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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树之恋_艾米【完结】(37)

  吃了饭,两个人也不到那亭子里去了,因为现在是夏天,又还比较早,亭子里有一些人。他们就躲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江边,在河坡上坐下。

  她问:“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到这边联系工作,想调到K市来。”

  她又惊又喜,故意问:“你---在勘探队gān得好好的,调K市来gān什么?”

  他笑着看她:“你不知道我调K市来gān什么?那我辛辛苦苦地搞调动,不是白搞了?”

  第75节:山楂树之恋(74)

  第三十章

  静秋问:“你想调到哪个单位?”

  “还在联系,进文工团也可以,进其他单位也行,哪里要我就到哪里去,只要是在K市,扫大街都行,最好是在江心岛上扫大街,最好是扫你门前那条街。”

  “我门前哪里有街?一米多宽的走道,你连扫帚都舞不开。”她建议说,“就进文工团吧,你在那里拉手风琴,肯定行。不过你进了文工团,就----不记得----以前的---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文工团的女孩漂亮呀。”

  “我以前是部队文工团的,但我没觉得文工团的女孩有多么漂亮。”

  她崇拜地看着他:“你以前是部队文工团的?那你走路怎么一点也不外八字?”

  他呵呵笑:“文工团的走路就要外八字?我又不是跳舞的,我是拉手风琴的。我看你走路倒是有点外八字,是不是跳过样板戏《白毛女》?”

  她点点头:“还是读小学的时候跳过的,刚开始我跳‘窗花舞’里面的那个领舞,后来就跳喜儿----。再后来我就不喜欢跳舞了,只拉手风琴,给别人伴奏。等你调到K市文工团来了,你教我拉手风琴,好不好?”

  “等我调到K市来了,我还把时间用来教你拉手风琴?”

  她不解:“不把时间用来教我拉手风琴,你要把时间用来gān什么?”

  他不回答,只热切地说:“如果我能调到K市来,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等你顶职的事搞好了,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光明正大地见面,两个人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你喜欢不喜欢那样?”

  她觉得他描绘的前景像共产主义一样诱人而又遥远,她看到的是更现实的东西:“等我顶职了,我成了炊事员,你成了文工团员,你---还会想跟我天天见面?”

  “不要说你是当了炊事员,你就是当了你们食堂喂的猪,我还是想天天跟你见面----”

  她笑骂他:“狗东西,你骂我是猪?”说着,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他一愣,她自己也一愣,心想我怎么会这样?这好像有点像书里写的那些坏女人一样,在卖弄风骚。她怕他觉得她不正经,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笑她:“你道什么歉?我喜欢你拧,来,再拧一下----”他拉住她的手,放到他手臂上,叫她拧他。

  她挣脱了:“你要拧你自己拧吧。”

  他见她很窘的样子,不再逗她,转而问起她哥哥的事:“你哥哥下在哪里?”

  静秋把哥哥下乡的地方告诉了他,开玩笑问:“怎么,你要把我哥哥招回来?”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不过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说不定我认识的人当中有帮得上忙的呢?可惜这不是A省,不然我---认识的人可能多一点。”

  她把哥哥和亚民的故事讲给他听,但她没讲坐在chuáng上那段,好像有点讲不出口一样。

  他听了,赞赏说:“你哥哥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女孩。不过我比你哥哥更幸运,因为我---遇到了你----”

  虽然她说她已经习惯于他的ròu麻了,但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什么好的?又没有像亚民那样保护你----”

  “你会的,如果需要,你会的,只不过现在还没遇到需要那样做的场合罢了。我也会那样保护你的,我为了你,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肯做,你相信不相信?”他突然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把左手放到身后:“什么伤?”

  “我早看见了,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姓万的欺负你?”

  “没有,他能怎么欺负我?拿刀砍我的手?是我----用小刀刮墙上的旧标语的时候划伤的。”

  “真的跟他没关?”

  “真的没关。”

  “你右手拿着小刀刮墙上的标语,怎么会把左手的手心割了?”

  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他没再追问,叹了口气说:“总想叫你不要去打工了,让我---来照顾你,但我总是不敢说,怕说了你会生气。”他盯着她,“我这样怕你生气,你怕不怕我生气?”

  第76节:山楂树之恋(75)

  她老实说:“我---也怕你生气,怕你一生气---就----不理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不管你怎么冷落我,我都不会生你的气、不理你的,因为我相信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有你的苦衷,有你的道理的。你说的话,我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所以你千万不要说言不由衷的话,因为我都当真的。”

  他拿起她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摸摸伤口:“还疼不疼?”

  她摇摇头。

  他问:“如果我把我的手搞伤了,把我的人累瘦了,你心疼不心疼?”

  她说不出“心疼”两个字,只点点头。他好像得到了真理一样,理直气壮地说:“那你为什么老要去打工,要把自己搞伤搞瘦呢?你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我是说心里真的会痛的,像有人用刀扎我的心一样。你痛过没有?”

  他的表qíng很严肃,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你肯定是没有痛过,所以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算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那滋味。”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老没来抱她,只在那里讲讲讲,而她今天好像特别希望他来抱抱她,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看见不远处总有一些人,有的在游泳,有的从那里过。她想肯定是这地方不够隐蔽,所以他不敢抱她,就说:“这地方好多的人,我们换个地方吧。”

  两个人站起来,沿江边走着找地方。静秋边走边瞄他,看他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暗中笑她,但他看上去很严肃,可能还在想刚才的话题。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可能是哪个化工厂倾倒废水的地方,一股褐色的水从一个地下水管向河里流,有一股浓浓的酸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那段江边才没人。

  他们两个人不怕酸,只怕人,就选中了这个地方,找块gān净点的石头坐了下来,他仍然跟她并肩而坐。她问:“几点了?”

  他看了一下表:“七点多了。”

  她想,再坐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他好像还没有抱她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好像他抱她的几次都是在很冷的天气里。

  她问:“你---是不是很---怕热?”

  “不怕呀,”他看着她,好像在揣摩她这话的意思,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觉得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越想掩盖,就越觉得脸发烧。他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拉站起来,搂住她,小声说,“我不怕热,但是我----不敢这样---”

  “为什么?我---上次没有怪你呀---”

  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上次没怪我,我是怕----”他不把话说完,反而附在她耳边问,“你---想我---这样吗?”

  她不敢回答,只觉得她的老朋友闹腾得欢,好像体内的血液循环加快了一样,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她想,糟了,要到厕所去换纸了。

  他仍然紧搂着她,坚持不懈地问:“喜欢不喜欢我---这样?说给我听,不怕,喜欢就说喜欢----”

  他在她耳边说话,呼吸好像发烫一样,她把头向后仰,躲避他的嘴。他把头低下去,让他的头在她胸前擦来擦去,她觉得她的老朋友闹腾得更欢了,好像她的胸上有一根筋,连在下面什么地方一样,他的头擦一擦,她下面就奔涌一阵。她觉得实在不能再等了,低声说:“我---要去厕所一下----”

  他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去找厕所,只找到一个很旧的厕所,看样子很肮脏,但她没办法了,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果然很脏,而且没灯,幸好外面天还不太黑。她赶紧换了厚厚一迭卫生纸上去,尽快跑了出来。

  这次不等她提示他就搂住她,没再松开。她觉得很奇怪,她以前来老朋友的时候,刚开始的那一两天,量很少,但总是有点不舒服,腰酸背胀,小腹那里像装着一个铅球一样,往下坠得难受,到了后面几天,才开始奔涌而出,等到血流得差不多了,人就轻松了。

  她知道她这还不算什么,因为魏红每次来老朋友都会疼得脸色发青,痛哭流涕,常常要请假不能上课。最糟糕的是有时大家约好了出去玩,结果魏红痛起来了,大家只好送她回家或者上医院,搞得扫兴而归。

  静秋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但不适的感觉总是有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抱着她,她那种酸胀的感觉就没有了,铅球也不见了,好像身体里面该流出来的东西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想起以前魏红肚子痛的时候,有人安慰魏红,说等到结了婚,跟丈夫睡过觉就会好的。那时她们几个人都不相信,说难道男的是一味药,能治痛经?现在她有点相信了,可能男的真的是一味药,他抱她一下就可以减轻她的不适之感,那睡在一起当然可以治痛经了。

  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老朋友会这么呼之yù出,带的纸不够,很快就全用光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我---要去买点东西。”

  他什么也不问,跟她一起到街上去买东西。她找到一家买日用品的小店子,看见货架上有卫生纸卖,但卖东西的是个年轻的男的,她就不好意思去买了。她在店子门前折进折出了几次,想不买了,又怕等会儿弄到衣服上去了,想进去买,又有点说不出口。

  老三说:“你等在这里,我去买。”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你去买什么”,他已经走进店子里去了。她赶快躲到一边去,免得看见他丢人现眼。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两包卫生纸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她抢上去,抓过来,塞进她的包里,包不够大,有一包塞不进去,她就一下塞到他衬衣下面,让他用衣襟遮住。等到离店子远一点了,她责怪他:“你---不知道把纸藏在衣服下面?怎么---这么不怕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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