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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说将来_艾米【完结】(13)

  她认真读这些文章不是为了警醒自己不犯那些所谓“女人在xing问题上常犯的错误”,而是故意犯那些错误,好把李兵赶到那些小女孩那里去,那他就顾不上跟她抢孩子了。

  所以她就故意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等着李兵来烦她。可惜的是李兵不在乎她的蓬头垢面,她穿得邋邋蹋蹋,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他照样有心思gān那事。她有时问他:“不是说你们男的看到老婆邋蹋就没那兴趣了吗?”

  李兵涎着脸说:“老婆穿什么都等于零,到时候总不是要脱掉的?不洗脸不梳头有什么,只要那块是gān净的就行。”

  她也摸出他的规律来了,每星期总要gān那么一两次的。所以她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gān那事,完全是一种生理现象,跟爱qíng没多大关系,有爱无爱,每星期都会象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地gān那么几次。等那几次gān过了,他再怎么爱也gān不成了。

  有段时间,李兵大概还想让她再生一个,所以gān得很起劲,不光不肯戴套子,还在她身下垫个枕头,免得jīng液流出来。她警告他说如果她再生一个,她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李兵说那怕什么?你学英语的,还愁找不到工作?到南边去,找个私立学校教教,比这里钱多得多。她没办法了,只好偷偷去打避孕针,因为如果吃避孕药的话,李兵会看见,说不定就拿维生素C给她换了。

  她知道李兵只是用女儿来要挟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女儿,因为李家是非常重男轻女的。她怀孕的时候,他们家人都叫她找熟人照个B超,看是男是女。她在校医院照的B超,但她没问是男是女,问了医生也不会告诉。李兵的家人都说从肚子的形状看就知道是个男孩,但后来生出来却是个女的,他父亲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跌坐到地上去了,给咪咪摆满月酒的时候,他父亲也没来。

  她以前时常有一种担心,怕咪咪落到李兵的家人手里,他们会故意让咪咪“走丢”,那样李兵就可以有指标再生一个,就有得儿子的希望。

  她知道李兵大弟的女儿就是这样“走丢”了的。他弟媳在广东那边一个私人衣厂打工,手艺不错,有点受老板信任。他弟弟没工作,弟媳就跟老板说了,把他弟弟弄到那边去当炊事员,两个人把两个女儿丢在老家由李兵的父母照看。

  后来不知怎么的,小的那个就走丢了,找了一通也没找到。为这事,他弟媳变得半痴半呆了,衣厂做不成了,只好回到家乡来,成天在外转悠,见到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就往家里抱。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他弟媳的病才好了点。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就听见老板说:“阿姨,你去把BENNY车回来吃饭吧,今天是星期五,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她一愣,问:“到那里去车他?”

  “当然是纽约罗,”老板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就嘻嘻笑着说,“阿姨啊,你这么聪明的‘大斜生’,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我们住的那条路就叫‘纽约路’嘛。不希奇耶,你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缅因州了。”

  海伦兴高采烈地开车去载BENNY回餐馆来,很快就到了“纽约”,找到了他们住的公寓。她爬上楼梯,找到7号,先按了一阵门铃,但没听到动静,就边擂门,边大声叫“BENNY!BENNY!”

  然后她听见有人从里面开了门锁,拉开了门,她看见BENNY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快到膝盖的短裤,睡眼惺忪地站在门边,咕噜说:“傻呼呼的,叫这么大声gān什么?”

  她笑着说:“老板说你睡得死,不大声叫你听不见。”

  他离她很近,她看见了他用红丝带挂在胸前的那个东西,出乎她意料之外,那不是一块玉石或者珠宝,而是一个圆形的牌子,象是不锈钢的,上面是一只凸现出来的虎。

  BENNY把海伦让进屋里,说:“进来等我一下,我去‘洗糙’。”说着,他就走进一间屋子,很快就响起冲水的声音,她明白了他说的“洗糙”就是“洗澡”的意思。其实他如果说“冲凉”她也能听懂,但他这么费力地说他那“BENNY式国语”,反而把她说得不懂了。

  她在客厅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等他,看见客厅的地上放着两个chuáng垫,套着墨绿色的套子,被子和枕套也是墨绿色的。因为每个chuáng只一个垫子,所以很矮,象日本的“蹋蹋米”。她估摸了一下,这屋子可能是个两室一厅,估计老板自己住了一间,BENNY跟阿SAM住了一间,阿GAM大概住在客厅里,但那似乎多出一个chuáng来。

  她坐在那里,觉得有点无聊,看见桌子上有本杂志,就顺手抓起来看看。结果封面就把她吓了一跳,全是年轻的女孩,一个个赤luǒluǒ的,有的撅着屁股,有的张着双腿,做成一些很风流放dàng的姿势。她脸一红,以为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色qíng杂志《花花公子>>什么的,结果却发现是中文的,杂志上的人全是华人面孔。她好不容易才在一片ròu虫当中找到杂志的名字,叫《虎豹》。

  她觉得应该放下这本杂志,不然让BENNY出来看见了难堪,但她又有点好奇,到底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是在怎样gān这事?自己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得的?

  她一边听着屋内的冲水声,一边匆匆地翻阅那本杂志,准备等冲水声一停,就把那本杂志放回原处。杂志里没什么文字,大多是画面,而且也谈不上什么艺术或美感,完全“赤诚相见”,动真格的。她很吃惊地发现里面没有正面拍摄的男xing生殖器,却有大量正面特写的女xing生殖器,细节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可能是那种“男xing杂志”,专为男人办的。

  她从来没看过自己是什么样的,也没仔细看过生理卫生书上那些图,这回算是补了一课。她不知道那些女的怎么可以这样没羞,敞开了让人拍摄,而且让人登在杂志上。估计一定是酬金丰厚,重赏之下,必有勇女。只不知道这些女的被人这样拍照了,登在了杂志上了,以后还嫁不嫁得出去?

  但她马上嘲笑自己,怎么还是这么老思想呢?难道女人就一定要嫁出去?这些人,趁年轻赚一大笔,以后就不愁吃喝了,还管什么嫁人不嫁人?说不定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不是说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妻子“站起来象贞女,躺下去象jì女”吗?

  她听见屋子里冲水的声音停了,赶快把那本杂志放回原处,装着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满脸无辜地坐在桌子边等BENNY。但他并没立即出来,她听见他在用chuī风chuī头发。

  过了一会,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往脖子上挂那块军功章一样的虎牌。她笑着问:“挂那么重的东西,不怕把脖子压弯了?”

  “护身符嘛,再重也要挂的。”

  “护身符?有用吗?”

  “‘当盐’有用,不是这块护身符,我老早就死掉了,它帮我挡过子弹---”

  她见他说得活龙活现,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一样,不禁笑起来:“挡什么子弹?你当过兵?打过仗?”

  “NOPE。”他象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看她一眼,说,“不当兵不打仗就不会吃子弹了?你不知道美国人很多都有枪的吗?”

  她又觉得奇怪,他现在说话一点也不结巴,而且她第一次看见他没戴帽子,很浓密的黑发,有点往上站着似的,可能是刚chuī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发站着的原因,她觉得他其实挺高的,原来估他一米七三可能有点看低他了。但他很快就把一顶帽子戴头上了,那块虎牌也已经隐没在他的白色T恤下面,她好奇地问:“你是属虎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就小我整整十岁,应该叫我阿姨----”她很想听他说不是,或者说是上一轮的虎,那他就比她大两岁。

  但他笑了一下:“当人阿姨就这么慡?那我就叫你阿姨了。”说完,他就一本正经地叫了一声,“阿姨!”跟着就伸出手,“要吃糖糖。”

  她勉qiáng笑了一下,说:“好乖,不过阿姨今天没带糖,明天加补。”她想他可能真是属虎的,因为他戴着虎牌,很有可能是下一轮的虎,小她十岁,因为阿SAM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小学还没毕业,而阿SAM是老板的同学,老板还比她小三岁。

  她突然觉得一阵空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被谁大力一推,掉进一个真空里去了,人因为缺氧而憋闷得很,头脑也因为缺氧而迷迷糊糊的。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觉得好了一点。

  一旦知道他比她小十岁,她就越看他越小,刚好那天他没象前几天一样穿长的牛仔裤,而是穿了一条不到膝盖的短牛仔裤,露出他长着汗毛的小腿,细细的,脚上也没穿旅游鞋,而是穿了双凉鞋一样的东西,脚也是瘦瘦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个孩子。

  他问:“那个傻呼呼的有没有煮早餐你吃?”

  她发现他跟老板两个人互称“那个傻呼呼的”,觉得有点奇怪,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一样。她说:“老板很忙,我自己炸jī串吃了。”

  他那种教训小女孩的口气又出来了:“你自己炸的?有没有把自己烫了呀?你做事毛手毛脚,你一走近油锅,我就发抖----”

  现在她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了,再听他这样教训她,就觉得很滑稽。她笑着说:“你怎么老是象训小女孩一样训我?我上学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

  “那又怎么样?”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没听说过‘痴长’多少岁?我在油锅边上站的时间肯定比你久,你那多出来的几岁,都是痴长的。”

  “痴长不痴长,我至少比你吃的饭多。”

  “你‘大食’呀?”

  她不知道这个“大食”是什么意思,但从他脸上的表qíng来看,一定是什么huáng色的东西。她不敢接腔,给他一个不置可否。

  他歪着头看她:“为什么你老想比我大?比我大就那么令你开心?”

  她想说,我不想比你大,比你大令我很不开心,但这是个事实,我也没有办法。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杂志,又意味深长地看看她,问:“阿姨没趁我‘洗糙’的时候看那本杂志吧?”

  她脸一红,硬着嘴说:“那都是你们男孩看的,我看了gān什么?”

  “你没看怎么知道是男孩看的?”他见她已经很窘了,就安慰说,“没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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