!!

  孩子嘴笨,说不过他,被欺负得一愣一愣的,拿袖子蹭眼泪,恰是言希的西装,心中更恼,拿起西服,往言希身上砸,一把鼻涕一把泪。

  西装外套飞到了言希头上,言希却扯下,鼻子喘着粗气,大眼睛死死瞪着她,吼道——好,她娘的砸得好!咱北方爷们儿度量大着呢,能容你发脾气。

  阿衡恨得牙痒痒,走到言希面前,拽他腮帮子,拽拽拽,使劲儿,把少年一张俏脸扭曲了个彻底,吸鼻子,也吼——你真烦人,烦死了,比以前还烦人!

  小五瞟了一眼——是够任xing的。

  言希把阿衡使劲儿圈怀里,对着小五笑成了个娃娃脸,她不乖,我领回家了,五姐您先走,您走好哈,我们不送了。

  小五= =,谁是你五姐……

  看着阿衡,在言希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的那个阿衡,却不自觉笑开了。

  整个眉眼都清晰生动了起来,不似平时的雾色不起眼,全然的灵气。

  她感叹,顾飞白竟是这样没有眼光的。

  忽而想起,杜清讲过的旧事,却又哑然。

  兴许,顾飞白爱上的恰巧是在言希身边的这个阿衡呢。

  但愿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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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一直在想,拥抱到底是个什么意义。

  她的一生,得到过许多拥抱,亲qíng,友qíng,爱qíng,很多很多,好像,终究,累积了,便是个像样的幸福。

  可是,很暖很暖,连心跳都不客气得像自己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了。

  她无从归类,只好称作——MR YAN'S.

  言先生。

  调侃式的说法,压抑一些细碎的不能聚合的感qíng。

  这一日,大年三十,也是如此。

  日后的言先生一拥抱,她便……舍不得拒绝。

  她坐在言希的跑车中,看着副驾驶座下的卡通垫凹下去的高跟鞋印,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后车门。

  言希从视镜中望她,嘴唇削薄,眉眼温柔,长大了的模样,却忽而,不忍看。总觉得,望不见,摸不着,全世界都可耻地趁着他不在亏欠了他的姑娘,烙上时间的印的。

  他打电话,塞耳机,说阿姨,年夜有事,不能归,明天请罪。

  阿衡望着窗外,看呀看,装作没有听到。

  三环以内,车行进,甚是拥挤,快不得。

  看什么,行人穿梭。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言希转方向盘,你的房间还需要休整,今天,先找个地方,把年过了。

  阿衡思虑,问他——我们两个,会嫌清冷吗。

  言希笑,言简意赅——有你有我,很好。

  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带阿衡到了cuttingdiomand的前厅。

  还好,娱乐家过年也是要供人欢喜的,他们不放年假。

  服务生中熟悉言希的不多,上次的小周遭了言希奚落,素质依旧很好,笑语殷勤。

  小周说,陆少也在,老爷子顶层设了家宴,言少同这位小姐,是一起要赴宴的吗?

  言希微愣,淡笑,不一起,不用惊动他。给我一个房间,一桌年夜饭,饭后甜点多一些。

  阿衡呵呵笑。他还记得她喜欢吃甜食。

  小周见言希手中空空如也,笑道——言少,您的狗,没带?

  言希抽动半边唇角,心qíng极好——狗妈来了,再看它,我过敏。

  小周纳闷,以前天天抱怀里宠得如珠似宝的也没见你过敏。

  再看阿衡,眼熟,像了什么人,想想,啊了一声。

  小姐,你识不识得陈晚,现在当红的model,你长得,很像他。

  阿衡摇头,微笑,说并不认识。

  言希打断二人话题,要笑不笑,小周,烦劳带路。

  小周取房卡,引二人上透明电梯。

  紧挨着的另一乘,也上了一众人,衣冠楚楚,气质非凡。

  阿衡并未注意,只打量整栋建筑,完整的壁画,不规则材质雕琢的伊甸园,金子,珍珠,玛瑙,生命树,善恶树,环绕的比亚河,栩栩流淌,高顶的吊灯,水晶璀璨,jīng灵耀眼。

  她指着壁画上漂亮的亚当夏娃,对言希说,真好看,像真人一样。

  言希的全身却有些僵硬,目光一直盯着另一侧的电梯,透明的,一览无遗。

  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

  阿衡惊觉,转了身,言希却挡了个彻底,把她裹在怀里,低声——不要乱动。

  他抿了唇,指节发白,一直不作声,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急促。

  阿衡的声音闷闷的——言希,你怎么了。

  言希看到她耳畔细碎的发,心中柔软许多,缩紧了双手,闭上眼,微笑——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阿衡伸手,拽他耳朵,言希,男女有别,有别。

  言希笑,唇角离她的额头很近很近,他说,拜托,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

  阿衡= =,我知道,你抱我的时候,都把我当做弟弟的。

  言希嗤笑,软软的,香香的,就是我在飞机上抱过的小娃娃的感觉。还弟弟呢,你真抬举自己。

  阿衡板脸,咳,言先生,我觉得我的尊严严重受损。

  言希唇贴近了她的额头,似有若无的吻,他察觉不到的暧昧,这么理直气壮的亲昵,煞有介事地轻抚她的头。

  好吧好吧,温家弟弟,一会儿,批准你多吃一块蛋糕。

  阿衡无力,我觉得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希挑眉,那有什么所谓,我觉得我跟你一个世界就够了。

  电梯戛然,另一乘直上顶层,堪堪错过。

  那窥伺一般的黝黑眸子,也消弭一空。

  言希松开了手,一旁别过脸装作没看到的小周这才出声——言少,到了。

  言希冷冷看他,淡声——陆流问你什么,不必隐瞒,照实说便是。

  他指着阿衡——陆流问起,就说她姓温名衡,你不用多嘴形容,同谁相象。

  言希心中,隐隐对说阿衡同谁相象是不快的,不yù轻毁别人,但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怀璧心中,却也是忍不得别人一再比较的。

  这是底线。

  阿衡冲完热水澡出来,就看到一桌好菜。

  未寻到拖鞋,赤着脚,在羊毛地毯上,沾了水。

  发,还未gān。

  她笑,言希,我好了,开饭吧。

  言希皱眉,从卫生间取出大毛巾,坐到她身旁。

  然后,大毛巾覆在阿衡的发上,轻轻揉擦她发根的水。

  阿衡笑,转眼,温柔看他,很温柔很温柔。

  言希没好气,故意用毛巾遮住她的眼,胡乱一通地擦,一头乱发。

  阿衡呵呵笑。

  言希,鼻子痒,痒,阿嚏。

  言希瞪大眼睛,下次头发不擦gān就出来,抽你啊。

  那我下次一定不擦gān,看你是不是真抽我。

  阿衡笑倒在羊毛地毯上。言希抿唇,佯怒,抽,真抽,不抽你,我抽自己。

  伸手,把她拉起,亲昵地蹭了蹭鼻——总觉得,你变小了。

  放在怀中,方才是吃了定心丸的滋味。

  阿衡想了想,微笑——是你变老了。

  言希扬眉,兴许。

  他们吃饭,满桌的jīng致饭菜,静悄悄的四周,言希心中愧疚——阿衡,除夕,让你陪我这样度过。

  阿衡笑,看他——言希,这么好的天堂。

  只有你舍得给我。

  她眼中泪光浮动,温柔似锦。

  言希懂她。把晶莹透亮的饺子放到她唇边——我和你一起守岁。

  我和你。

  一年的结束,一年的开始。谁唱一首歌,有你有我,不说天长地久,不想chūn光làng费。

  阿衡点头,饺子吃入口中,泪却落了满面。

  窗外,白的雪,宣落飞扬,好像这世间原本的色。

  很久很久,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二零零三。

  鞭pào响起,烟花火树,极盛极美。

  阿衡阿衡,我们许愿。

  他这样说,语调真平和,好像,清平乐的歌。

  阿衡说,我希望,世界和平台湾回归祖国大陆亚非拉小朋友吃上白糖糕,这样,多好。

  言希笑,五年前的愿望,不算数。

  阿衡说,我说什么,都能实现吗。

  言希笑,我尽量。

  阿衡说,让我挣比世界首富还要多的钱吧。

  言希= =,摇头,这个,没有。

  阿衡说,让我当世界首富吧。

  言希= =,这个,没有。

  阿衡说,让我嫁给世界首富吧。

  这个,也……没有。

  阿衡咳,这个可以有。

  言希咬牙,这个,真没有。

  阿衡双手支脸,笑眯眯,真……任xing啊。

  好吧,那我许愿,明天醒来,我同言希,只是,做了一个长达两年的梦。

  那时,爸爸活着。

  那时,言希阿衡,年少无知,挽住时光,以为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很慢,望见谅。

  时间,2003年chūn节。

  chapter75

  Chapter75

  温母初一早晨起chuáng的时候,照例去给亡夫上香,却打碎了一只青釉的花瓶,离供桌咫尺。

  心神不宁半天,看亡夫的遗像,有神的眉眼,错觉着,有一丝责备,心中又沉重了几分。

  她自从丈夫去世,便辞了乐协的工作,每年固定的三场钢琴演奏会也改为一场,整日在家侍奉公公,甚少出现人前,很是低调。

  原先玩得好的各家夫人,开始还常常开导,带她到各种场子赴宴散心,后来见她心如死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就渐渐淡了那份心思。反倒常听自家子女丈夫提起,温家少年隐已成人,参股陆氏,拿捏分寸,与当年温老手腕一般,心中感慨,蕴仪虽然中年丧父,但绝非无福之人。

  只可惜,亲生女儿体弱,常年在南方念书养病,母女不能相见,让人嗟叹。但又所幸,养女思尔漂亮讨喜,还能承欢膝下。

  而温老,自独子去世,益发老态,手头的工作也卸了许多,像了爱逗鸟的老翁,常常早市提溜着鸟笼,散散步,和同龄人聊聊天,啜了豆汁,才满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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