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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priest【完结】(74)

  陶然猛地扭过头去,肩颈“嘎啦”一声抗议,方才那辆停在路边的小跑已经欢快地上了马路,汇入庞大的车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幻觉。”陶然给自己下了个结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半身不遂地走了。

  “前面路口左拐,那边修路过不去。”骆闻舟十分平淡地指挥,好像他真的只是蹭车下班回家。他问了一遍费渡的来意,小王八蛋故弄玄虚不说,骆闻舟gān脆也就不问第二遍,泰然自若地等着他自己露出下文。

  谁知费渡一路消消停停地开车把他送回了家,废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到了。”

  骆闻舟:“……”

  等等……所以呢?然后呢?

  “真到了,我就只想顺路送你一程。”费渡十分敏锐地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那点莫名其妙,嘴角若有若无地含了一点很“费渡”的笑意。

  这一笑,他保持了一路的“青chūn阳光”形象立刻灰飞烟灭,画皮底下依然是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费渡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凑到骆闻舟耳边问:“还是你希望我别有用心,骆队?”

  这是花花公子们玩暧昧的惯用手段之一,若离若即、踩线而不过线,什么缘由也不说,神秘莫测地远远勾一下就跑,谁要是忍不住好奇追上去一探究竟,就得被他一步一步地带着节奏走。

  骆闻舟是同道中人,深知各种套路,不过还是头一次被人用在自己身上。他挑不出理、问不出口,被这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一番撩拨弄得心猿意马之余,也十分哭笑不得。

  骆闻舟一口气镇压了胸口那只挠心的毛爪,端出了“岿然不动”大招,他一顿之后,gān脆利落地推开车门,伸手一拍:“好车,就是在市区跑不快,糟蹋了——谢了,再见。”

  说完,骆闻舟潇洒地下了车,假装若无其事,头也不回地回家喂猫去了。

  费渡在车里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盯到骆队钻进楼道,才缓缓地重新启动车子。

  “不客气,”他自言自语地说,“明天见。”

  第二天,骆队重cao送外卖的旧业,晃晃悠悠地踩点进了办公室,刚一推门,就看见几个同事正在挪桌子。

  “这是gān嘛?”

  “曾主任刚才过来,说有新同事来报道,”陶然露出头说,“我们先给人家挪个能坐的地方。”

  “哦,对,我想起来了。”骆闻舟把早饭放在桌上,示意众人自取,“这段时间忙忘了,调令早接到了,是今天报道吗——来那人你们都认识,就是原来花市区分局的那个小眼镜,前一阵子查王洪亮,他也停职审查来着,刚查完没多久,我看他思路挺清楚,工作能力也qiáng,gān脆打报告给调过来了。”

  陶然一愣:“是肖海洋?”

  骆闻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门口就探进一颗脑袋:“骆队,曾主任找你过去一趟!”

  骆闻舟应了一声,随手抓起一瓶便携式的豆腐脑,把拇指粗的吸管cha进去,随便搅了两下,一边走一边喝,走到曾主任办公室门口,他也已经把一次xing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骆闻舟懒出了虫,就为了少走几步,他隔着两米远,对准楼道垃圾桶,十分潇洒地来了一记“远she”,一次xing塑料杯应声入篓。

  他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完美投篮,旁边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曾广陵一推眼镜,冷冷地看着骆闻舟:“你没去NBA真是屈才啊。”

  曾主任早年是做法医出身的专家,后来因为老张局欣赏他永远专业和jīng确的态度,qiáng行把他提到了管理岗位,杂七杂八的事轮着抛给他gān,今天让他负责主持党员生活会,明天让他出文件,后天又让他cha手行政人事,费尽心机地给他安排各种“锻炼”铺路,锻炼得曾主任痛不yù生,天天想辞职,越发冷若冰霜。

  骆闻舟刚调到市局的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跑现场,曾广陵生xing严谨,很看不惯当年骆闻舟那种小玩闹。骆闻舟三天两头被他数落,早就在他面前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脸皮,丝毫不在意,嬉皮笑脸地往曾主任办公室一钻:“可不是么,就因为我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忍痛放弃了两千万美金的年薪,多么值得歌颂的jīng神——我听说来的是老熟……”

  “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骆闻舟就愣住了。

  曾广陵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意料之中的肖海洋,肖海洋见他进来,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骆队。”

  至于他旁边那位,就显得不那么规矩了。

  “确实是老熟人,”费渡的目光先是愉快地从骆闻舟的胸口以下、膝盖以上扫了一圈,免费欣赏完毕,才微笑着接上了骆闻舟的话音,“上个月我还去骆队家吃过饭。”

  曾广陵是市局的老前辈,眼看着骆闻舟从狗屁不懂的大少爷长成现在的刑侦队队长,嘴上不说,对他私下里那点破事也心知肚明,听了费渡这句话,曾主任顿时想歪了,狠狠地刮了骆闻舟一个大白眼,意有所指地说:“都认识我就不废话了——去年咱们市局和燕公大的研究生院不是打算做个联合调研项目吗,还是老张局牵头的,就是要从实践中摸索理论,再拿理论支持实践,就拿这回这起横跨二十年的少女绑架谋杀案来说,这就很有研究价值,燕公大那边已经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小组,小费是联系人——闻舟这人看着不靠谱,其实还是挺公私分明的,是吧?”

  骆闻舟:“……”

  什么不靠谱的研究小组找这么个货当联系人!母校研究生院的人都死光了?

  曾广陵:“小肖刚来,先认认人,现在咱们市局刑侦队年轻人多,也好融入。费渡——”

  费渡把二郎腿放下来,在骆闻舟万分牙疼的目光下,又文静又无害地叫了一声:“曾老师。”

  “哎哎,不用那么客气。”曾广陵明显被这个称呼取悦了,冰雕似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一点微笑,语气柔和了至少三度,“我其实也就教过两年课,算是你们大师兄吧,你们老潘给我打过电话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随时到我办公室来就行。”

  骆闻舟先是单独接受了曾主任的一番谈话,那眼神和心眼歪到了外太空的中年男人对他的个人cao守进行了毫无道理的质疑与敲打,随后又被拎到陆局办公室,针对那个什么狗屁研究项目开了一场上升到政治觉悟的会,等他拖着心累的脚步回到刑侦队,霍然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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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麦克白(二)

  骆闻舟看着自己办公室多出来的桌子,一手撑在门上,沉默地等陶然给他一个解释。

  “外边实在腾不出俩张桌子了,”陶然小心翼翼地跟在骆闻舟身后说,“不过你放心,我方才问过费渡了,他说他一个礼拜也就过来一两次,不是每天都在。等这个调研项目做完,他们那边就撤了,也不会久留,就是临时在你这待几天……”

  骆闻舟的目光扫过墙角一台巨大的空气净化器,又落在门口——原本堆杂物的地方已经清理gān净了,换上了一个功能齐全的咖啡机和一个一米来高的小冰箱,冰箱里被写着各国文字的冷饮塞得满满当当,门上还贴了个条“自取,不用客气”。

  这个阵仗实在不像是“临时待几天”的。

  陶副队词穷,gān笑一声,伸手把自己的自来卷抓得更加狂野,脑袋摘下来能当刷碗的钢丝球用。

  他觑着骆闻舟的脸色,心虚地说:“再说我昨天看你坐他的车,感觉你们俩还挺好……”

  骆闻舟面无表qíng地回过头来盯着他。

  陶然:“……的。”

  骆闻舟鼻子里喷了口气。

  陶然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俩什么qíng况?”

  “我哪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趁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人,骆闻舟叹了口气,十分牙疼地跟陶然抱怨,“最近倒是不找茬了,三天两头在我这撩拨,混账东西,不知道爸爸的取向‘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吗?”

  陶然:“……”

  骆闻舟:“gān嘛?有话就说。”

  “这个,费渡吧,”陶然努力琢磨了一下措辞,“我总觉得这种比较复杂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是人jīng,分寸感都很qiáng,尤其在女孩面前,你有时候能感觉得到,他嘴甜就是为了讨你开心,对你没别的想法,他对各种各样的暗示和潜台词那套东西特别熟,如果他不想过界,都会很小心地避开……”

  骆闻舟听明白了陶然的言外之意——要么是自己少年时期就开始犯的自恋癌已经扩散了,要么就是费渡“想过界”。

  他不应声,陶然只好讷讷地闭了嘴,俩人面面相觑片刻,骆闻舟喜怒莫辨,陶然一脸“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一言难尽。

  一直以来,骆闻舟对费渡的感qíng都很复杂,一方面是真的给他cao过不少心,总是忍不住多照顾他一点,一方面也是真的时常被他气得肝火旺盛。他们认识了七年多,大多数qíng况下都在针锋相对,偶尔一致对外,还能有点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不管费渡gān什么,骆闻舟心里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他又打算作哪门子妖”,陶然的话却在他心里开了一扇从未开过的门。

  好一会,骆闻舟才问:“费渡人呢?”

  “请大家出去吃午饭了。”陶然说,“我在这等你一起过去,就门口那家酒店……”

  他说到这里,话音再一次戛然而止,因为又想起了一个月以前那次超豪华的夜宵,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不言而喻。

  大半年来,市局处理的两起大案里,费渡都以不同的身份角色参与其中,跟燕城市局的刑侦队混了个脸熟,不过脸熟归脸熟,很多人还是不知道他是gān什么的,直到他在豪华酒店里订了三个包间,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个土豪是来和大家做朋友的!

  一想到以后只要有费渡在,值班人员就可以拒绝huáng、拒绝赌、拒绝方便面,“中国队长”骆闻舟所有的小弟就都叛变了,连同“窥见了某些真相”的郎乔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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