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默读_priest【完结】(32)

  陆有良把“有个人”仨字重复了一遍,皱皱眉:“话说回来,我听说昨天那个‘见义勇为’的车主后来以闭幕式预演转播权的全额价格买了花市东区‘天幕’五分钟,临时对王秀娟做了自杀gān预?转播权得多少钱?”

  “他说预演的转播权没多少钱,”陶然十分实诚地回答,“还没他那车贵呢。”

  陆局顿时感觉自己头上硕果仅存的几根黑毛又有要自行美白的趋势。

  “你们刑侦队……”老头掂量着他听说的金额,血压有点要往上飙,斟酌着问,“你们了解过qíng况吗,是不是有哪个女同志‘个人感qíng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骆闻舟和陶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陆有良认真回忆了一遍刑警队都有哪些女青年,不确定地问:“不会是小郎吧?”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郎乔那个二百五招不来霸道总裁,再一看骆闻舟,陆有良想起了一些至今都比较不能接受的“秘密”,忽地一瞪眼,指着骆闻舟问:“不会是你小子招来的吧?”

  骆闻舟立刻说:“冤,千古奇冤!”

  陆局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见骆闻舟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又煞有介事地点了一下头:“不过听起来我倒是也不亏——唉,可惜太混蛋了点,跟他过一个天能让他气死八回,还是拉倒吧。”

  陆有良没料到他不要脸得这么豁达辽阔,气得血压直接冲到了一百八,他无言以对地伸手点了点骆闻舟:“时间紧任务重,谁关键时候出幺蛾子,就给我小心着点!”

  等陶然送走了愤怒的领导,回到病房,却发现骆闻舟正偷偷摸摸地开着窗户抽烟。

  “哪来的?”

  “陆老头兜里摸的。”骆闻舟说,“哎,是兄弟不?我一会还得跑,你掩护我一下。”

  陶然太阳xué直跳:“你又要gān嘛?”

  “陈媛——就是开黑车的那孩子他姐,离奇死亡前半个月,曾经跟一个许久没联系过的女孩通过电话,我总觉得那通电话不太寻常,想去找她了解点qíng况。”

  陶然无奈道:“你非得今天?”

  骆闻舟弹了弹烟灰:“越快越好,局里压力太大了。”

  陶然皱着眉打量了一眼他们队长的熊样,想絮叨两句,想了想,感觉说也白说,只好妥协:“行吧,那女孩叫什么,gān什么的?”

  “崔颖,是燕西政法研二的学生。”

  陶然倏地一愣:“燕西政法?那个死了的陈媛难道也是燕西政法的?”

  骆闻舟:“怎么?”

  “赵浩昌就是燕西政法毕业的!”陶然飞快地说,“去年好像还受他们导师的邀请,回去当了一阵子社会实践导师!”

  骆闻舟直接把烟头按灭在窗台上:“cao,走!”

  此时,另一间病房中,郎乔眼睛眨也不眨地听何母王秀娟说话。

  费渡在旁边戴着一次xing的手套削苹果——按理他不应该在这里,只是王秀娟寻死未果,又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醒过来以后qíng绪一直不稳,成了个需要“监护人”在场才能说出几句整话的“老孩子”。

  费渡就成了她的临时“监护人”。

  郎乔轻声问:“那何忠义有没有跟您提过他在燕城遇见赵丰年的事?”

  何母小幅度地摇摇头。

  “关于这个赵丰年,您还记得什么吗?您一开始没能认出他来,是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过村里了吗?”

  何母看了费渡一眼。

  费渡没cha话,鼓励xing的冲她笑了笑,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一次xing的纸盘里,又cha了两根牙签,摆在两个女人之间:“天gān物燥,补充点维生素。”

  “他没的回,家里没人了。”何母声音有些沙哑,缓缓地说。

  “他们家里原来有一个瘸子爹,一个哑巴娘,除了他,还生了三个娃——两个女娃,一个男娃,家里困难啊,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大家都说好运要来了,谁知有一年冬天,大半夜里,村里有个傻子被家里人关在门外,他没处去,一边游dàng一边弄火暖和,一不留神把赵家院门口的那棵大树烧着了,当时正好刮大风,‘呜呜’的响,大家伙都睡觉呢,谁也没注意,傻子不晓事,不知道求救……着火的大树中间烧断了,当时就倒下把房子压垮了,一家老小……除了老大丰年当时不在家,逃过一劫,全死了,太惨了。”

  第29章 于连 二十八

  除了小时候学校组织的“学农活动”,郎乔就没有离开过城市,听到这里,她一时没能理解,忍不住追问:“不是,您是说……赵家门口一棵树着火,倒下来之后把他们全家都烧死了?他们全家难道都住一间屋?”

  “他们家房不好,”何母细声细气地解释,“我们那落后,我记得……是有了忠义以后,才流行起翻盖砖瓦房。他们家男人做不了活计,娃又多,平时吃喝拉撒都顾不过来,哪有钱盖?一直都是住过去的老房子,冬天下一点雪都要马上扫gān净,不然房顶就塌了。”

  “好不容易供老大读出书来,全家都可以指望他了,那两口子欢天喜地的,说这回儿子在城里上班,有钱了,家里就靠他了,新房能盖了,又聋又哑的老幺和二丫也有指望了。当时正好刚扒完厢房,两个丫头没地方住,在爹妈屋里打地铺,着火的大树一倒,把房梁砸倒了,老两口子当时就被砸死了,两个丫头岁数都不大,一个被压住了腿,另一个听不见,可能脑子也有点慢,吓慌了,就知道想把妹妹拉出来,结果自己也没跑出来,小的才不到两岁,就更不用提了。”

  郎乔愣了半晌,连忙打开笔记本一通记:“正好是修房子的时候着的火,当时赵浩昌——赵丰年在什么地方?燕城吗?”

  何母想了半天:“没有,好像是专门为了房子的事回了趟老家……但是那天他不在,去县城看老师了还是什么。唉,要是他在就好了,这一家,小的小、残的残,要是有个好好的大小伙子在,哪至于落这么个下场呢?”

  这诡异的故事把郎乔听得起了一身jī皮疙瘩:“那……怎么知道是傻子gān的?”

  “他就在旁边嘛,手里拿着一盒洋火,最早救火的跑过来一看,发现他还在那无动于衷地点树叶玩。问是不是他点的,他就嘿嘿笑,还点头。”

  “这件事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了。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能把他怎么样?傻子爹妈没了,哥哥嫂子都拿他当累赘,嫂子到处撒泼,说自己家没钱,不负责,让他们把傻子绑去枪毙,镇上派出所还来人了,一看是个傻子,也没什么办法,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

  郎乔脱口说:“那怎么能不负责,无行为能力人侵犯他人生命财产,监护人不应该承担相应赔偿责任吗?”

  何母茫然而畏惧地回视着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天书。

  郎乔和她面面相觑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尴尬得一时忘了词。

  这时,一直没吱声的费渡非常适时地cha了句话:“您记得这个赵丰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和忠义关系怎么样?”

  “怎么不记得,全村就数赵家老大最有出息,忠义他们一群小的从小都爱围着他转,其实人家大孩子根本不愿意带他们玩,经常随口把他们糊弄走,就那群小傻子满口‘丰年哥长、丰年哥短’啊。”何母说到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圈突然红了,旁边递过一张湿纸巾,她接过来胡乱往脸上抹了半晌,“赵家老大挺知书达理的,在家的时候不怎么出来,就是一个人在屋里看书。有时候去地里给家里帮忙,遇见村里熟人,他都是打个招呼就没有二话了,是个话少的孩子。”

  费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来这个赵丰年也一直也没回去过。”

  “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没想到他在城里还改了名,变化还这么大……”何母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顿,缓缓地睁大了眼睛,她好像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昨天开车把我拉走的人就是赵家老大吗?这……看不出来啊!他……他怎么也没跟我说?他是不是跟我儿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费渡叹了口气,略微前倾,用一种非常舒缓的语气说:“还在调查,您当时为什么会跟他走,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个专门替人打官司的人,一个姓刘的同行正好是那个有钱人的状……状——就是昨天晚上到公安局去的那个人。”

  费渡:“刘律师。”

  “对,律师,他说那个刘律师手上有凶手杀人的证据,因为实在良心不安,偷偷去公安局举报,可有证据也没用,那凶手是个大人物,警察不敢管,我儿肯定是要白死的……我急了,问他那怎么办。他说,这个社会,想伸冤,就得能豁出去——”

  接到郎乔电话的时候,陶然正充当司机,带着轻伤不下火线的骆队前往燕西政法。

  “我找人查了查,赵浩昌刚毕业的时候,没钱租房子,在花市西区住过大半年,这应该能解释他为什么会熟悉西区地形。另外我和刘律师确认过,刘律师说,赵确实很关心张东来的案子,张东来没放出来的时候,他比张婷关心得还详细。”郎乔喘了口气,又说,“而且刘律师很肯定地说,领带的事关乎他的职业生涯,除了警方,他连自己老婆都没透露出一个字,赵浩昌绝对不可能知道。”

  车载电话是免提,骆闻舟在旁边打断她:“他可以狡辩说权贵都这样,或者gān脆说是他编出来骗王秀娟的,‘豁出去’也不一定是让她自杀,只是让她到大庭广众之下喊冤——太模棱两可了,有更硬的吗?”

  “还没有,不过他家当年的事也很蹊跷,这事要是落在一个普通的村民头上,最后不了了之,我信,可是赵浩昌当时已经工作了,他会善罢甘休吗?我看他玩cao控舆论的那一套挺溜的。”

  “速度打个报告,走手续,从他们镇上派出所调取当年赵家案的留档。”骆闻舟想了想,“他给何忠义买的那部手机能追踪吗?”

  郎乔叹了口气:“走私的水货,追不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pri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