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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得春风恨_沈沧眉【完结】(15)

  叶孤容也笑:“无论如何,感谢你的收留。”

  罗素素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哼哼:“否则要朋友gān嘛?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你收留我了。”

  叶孤容笑道:“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对了,王宇阳什么时候过来?”

  罗素素挂衣橱里挂衣服,头也不回:“还在老家呢,没说具体时间。”

  “饿不饿?给你热饭?”

  “不用。火车上吃过了。”

  “那我也整理一下东西吧。”

  “明天就搬?”

  “是。”

  “随你!”

  罗素素说着进卫生间洗澡,叶孤容自去收拾东西。如此一夜无话,第二天下了班,她叫了辆的士就搬回去了。

  《》《》幽灵出品《》亓官新作,达芬奇密码。

  《》

  请稍候

  qíng敌相见(上)

  事实上,躺在那张chuáng上入睡,并不像叶孤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回家的第一晚是她在过去半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以至于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枕头仍然是两个,一个在头,一个在脚。被褥chuáng罩依然是之前的黑白色系,有点儿陈旧了,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她却恍惚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怔怔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从chuáng头柜的包里摸出一支烟来抽,脑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更是空dàngdàng的,房门半开着,她的外套,围巾,毛衣,长裤全部搭在电视柜上,一只拖鞋在门口,另一只不知在什么地方,客厅中间放在她的两只箱子。往日随便放乱一两样东西,都会觉得屋子拥挤不堪,现在是怎么看都觉得空dàng冷清。

  眼看时针指向八,她才将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怀抛开,从被窝里爬起来梳洗上班。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华北地区新增三个办事处,近二十名员工,叶孤容忙得顾不上喘息,几乎每天都要加班。

  颜景辰四月中旬来沪时,她正在外地出差,直到五一假期才松了口气,便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谁知他又忙得没空。罗素素也叫苦不迭,因为总公司在上海投资,当初的上海公司要进行大幅度整改,各部门都战战兢兢地忙得不可开jiāo。

  叶孤容休息两天,趁着假期去泡SPA做脸做头发,顺便将多年的直发做了个陶瓷烫,挑染几缕橘红,从美容院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遂打车到就近的太平洋百货购置夏日的新装,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她稍作休息,正准备着手做晚饭,颜景辰忽然来电约吃饭。

  他本次常驻上海,自然是车房俱已配齐,便驱车来接她。她说了地址,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叶孤容心知他是误会了,忙解释一下房子的事,他方才释然。

  叶孤容于是洗澡换装,准备赴约,两人自别后已有三四个多月没见,她守在镜子前稍微花费了点功夫,妆毕定睛一看,自觉颇为jīng神抖擞,容光焕发。

  颜景辰车到楼下给她电话,少顷便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自明huáng光影里款步而出,苍绿色长裙,颇具风qíng的卷发,耳朵上吊两只略显夸张的耳环,手里一款细长jīng致香包。他本来悠闲地靠着车子,见到她一下子站直身体,两眼放光chuī一声口哨以示赞美。

  叶孤容含笑看定他,照例是黑西装白衬衫,身材却是越发挺拔帅气了,脸庞略显消瘦,一双黑瞳目光炯炯。

  她略偏一下头,笑说:“好久不见。”

  他笑嘻嘻接口:“如隔三秋。”

  “乱用成语。”她佯怒皱眉。

  “请上车!”他微笑打开车门。

  叶孤容坐上去,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想吃什么?”

  “随便吧。”

  他自车镜里看她一眼,笑道:“你对吃这么随便,难怪不长ròu。”

  叶孤容无奈叹息:“我就是太认真了,才不知道吃什么,几乎每天都在为吃烦恼。”

  “那么肯德基如何?”

  “不会吧?”

  “你刚刚还说随便。”

  “可是也没随便到吃肯德基啊?”

  “你看吧,当女人说随便的时候,她们的要求其实都挺高的,一点也不随便。”

  “没有一刻不忘记说教,”叶孤容小声嘀咕一句,蹙眉想一下,道:“那就吃酸菜鱼吧,前面第二个红绿灯左转有一家。”

  颜景辰依言转过去,直开到路底才看到一家酸菜鱼餐馆,居然门庭若市,进去一问,没有位置。

  叶孤容眼见他一脸犯难,笑道:“等一下好了,很快的。”

  “可是我好饿啊。”他拧着眉头按住腹部,有些孩子气地说。

  “没吃午饭吗?”

  “吃的少。”

  “嗯,老板给你规定了饭量吗?”叶孤容故意很认真地问。

  颜景辰忍不住挑起眉头,瞪她一眼。

  叶孤容微笑起来,道:“给你讲个笑话。嗯,胡适知道吗?”

  “知道。”

  “三字经知道吗?”

  “知道。”

  “那我就说了……”

  他挫败地苦笑:“怎么听你讲个笑话也这么麻烦。”

  叶孤容就说:“上世纪二十年代,上海泥城桥开了一家叫‘四而楼’的酒馆,很多人都不明白‘四而’的意思,就去请教当时任上海公学校长的胡适。胡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挨不住脸面,只好亲自前往四而楼小酌,寻机向主人探问。主人说,楼名取自《三字经》的‘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只不过图个一本万利的彩头。胡适听了几乎晕倒。”

  颜景辰稍后回味过来,抽抽嘴角不给面子地说:“不好笑。”

  叶孤容说:“再给你说一个。嗯,谭鑫培的戏风靡北京,各大学里都有不少谭迷。一天课间休息,教师们说起谭的《秦琼卖马》,胡适cha话说:‘京剧太落伍,用一根鞭子就算是马,用两把旗子就算是车,应该用真车真马才对……’在场的人都静听高论,只有huáng侃站起来,说:‘适之,那要唱武松打虎怎么办?’”

  颜景辰微笑一下:“再说一个。”

  这时,服务员过来说有了位置,请他们入座。

  两人点完菜,叶孤容继续兴致勃勃地说:“1933年,萧伯纳访华,前往迎接的林语堂说:‘今天天气真好。萧先生真是有福之人,能在多雨的上海见到这么好的太阳!’不料萧伯纳说:‘不是萧伯纳有幸在上海见到太阳,而是太阳有幸在上海见到萧伯纳。’”

  颜景辰撇撇嘴:“这个听过了,换一个?”

  叶孤容忍不住瞪他,没好气地说:“没有了。轮到你说了。”

  颜景辰果然眉飞色舞地讲起笑话,冷幽默不断,把叶孤容逗得乐不可支,一直笑个不停,服务生上的菜也没吃几口。

  他忽然停下来,抬着下巴朝旁边微微示意:“那边的女士你认识吗?她一直在看我们。”

  叶孤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先是一愣,然后笑容就僵了。

  那女的居然是李佳。

  他们的桌子在角落里,中间隔了四五桌人,与她同坐的尚有三名男士,聂易梵亦在座,身子被人头挡了大半,从叶孤容的角度看过去,只瞧见一个侧脸,嘴巴紧紧抿着,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她和聂易梵以前常来的一家餐馆,没料到今天的运气这么差,她顿时没了胃口。

  颜景辰见她脸色不对,挑眉道:“怎么?”

  叶孤容故作洒脱地笑笑:“冤家路窄。”

  颜景辰会过意来,沉默一下提议道:“换一家?”

  叶孤容立刻说:“不必!”

  那一边,聂易梵因一笔急单,节假日加班,被同事要求请客,便带他们来吃酸菜鱼,也料不到竟会遇见叶孤容。

  他从她刚一进门就瞧见她,眼看他们言笑甚欢,心里郁闷得不行。近半年来,他几乎没开心过,她倒是越显得意气风发了,还换了新发型,打扮的那么妖艳,往日跟自己出去时,可没见她用心装扮过,笑得那样不知检点,简直刺眼,大庭广众也不知道收敛,亏她还好意思自命是矜持的淑女。再看那男子,分明就是那晚的人,心里更像被刀刺,他们显然是早有jianqíng,她还一直扮弱者,指责他的出轨。

  李佳见他面色铁青,也不敢多说什么。近来聂易梵对她相当冷淡,态度严谨得让她压根儿找不到fèng擦针,摆明了是不想再跟她有牵扯。她既不想放弃这份工作,只能继续忍耐,这会子看到颜景辰,心里不得不感叹叶孤容实在太好命了,先后两个男人都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这顿饭双方吃得都不太愉快,叶孤容与颜景辰率先离开了。聂易梵稍后也招呼服务生买单,出门后男同事先走了,李佳挎着包整理一下头发,问:“你不介意我搭个顺路车吧?”

  聂易梵微笑说:“恐怕不是太顺路。”

  李佳也笑一下:“我记得以前一直都是顺路的。”

  聂易梵不动声色:“我搬家了。”

  李佳顿一下,说:“你和叶孤容,唔,你们……?”

  “我们分手了!”聂易梵直截了当地说。

  “是因为我吗?”李佳直视他。

  聂易梵沉默顷刻,道:“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李佳闻言一下子激动了,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我是毒蛇猛shòu吗?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

  她极为哀痛地看着他,他的脸藏在路灯的yīn影里,只露一双漆黑浓重的眉眼,漂亮的眼睛低低垂着,浓长的眼睫覆盖下来,看不出什么表qíng。她的心却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你知道最近的几个月我有多难过吗?”

  聂易梵抬眸看她,面上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影,道:“如果你真觉得这么难过?何不换一个环境?”

  李佳的脸色变了。她不能置信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尚蓄着泪水未落。

  聂易梵心里有些不忍,嘴上却说:“这对大家都好。”

  李佳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聂易梵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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