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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生_谦少【完结+番外】(53)

  没有区别的。

  十年,他都没有来找我,这就是事实。

  其余的,都是包裹在真相外面的东西,不值一提。

  -

  我在书店里呆了两个小时,跟着我的人站在店外。

  进来一个客人,装作看书,往我手里递了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蒙肃已经伤愈。好好治疗,祝一切平安。”

  这是两句话。

  一句,是说蒙肃的伤已经好了。

  一句,是要我好好治病,祝我平安。

  字迹有点眼熟,但显然不是蒙肃。字迹清俊,很有楷书功底,显然也不是那个洋鬼子谢尔顿。

  我不知道是谁。

  我只隐隐知道,这些天,李祝融这样提防着,不让我出门,可能是有人想要告诉我什么话。看这纸条,那人也不像对我有着敌意。

  -

  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离手术还有两天的时候,我搬进医院。

  李祝融总是喜欢特殊化,我的病房在五楼,落地窗,明亮宽敞,木地板,米色窗帘,米huáng色的真皮沙发,一室两厅的格局——是他在我决定在C城治病之后,就收拾出来的,东西全是崭新的。

  他手笔很大,北京来了两个医生,博雅会诊的有两个,围着我一个病人转,佑栖被他气得笑了起来:“医盲,拿医生当护士用。”

  搬进来的晚上会诊,四个医生围着我坐成一团,李祝融cha不进来,沉着脸站在一边。他当惯了上位者,不用刻意发怒,脸色一变,威压就出来了。

  佑栖开玩笑:“许煦,我们像不像古代的太医,就差有个人在旁边说‘出了岔子,朕就诛你们九族’了!”

  他说完之后,那个博雅的医生禁不住笑了。北京来的两个大概是军区出来的,李家的积威太深,想笑又不敢笑。

  手术方案早就完成了,佑栖拿来给李祝融过目,我先还以为要开一个很大的刀口,结果佑栖说做的全胸腔镜手术,只要在胸上开一个小孔,再开一个3、4厘米的切口。佑栖甚至撩起我衣服跟我比划大致的位置。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听他解说,他就被李祝融抓着衣服拖开了。

  一米九的青年一脸yīn沉:“别在这危言耸听,一个小手术而已。”

  -

  我知道,这不是小手术。

  佑栖不瞒我,他说过,手术本身并不危险,危险的是,这不是普通的病,这是癌。

  肺癌早期治愈的先例不少,但是,手术切除病灶之后,癌细胞转移了的,也不少。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肯定不得不住在医院里,化疗,吃昂贵的中药,忌口,吃着寡淡的菜,病恹恹地活着。

  李祝融是准备长期留在这里陪我治病的,这一点从他给病房装的视讯设备就看得出来——他准备了一间房,做他的书房,里面不仅有可以供视频会议的地方、有放资料的保险柜,甚至有一个可以开十人会议的会议桌。

  他的保镖,还有袁海,都住了进来。

  我对他这架势很不习惯,连带着对他把chuáng安置在我chuáng边上的行为很是不解——我又不是没有护士,而且他这种给人连倒水都不会管温度的人,也很难真正地“照顾”我。

  他还不慡了:“我就不懂,为什么不能要分开睡!”

  “因为我是在住院,不是在家里,你见过哪个开刀的病人和别人睡一张chuáng的?”我艰难地给他解释:“而且我做了手术,伤口不能碰,万一你睡觉压到我怎么办?”

  “我睡觉很老实。”他一脸倨傲:“都是你自己睡着睡着钻到我怀里来。”

  我对他的血口喷人很无语。

  “总之听医生的就没错。”我懒得和他多说,我算是看清楚了,他这种人,一般想做的事直接就做了,和我争论,多半是为了逗我玩。

  “那个姓林的就是公报私仇。”他忿忿不平:“你还非得把命jiāo到他手上,庸医!”

  我充耳不闻,只管看我的书。

  -

  手术前的那天晚上,我睡不着。

  我倒不是怕手术失败,失败不失败,都得等术后检查结果出来。

  我就是那种,考试的时候不紧张,出成绩的时候紧张的人。

  我睡不着,是因为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

  他躺旁边chuáng上,眼睛带着点亮地看着我。

  他这人很奇葩,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一天不会睡得超过六个小时,却有着怪物一样的jīng力,而且,他的字典里,好像没有“状态”这两个字,不管他是bào怒,还是伤心(当然这状况我没怎么见过),都不影响他的判断能力和智商。

  但是这些天,他上chuáng的时间和我是一样的。

  真是奇怪,过了那么多年,他的眼睛竟然没怎么变,仍然是这样的目光灼灼。

  这让我想起当年他十六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刚刚发生关系——因为郑野狐的那杯酒。我又痛又怕,防他像防láng一样的,他还想表示诚意,经常抱着客房的被子跑到我chuáng边上打地铺,半夜我睡到糊涂的时候再爬上来,我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偏偏记吃不记打。

  也是他那时候太擅长耍赖了,十六岁的混血少年,皮肤雪白,眼睛墨蓝,那样漂亮,目光灼灼看着你,一脸期待,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我想得太入神,竟然笑了起来。

  “老师笑什么?”

  “我想起了以前你打地铺的时候。”

  他也笑了起来。

  笑完了,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我们的chuáng离得很近——佑栖见到的时候被气笑了,说:“没见过这样陪chuáng的,你们gān脆拼到一起好了。”

  他亲了我一口。

  “睡吧,老师明天还要手术呢。”

  第59章

  手术订在上午九点半。

  我说错了,我不是不怕考试的人,而是不怕普通考试的人。

  我怕手术。

  我从八点被叫起来,心里一直慌,更要命的是,李祝融竟然也很浮躁。

  他浮躁时候的表现,就是比平常沉默稳重——就好像他生气的时候反而会冷笑一样。

  我和他说话,问他:“要是癌细胞转移了怎么办?”

  “不会的。”

  “要是转移了呢?”

  “没有要是。”

  过了一会我又问他:“肺癌可以活几年?”

  他靠在落地窗前面,双手cha在裤袋里,严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告诉我:“老师,你并不是癌症,你做个手术就会好的。”

  那你刚刚和我讨论癌细胞转移是在开玩笑吗?

  “小哲,要是我死了,我父母那边怎么办?你会找人假扮我吗?”

  他走了过来。

  彼时是上午八点三十分,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告诉我:“老师,我告诉你一句话,我绝不会让你死,不管是什么病。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回北京做手术。”

  他眼睛墨蓝,眼神慑人。

  “那我要是死了呢?”

  “那我就先弄死所有害死你的人,再弄死和你有关的人,姓沈的,姓林的,姓蒙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勾着唇角:“就算为了这个,老师也得好好活着。”

  “没人害我。”我告诉他:“如果一定要说怪谁的话,只能怪我自己。”

  他笑了起来。

  “老师到现在还在维护我。”他站了起来,抱住了我:“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

  八点四十五的时候,佑栖来看我。

  “别紧张,小手术而已,睡一觉就过去了。”他安慰我:“是我主刀,你不要怕。”

  “我没有在怕,只是脑子里有点乱。”

  “别想太多。”佑栖拍了拍我肩膀:“想说什么就说,你是病人,别带着顾虑上手术台。”

  九点十分的时候,护士带我去消毒。

  换了衣服,躺在车上,被推进手术室。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带着袁海,站在手术室门外,朝我挥了挥手,惨白灯光照在他雕塑一样漂亮的脸上,像是电影的特写画面。

  无影灯很亮,我却一直觉得冷。

  麻醉师过来给我做麻醉,佑栖说过,这是气管麻醉,是要cha管的。

  身份确定之后,麻醉师准备动手。

  我闭上眼睛不看。

  真是疯魔了,眼前浮光掠影的,竟然全是我们那些当年。

  某种qíng绪在一瞬间膨胀到极致。

  我竟然会觉得后悔。

  我有一件事没有做,我知道。

  如果现在不做,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手术室仍然是一样的冷,灯仍然是一样的亮。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听见另外一个许煦在说话。

  他说:“等一下。”

  -

  “给你们二十分钟。”佑栖口罩外面露一双细长眼睛:“二十分钟之后手术照常进行。”

  就算他只露眼睛,我也看得出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我被推出来。

  袁海吓了一跳,李祝融倒是镇定。

  “手术为什么不进行?出了什么事?”

  佑栖和他解释。

  我被推进旁边空置的病房——我不得不再一次怀疑佑栖另有图谋。

  “我要问你一句话,以后也许没机会问,你也没机会答。”

  “老师,先去做手术,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

  “我要是病好了,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平静地告诉他。

  他站在那里,身材笔挺修长,脸也无可挑剔。我穿着手术服,一脸病容。

  “我知道老师想问什么……”

  “那你就回答我。”我懒得和他敷衍:“这十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如果说,十年前的那场背叛是被bī无奈,如果说,你连生了儿子都是有苦衷,如果说,你是真的,从十年前开始,就爱着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能等手术后了。

  我没有时间了。

  “老师知道我不会回答……”他脸色沉得骇人。

  “你还不明白吗,小哲。”我看着他:“手术之后,我要是好了,我不会问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要是不好,这个问题也没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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