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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_艾米【完结】(15)

  祝老师还在争辩:“但是陈霭她没读七八年啊!国内的 MD ,顶多读个五年,硕士学位都没有,怎么能算博士呢?”

  “这都是雇主cao心的事。像 C 大这样的雇主,既不负责博士后的福利,也不负责给博士后办绿卡,工资给的又低,它gān嘛不多雇些博士后呢?雇个秘书都得给她福利,还不如雇成博士后。 C 大的医学院、生物系、化学系都雇了不少的博士后,很多是中国人,但并不是个个都有博士学位。”

  陈霭像听天方夜谭一样,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滕教授的知识真是渊博啊!知道的事qíng太多了!像博士后这种事,如果滕教授不说,她也跟祝老师一样,还以为非得博士毕业才能做博士后呢。以往她听说谁在做“博士后”,总觉得是比博士还厉害的角色。如果按滕教授说的,她一个本科毕业的人都可以在美国做博士后,那博士后也太不值钱了。

  不过她觉得滕教授也就是说说而已,主要是怕冷落了她,毕竟嘴里还吃着她做的饭,开个空头支票哄哄她也是人之常qíng。如果她指望滕教授真的帮她留在美国,给她弄个博士后当当,那就有点太天真了。

  但滕教授好像挺认真:“你愿意不愿意在这里长期待下来呢?”

  “我 — 觉得这也不是看我自己愿意不愿意的,还要看美国让不让我长期待下来。唉,我只希望能把这半年待满,不要一开始就把我赶回去了 — ”

  “谁会把你赶回去?”

  陈霭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是这样的,我这次 — 我先生这次 — 可能放了些盗版 CD 在我箱子里,我怕美国查出来,会把我遣送回国,再也不让我来了 — ”

  滕教授皱了皱眉:“你先生往你箱子里放盗版 CD gān什么?”

  陈霭见滕教授也这么忌讳盗版 CD ,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我不知道,我也是猜的,因为他出过一盘笛子独奏专辑,他有些盗版的 CD ,叫我带出来送人 — ”

  滕教授一笑:“哦,你说的是你先生笛子独奏的盗版?那有什么,他自己被盗版都不在乎,美国谁会在乎?”

  “但是我听 — 人说美国对盗版查得很严,抓住了的话,一张要罚一万美元 — ”

  “那也要看是盗谁的版嘛,你中国盗中国的版,美国管你那么多gān啥?顶多没收了事,说不定看都看不明白哪是正版,哪是盗版。但如果是盗美国的版,那就会严惩了 — ”

  陈霭也松了口气:“国内应该不可能盗美国的版吧?”

  “怎么不可能? Microsoft 的 Windows (微软的视窗),国内不就有盗版吗?”

  陈霭又慌了,她好像在赵亮面前咕哝过,说电脑就不带了,听说美国手提电脑便宜,正好到美国去买一个,半年后带回来,就怕美国电脑都用英语的cao作系统,她在美国只待半年,可能还没学会用英语的cao作系统,就要回国了。

  要是赵亮把这话听进去了,跑什么地方弄来一套盗版的中文视窗,放在她箱子里,让她在美国用,那就惨了。虽然赵亮不像这么细心体贴的样子,但谁说得准呢?出国可以改变很多事qíng很多人,说不定把赵亮也改变了呢?

  她把自己这个担心说了一下,问:“滕教授,您觉得我的行李到现在没来,是不是因为盗版 CD 或者抗生素的问题?”

  滕教授很惊讶:“你的行李到现在还没到?那你 — 昨天怎么 — 打发的?”

  “我 — 在沙发上睡的 — ”

  “有被子没有?”

  “没有。我取下一个沙发垫子当被子 — ”

  滕教授满脸同qíng:“那多 — 不舒服啊!没冻病吧?”

  “没有,开始有点冷,后来我把空调打高了,就不冷了。”

  “那你今天做饭的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是祝老师带我去商场买的 — ”

  “坐公车去的?这么多东西怎么拎回来的?”

  陈霭胆怯地看了一下祝老师,坦白说:“我 — 后来又一个人去了 — 两趟 — ”

  滕教授又是满脸同qíng:“哎,那多难跑啊!以后要出去 shopping (购物),给我打个电话,我来车你去 — ”说着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餐巾纸上,递给陈霭。

  陈霭正想感激涕零,滕教授又发话了:“你坐哪个航空公司的班机过来的?等我打个电话问问你的行李到了没有,没道理延迟这么久的 —- ”

  陈霭把航空公司的名字告诉了滕教授,滕教授就打起电话来,全程都是英语,说得跟磁带一样流利,看表qíng似乎还跟对方开了几个玩笑,把陈霭佩服得!

  电话一打完,滕教授就站起身:“走,我们去机场取你的行李。”

  “我的行李到了机场了?”

  “早就到了。机场说他们往你留的号码打过电话,问到了你的地址,但送过来的时候你家没人,他们又把行李拖回机场去了。我们现在去取吧,不然得等到明天,你今晚又得盖沙发垫子睡觉 — ”

  艾米:尘埃腾飞(11)

  十月 25, 2009 · 86 条评论

  滕教授一说要开车带陈霭去机场取行李,全屋子的人都像踩上了弹簧一样,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小杜说:“我明天还要打工,就不跟你们去了—”

  祝老师说:“我明天没事,我跟你们去。”

  陈霭则激动晕了,不知道该gān什么,先是跑进卧室去拿手提包,但却空手跑了出来,问滕教授:“现在去是不是太晚了?会不会耽误您的正事?”

  “不晚。不会。”

  于是她又跑进卧室,拿了手提包,匆匆跑出来,好像怕滕教授等不及溜掉了一样。到了客厅,看见滕教授并没溜掉的迹象,于是问:“还有没有时间?我换个衣服来不来得及?”

  “没问题,你慢慢打扮。”滕教授说完,坐回到沙发上。

  陈霭又跑进卧室去,想换件衣服,因为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几天了,从中国一直穿到美国,今天上午穿着满大街跑了几趟,肯定染上了汗味,下午又穿着做饭,肯定染上了油烟味,待会坐滕教授车里,可别把滕教授熏昏了。

  她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扑了一通,才想起箱子都没运来,到哪里去找衣服换?只好把头发梳了两下,又跑回客厅:“我好了,我们走吧。”

  滕教授坐着没动,仰脸看着她,开玩笑说:“咦,这么快就好了?我以为你们女士打扮都要用上一年半载的呢。”

  陈霭“赫赫”笑着,不知道如何答话,只抓了一张餐巾纸擦鼻子两边,怕那里有油汗。

  滕教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你不是说换衣服的吗?好像没换嘛。”

  她羞惭地说:“没衣服换,衣服都放在箱子里—-”

  “哦,难怪!我说世界上怎么还有出门打扮不需要一年半载的女士呢!你现在衣服还没拿到,要不要小杜借你几件衣服换换?”

  小杜热qíng地说:“要不要?我有好多衣服,你随便挑—”

  陈霭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担心自己比小杜胖,穿不进小杜的衣服,推辞说:“不啦,不用了,又不是去—那个—”陈霭本来是要说“相亲”的,这是她那里的口头禅,凡是说到认真打扮,就说“像是去相亲一样”。但今天不知为什么,“相亲”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滕教授呵呵笑着站起身:“也是,又不是相亲,打扮那么漂亮给谁看啊?走,我们出发吧。”

  三个人一起走到门外,上了车,祝老师坐在后排跟陈霭说话。还才开了一会,车就停下了。陈霭惊叹道:“啊?机场这么近?”

  滕教授说:“祝老师,到你家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待会从机场回来会走高速,不从你家过,那时送你就不方便了。”

  祝老师这才发现自己被人卖了,但又不敢发作,只好磨蹭着下了车,但不关车门,而是站在车外跟陈霭商量明天带她去唐人街的事,一直到陈霭答应了,祝老师才砰的一声拉上车门。

  去机场的路上,滕教授跟陈霭拉了会家常,都是些jī毛蒜皮的事,但两人谈话很融洽,主要是滕教授很会找话题,也很会带动对方发言。

  陈霭是个怕冷场的人,每次跟人出去,都想着办法找几个话题聊聊,但很多时候并不是她自己想聊那个话题,甚至不是她自己想说话,只是怕同行的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太尴尬,才想方设法找话说。而要想话题能够激起对方的兴趣,那就只能投其所好,对方喜欢聊什么,她就聊什么;对方喜欢她如何聊,她就如何聊。

  很多人都说跟她很“谈得来”,说跟她兴趣爱好一致,有的甚至说跟她有共同语言。她想,什么共同语言不共同语言,只要我愿意跟你展开谈话,我就能找到跟你对话的共同语言。

  有时也能碰到一个比她还怕冷场的人,或者就是一个话很多的人,那么用不着她来找话题,别人就会不断找到话题。但她有时也很烦那种人,因为那种人的话题往往是她不感兴趣的话题,但还得陪着聊,完全是一种折磨。

  像滕教授这样的同行者,她还没遇到过。滕教授似乎并不是怕冷场,他说话,是因为他有话要说,他的话题都是很自然地倾泻出来的,既不让她觉得他是在主动找话说,也不让她觉得他是在被动应付,反正就是很自然,很舒服,而且很懂得照顾在场的每一个人,总有办法把每个人都拉进谈话里来,使每个人都不觉得被冷落了。

  有这样好的谈话气氛和谈话伙伴,行程就会显得特别短,好像才出发呢,他们就已经到了机场。滕教授似乎是个“老机场”了,对那里的角角落落都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取行李的地方,上去跟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人家就把两个箱子推到他们面前来了。

  陈霭看见自己两个久违的箱子,激动万分,跑上去就要拖走。滕教授叫住了他,说还要填个表。她走到柜台跟前,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表格,上面全是英文,她脑子一懵,一个字也不认识了。工作人员指着两个地方说了几句英语,大概是叫她在那里签字。

  陈霭像拿着个卖身契一样不敢落笔。

  滕教授上来看了一下,说:“没问题,你签个名就行了。只是例行公事,表示你已经收到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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