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许君一生_谦少【完结+番外】(12)

  我照做。

  “在研究所呆得怎么样?”

  “……”

  “说话!”

  “不怎么样。”

  他大概是对我态度不满,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袁海说你和同事在抢一个项目?”

  他说的是林森的那个课题。

  “没有。”我尽可能和善地和他解释:“那个项目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做。”

  也许是我撇清的态度太积极,他产生了疑心,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会,忽然翘起了唇角:“项目是那个叫林森的白痴的?”

  我不想骗他——反正也骗不过,索xing自bào自弃地告诉他:“不管是谁的,我都不想要,我现在在混日子,不需要项目。”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是

  不是那些人挤兑你?”他带着怒意的眼神很能威慑人,他的瞳孔里像是跳跃着一缕蓝色的火焰,随时准备把惹怒他的人烧得渣都不剩。

  “没有人挤兑我。我过得很好!”我语气生硬,几乎要站起来。

  他对一件事的判断,总是不容许别人反驳了,如果别人反驳了,他会让别人再也无力反驳,然后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你当年xing格也没这么绵啊,”他翘起一边唇角,很熟练地讥讽道:“怎么现在会被一群穷酸科学家弄得这么惨,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我还是站了起来。

  “让我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

  我离开川菜馆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

  这是入chūn来最温暖的一场雨,并没什么凄苦的气氛,绵绵软软的,是符合时节的好雨。

  在这样的雨里,我坐着袁海的车,回我的R大。

  袁海其实是个挺清秀的青年,他比李祝融只大两岁,却沉稳得像一个老年人。

  但是,就是这么个沉稳的青年,在我下车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和我说了一段话。

  他说:“许老师,不要怪我多嘴,你平时是最讲道理的人,为什么老是在些往事上纠缠不休?李总现在脾气已经好了不少,你也知道他不会狠心对付你,所以才敢说那种话,为什么不对他宽容一点呢?”

  我坐在小车的后座上,忽然觉得有点憋闷。

  我说:“袁海,你不懂。”

  你不懂,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和我谈宽容的人,就是他李祝融。如果他有哪怕一丝宽容,也不会时隔近十年之后,把我从C城刨出来,再栽在R大,只为了方便我听他的指挥。

  你也不懂,时光所拥有的可怕力量。

  当年我喜欢的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为láng一般的青年。当年那份喜欢,已经摔得粉碎了。

  我仍然记得,十年前的某天,我和李祝融一起在R大门口说话的时候,学校的广播里,放的是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而现在,连唱这首歌的人都已经死了。

  第12章

  四月一号是个yīn天,天气回暖,短短几天时间,北京的气温就升到了一个让人犯困的高度。

  我仗着天气暖和,趴在沙发上睡了一天,结果第二天起来就有点头晕,刚好是愚人节,小白天不亮就打了个电话来,说今天组里放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接了小白的电话,我醒过来一会,后来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浑身发冷,胸口隐隐作痛。

  我想大概是年初那个大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当初陈柯打断我三根肋骨,腿上伤口大面积感染,似乎还有点脑震dàng。整个chūn节里我都是昏迷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节了,我醒来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窗户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我在医院里呆了大概三个月的样子,顺便把烟也戒了。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吸烟,只是心烦的时候没事做。

  我的行李是沈宛宜帮忙收拾的,她把烟放在我行李箱最隐蔽的位置,害我一顿好找。

  上次小白来家里玩,留了一盒火柴。

  我刚点上烟,门就被人敲响了。

  我光着脚,只找到一只拖鞋,另外一只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只能赤着脚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俨然是蒙肃。

  外面很暖和,他只穿了一件墨蓝色的大衣,里面是深灰色的衬衫。脸上似乎有点愠怒。

  我开了门,转身往卫生间走,顺便把烟在茶几上按灭了:“我刚起来,听小白说今天不用上班?”

  他一言不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一直觉得他跟李祝融有点像,直到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才觉察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家教好,xing格虽然是冷冰冰的,人也闷,但是终究是谦谦君子,有礼有节,对人有不满也是压抑着。他的脸是那种标准的英俊,眼睛很有神,大概就是书上说的“星眸”。他生气的时候,眼神也是很有压迫力的。

  我给他泡了杯茶,自己倒了杯热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我斟酌着语气告诉他:“我现在的能力确实不够,只怕要拖累组里的进度,而且我在这里估计也呆不久……”

  “你不肯进我的组?”他直截了当地问。

  看惯了拐弯抹角,他这样学术派的一针见血反而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打着擦边球:“我并不说说你的组不好,只是我最近没有心qíng,你也看到了……”

  “工作和心qíng有什么关系?”他皱着眉头。

  我很卖力地给他解释:“我这个人没什么自制

  而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打着擦边球:“我并不说说你的组不好,只是我最近没有心qíng,你也看到了……”

  “工作和心qíng有什么关系?”他皱着眉头。

  我很卖力地给他解释:“我这个人没什么自制力,容易被qíng绪影响,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事,还没那么快整理好心qíng……”

  “是因为李祝融吧?”他一针见血地问:“那个让你离开研究所又把你弄回来的人。”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回到卧室里,关上门,再昏天暗地睡上一天。

  “我听小白说过,你最近经常被李祝融接出去吃饭。”蒙肃毫不辟易地说:“这些事很无聊,我也不想管。虽然华教授现在老年痴呆了,但是我相信他也不会乐意看到这些,你应该知道,你是他最看重的弟子。”

  针针见血。

  我只觉得头又痛了起来,我并不是能听得进忠告的人,而这些话,除了刺伤我,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只要李祝融在这里一天,我就只能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许煦。十年前的意气害了华教授,而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的我也不想要什么意气了。

  蒙肃攥住了我的手:“你去哪?”

  “去睡觉。”

  “现在是早上八点。”

  “我心qíng不好。”我很坦然地告诉他:“我不想说话,只想睡觉。”

  他皱着眉看着我:“你现在简直像个女人一样。给你一块手帕,你就能演林黛玉了。”

  我对他的玩笑无动于衷:“一点都不好笑。”

  他却笑了起来,整张脸的严肃表qíng都变成了笑意。

  “别睡了,天气这么好,平谷的桃花都开了。”

  “花开了关我什么事?”

  “换衣服,我开车带你看花去。”他大概也知道开始的话刺到我了,有点将功赎罪的意思:“你还没看过平谷的桃花吧。”

  “我不去。”

  蒙肃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去,你都快发霉了。”

  “那是你打了jī血。”我冷冷地回答他:“我身体不舒服,只想睡觉。”

  “哪里不舒服?”蒙肃难得地有耐心。

  “

  我在发烧。”我很平静地告诉他。

  他沉默了一会,大概在思考要不要相信我,最终决定,伸出手碰了碰我的额头。

  “该死,你真的发烧了。”

  -

  被蒙肃qiáng行弄到医务室,R大内校区的校医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清秀白皙,戴着黑框眼镜,大概是被林佑栖毒害太久,医生在我心目中,就该是毒舌又菩萨心肠,一面骂着你一面给你治病的那种人。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看人的本领也厉害了,知道柿子捡软的捏。那小校医刚给我放了体温计,我就掏了烟出来。谁知道刚吸了两口,那小校医就红着脸过来,小声道:“对不起,医务室里不可以吸烟的。”

  “是吗?”我又吸了两口,笑着看他。

  他的脸已经快烧起来了,喃喃了两句,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我还没逗够他,手里的烟就被打完电话进来的蒙肃一把拿走了,小校医赶紧端了烟灰缸过来,让蒙肃把烟按灭了,又逃命一样地端着烟灰缸走了。

  “别逗他,他是小白的朋友。”蒙肃很严肃地说完,又拿手在我额头上试了试,不耐烦地道:“怎么还在发烧?”

  我简直没办法和他解释,难道他以为医生是神仙,量个体温就不发烧了?

  我懒得和他说话,反正也没什么jīng力和他抬杠,和他说话也只能吃亏。gān脆把头靠在椅子上补眠。我对医务室倒是挺喜欢的,高中时候考物理竞赛,直接升的R大,所以别人复习得最紧张的时候我反而没事做,天天往医务室跑。所以我对医务室有很好的印象。

  我从小就和小幺混在一起,他爸是个哲学老师,他有句话我很喜欢,他说:以前古人的价值观是,不为良相,必为良医。

  我想,如果我不搞物理了,去当个医生也不错,学中医,养药糙,在院子里守着药糙,晒一下午太阳。

  但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

  在我qiáng烈要求下,我是回到自己家吊的点滴。

  蒙肃大概想体现作为一个师弟对我的“照顾”,很严肃地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找到自己会做的事,在那生着闷气。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件他可以做的事。

  “喂,我要去买饭,你想吃什么?”他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跑腿的工作,自己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有点恶声恶气的。

  难得看见这样的蒙肃,我心qíng都好了不少,故意吊着他:“我想想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豪门总裁 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