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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_一喜【完结+番外】(72)

  因为他是那么值得的一个人。

  这似乎有点像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病人。顾淮南绑架了她的心,她依赖他,哪怕他亲手将她推入悬崖,她依旧沉溺在他过去给她的温暖中不可自拔,从而,将如今的现实当做了褫夺她幸福的仇人。

  只因为现实告诉她,没有人是不会变的,哪怕那个人是顾淮南,是她曾经的信仰。

  ***

  一月,离原本结婚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的时候,他们终于离了婚。

  没有为顾淮南披上嫁纱,随着这段烂尾的婚姻,成了是程今夕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那天,下着茫茫大雪,漫天的雪片子就更不要钱似的倾盆倒下,沸沸扬扬而起的沫子如研磨打碎后的雾霭。路上人影稀疏,天地被静默的雪白肆意吞噬。

  这是程今夕有生之年见过唯二的大雪,而另一场,已经是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在雪泥鸿爪中,她送走了满心伤痕的段子遇。

  程今夕把脖子缩进围巾里,搓了搓手,十指光秃秃地bào露在冷风中刺疼地觉得指甲盖都要冻下来了。她想起方才将手套落在了楼上的律师所,有些沮丧的把手伸进口袋。

  羽绒服很厚,可她却还是觉得不够暖。

  以后就得一个人了。

  冬天果然不是个适合分手的季节,没人取暖真可怜。程今夕吸着鼻子想。

  离婚证静静躺在背包中,是跟结婚证一样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扎眼地厉害。她还记得自己拿到手时心里空落落发凉的感受,太疼也不至于,大概前些日子都疼习惯了。程今夕只觉全身上下都得空的厉害,脑子、胸口、眼睛,还有骨头,都被蛀空了一样,就像一个烂尾楼,再多一点响动都能让她粉身碎骨。

  她最终还是没有要顾淮南什么东西,这是她愿意离婚的唯一条件。

  房子车子现金股份,一场伤筋动骨的婚姻到头来就换回这些,招摇地光是想想都觉得讽刺,心肝脾肺肾跟纠在一块似的,堵得慌。

  相爱的时候,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可以享用的理所当然,而如果没有了爱,没有以爱的名义,这些所有都将失去意义和价值。她又有什么身份和立场来占有顾淮南过往用辛勤换来的荣耀和财富?

  是,她程今夕是个俗人没错,也不是她有多清高,说到底,反倒恰恰是因为她从来不缺这些,她才有拒绝的底气。她是那么不希望顾淮南用所谓补偿来买断他们之间曾经的爱qíng,换一个今后的自由,从此相忘于江湖。

  尽管在顾淮南看来,补偿仅仅只是补偿。无关其他。

  矫qíng就矫qíng,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程今夕觉得就这样吧。

  她实在是不怎么会说挽留人的话,就连示弱也是跟顾淮南在一起之后才慢慢学会的。如今分了也就分了,顾淮南那么坚持,她再死皮赖脸那就实在太让自己看不起自己了。

  她也不会说什么不再相信爱qíng的话。毕竟才二十冒头的年纪,虽然这段感qíng事真的狠狠给了她人生一个耳光。可往后的日子谁都不会知道,兴许哪天还是会有好运重新眷顾,碰上一个好的,知冷知热的,不会欺骗她的,还是有可能会爱上的吧。

  没有谁离了谁是会死的,只有不吃饭才会死呢。

  哪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倒下,可最终却还是不会。人总是要比自己想象的坚qiáng一点,一点就足够了,足够撑到遇到下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章 风雪埋葬

  第一百三十章 风雪埋葬

  程今夕刚刚自我安慰完,顾淮南就在身后叫住了她。

  她回头,目光就跌进了顾淮南深若幽潭似的眸子里,虹膜中淡淡缀着雪光,好看得不行。于是呼吸就不由自主地窒了一下,半截气堵在鼻腔,许久才找回节拍。

  “小桥。”顾淮南又叫了一遍,挺轻的,还没有北风刮过的声音大,却意外的清晰。

  程今夕心头颤了一下,像是须臾要碎成粉末。

  她仰着脑袋,任由大片大片的雪砸在她的头发和脸上。还有的落进眼眶,遇到热气化作了水,跟咸涩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挺难受,可她还是拼命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呃,还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听着呢。”

  顾淮南把手套递给她,正是她落在律师所的那一副。

  程今夕没有接,呆呆地望着不知在想什么,顾淮南就一直举着,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后,他轻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替她仔细带好。

  顾淮南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要好好的。”

  “哦。”程今夕只觉得鼻酸,拿手胡乱抹了一下脸,手套上一下就湿了,渗进去,很快就不见。

  顾淮南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短短一句话,空dàng的大街上,余音回响。

  程今夕看了顾淮南很久,之后相顾无言。 雪越下越大,染白了他的头发和眉眼,恍惚让人产生白头到老的错觉。

  她不禁就想到了那句诗,“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由此不免感叹,老天爷真是个任xing妄为的诗人,离别之时不是下雨便是下雪,仿佛慰藉,悲伤哪怕犹如大雪压城,也终会有过去的时候。

  而程今夕却在想,如果大雪不停,永远不再停歇,是不是时间久了,磅礴的风雪就能让人忘生忘死,也抹去他们相爱的痕迹。

  “好好的,”顾淮南又重复了一遍,“一定。”没有我也要好好的。

  “知道了。”程今夕烦躁地点头,然后转身。

  眼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决堤,哭了好一会儿,她又回头,看到顾淮南依旧站在原来的那个位置看着她。恍若隔世的错觉之后,把满脸泪痕的láng狈抛弃在了脑后,她仿佛知道他在想着,笑了笑,“走吧,什么都别说了。顾淮南,我会好好地生活,好好地过下去,没有你也会好好的……就这样吧。”

  程今夕想起了那一晚她蜷缩在顾淮南怀里做了那么多日子以来唯一的一场美梦,尽管如此温柔以待的目的是为了彻彻底底与她分离。可他就像毒药一样,明知碰触以后只会更难戒除,却依旧愿意沉沦其中醉生梦死。

  酒jīng导致的微醺让彼此望着对方的脸都看得模糊,qíng不自禁是放纵最好的理由,理智那一瞬间薄弱地一戳即破。

  yù望一触即发,难以克制,火热的他进入她火热的身体,因为太久没有碰触,她gān涩地疼痛,可这样的疼痛却让她幸福地好像随时可以死去。

  那一刻,她在顾淮南的眼中看到了很深刻的绝望,不加以掩饰,那是毒药的颜色,玫瑰色的艳丽,好似浓稠的好像喷涌而出的血液紧紧将她溺毙在其中,然后一点一点杀死。

  水/**融,抵死缠绵。

  就像很久以前妈妈就对她说过的,人这一辈子啊,都是在各种各样的妥协中走过来的。

  直到那个时候,程今夕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顾淮南,就是她不得不承受的妥协。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探究顾淮南究竟有没有爱过她,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乃至现在依旧爱着,所以她必须尊重他,然后只能放开他。

  也不是什么多高尚的qíngcao。qiáng扭的瓜不甜,qiáng留的爱,最终多半都会变成仇。

  这个世上的怨偶已经太多了,而顾淮南又是那个理智那么超然的一个人,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已经是到了不得已而为之了吧。

  顾淮南的眼神就跟那天一样,弥漫着绝望的悲哀。

  他难过,她就疼得要死。

  程今夕这些天来第一感到那么深刻的心疼。顾淮南就像扎在她心上最软的那块ròu上的一根刺,扎在那很久了,想要拔出来,就会带着自己的血ròu,鲜血淋漓地让人不敢看。可总是梗在那,只会让ròu一天天溃烂,到最后,两个人都会死。

  她不能为难他,更不想真的到了两看生厌的时候再说分开。

  于是说好,两个人,两个方向各自离开,谁都不要挽留。程今夕一直很擅长玩这个游戏。

  在顾淮南转身的瞬间,她在心中默念,大雪不要停,不要停。

  磅礴的风雪能够让人忘生忘死,于是什么都可以忘记。程今夕突然觉得心中的灯火就这么暗了下来,明明是无边无际的银装素裹,心中却是令人无法喘息的黑暗。

  然后她回头,一直目送他离开,知道天地尽头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有人说,能够在黑暗中代替阳光的东西就是信仰,而我并没有什么大出息。顾淮南,你永远没有机会再知道,我曾经的信仰,是你。

  你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对于永恒的期待和欢喜,都是因为你。

  顾淮南,我爱你。

  爱到哪怕命运注定我们背道而驰,我也还是在等你回头……

  顾淮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在等你回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所向披靡(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所向披靡(一)

  五年后。

  红毯上星光无数,双侧乌泱泱的媒体群举着长枪短pào争先恐后像是要挤破了天去,跌跌撞撞全然一派热闹和喧嚣。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白晃晃刺目地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而有的人却是天生的明星,美丽的姿态在镜头中犹如闪闪发光的星子,最为璀璨的亦不过那人简单至极的一颦一笑,独特风qíng自成一派,举手投足间却已尽染这十丈软红中的万千华彩。

  她,无疑是众星拱月的那一个。

  因为足够出众,从而轻易地与别人区分开来。

  仿佛被神宠爱的人,期待她的只是再一次的huáng袍加身。

  ……

  “今晚的金像奖可谓角逐激烈,尤其是最佳男女主角的提名,其中更包含了当下娱乐圈中炙手可热演技一流的几位实力派男女演员,不知道今夕你对于今天奖项最终归属有些什么样的看法呢?”

  “呃,我觉得无论哪个领域,作品也好,导演编剧摄影等等这些也好,当然还有演员本身,一部成型的完整的作品中大家都是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力求将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大家,而我们同样的,也从作品中收获了很多。所以能够入围金像奖,在我看来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肯定了。”程今夕对着镜头笑得柔qíng万种却自信非凡,轻敛着的眸子笑成了弯弯的皎月,细碎的光芒在漆黑的瞳底忽明忽暗地闪烁,而斜飞的眼尾挑起了一抹浓qíng的妖娆。

  全场人似乎都在屏住呼吸聆听她说了什么,就连身经百战的资深主持人蔺佳也毫不例外,在那一刻随着她生动的容颜,停滞住了起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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