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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_谦少【完结+番外】(57)

  其实卢逸岚如果不是如此处境的话,倒跟纪容辅是天作之合,我看过她十六七岁时跟纪容辅的合照,眼神骗不了人。但她处境如此,自己先戴了面具,纪容辅再戴上面具,两人一起打太极。以纪容辅的xing格,不可能屈就一段没有感qíng的婚姻。

  卢逸岚仍然笑,她抽烟时侧脸很漂亮,转过脸来,垂着眼睛掸烟灰。

  “多qíng种固然好,”她偏头对着我笑:“但是你猜,要是纪容辅在我这样的处境上,还是不是多qíng种呢?”

  真是句句诛心。

  可惜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词,一个叫要是,一个叫如果。

  我就从不想这么多,只管埋头吃粉丝。这家店的汤头不错,jī汤里应该放了几味中药材,蕈油很香,菌子也煎得不错,其实我忽然有点吃牛肝菌,就是沙子难洗,有点头疼。

  “话说回来……”我一边吃粉丝一边慢悠悠问卢逸岚:“要不我给你写首歌吧。”

  “哦?什么歌?”卢逸岚没想到我激战正酣忽然搞起创作,但是她见过世面,也不惊讶。

  “李青华的小说你看不看?”

  卢逸岚也是心qíng好,我思维这么跳跃,她也陪我玩,笑着按灭了烟头:“不好意思,现在还活着的作者我看得不多。”

  “李青华很多小说都改成电影了,《逆cha桃花》《梁祝》都是她的,有部《九连环》,乐子佼拍的,向我邀过一首cha曲,我没写出来……现在忽然想写了,写好送给你。”

  如果卢逸岚看了九连环,大概会把我揍死在这里。

  不过也得她真的去看了才行。

  “那先谢了。”

  “不用谢,我谢你才对,包场请我吃了粉丝。”

  卢逸岚又笑起来。

  “你这人,真挺有意思的。”她手指轻敲着桌面:“不过我还是不会收手的。”

  “真的?”我抬眼看她:“好意外,我真是完全没想到呢。”

  卢逸岚大笑,笑完了,站起来像是要走,却又没走,隐去了笑容,认真看我。

  “纪家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容辅母亲很有意见,你不怕我,应该也不会怕她,不过,要是万一你跟容辅散了的话……”她忽然凑近来,钻石耳饰一闪一闪,明艳眼睛直勾勾看我:“不如来陪我玩玩吧。”

  我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让人想起雪白色的龙胆花。

  真是受宠若惊,竟然得到卢逸岚高看一眼,被她划入她愿意睡的废物行列。

  “好啊,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们就玩玩吧。”

  -

  赴完卢逸岚的鸿门宴,回家写歌。

  乐子佼的电影画面都好看,我自己写歌,是文字和音乐上的事,却常常被视觉上的东西触发灵感。九连环其实是个正常的爱qíng故事,讲的是民国时没落大家族里的小姐,背景是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但我要写的是里面女主角的祖母,据说原型是清朝某个封疆大吏的小女儿,掌上明珠,嫁给吸鸦片的丈夫,大儿子在民国政府做官,小儿子连同丫鬟偷她的古董,儿孙满堂,没有人敢抬起眼睛看她。

  乐子佼的《九连环》,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对着镜子想起自己年轻时闹长毛时被保姆带着逃难,去找自己指腹为婚的丈夫,出发前无意间听到父亲跟保姆训话,要是遇到长毛,就了断了她,免得rǔ没门楣。路上遇见坐山的土匪,因为父亲名号,被掳上山供奉着,年轻的土匪头子眼睛亮得像火焰,跟她说自己要去打洋人,在马上对她伸出手来,说:“我带你走啊。”

  歌的名字卢逸岚都替我想好了,就叫《多qíng种》。

  我一直觉得李青华的剧本太儿女qíng长,写来写去都是这些事,连带着歌也没用心写。后来电影出来,前面八十五分钟我都快进,就这一段有点后悔。

  所以说简柯看不起我也正常。连李青华都会被自以为是的人轻视,何况是我。

  第44章 缅怀

  写到天黑,和声都快弄好了,主旋律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不着急,这两年我写rhythm se的风格都快僵化,这首歌算个例外,写好了寄给乐子佼算了,算是迟到的礼物,谢谢他当年对我高看一眼,几千万制作的电影,问二十岁的练习生邀歌,也算有胆有识。

  我给纪容辅的那首歌像被白毓吃了,词现在还没到,反而是尹奚上次提到过一次,应该是叶桑青在通风报信。

  晚上开车去B台补录最后一期的节目,B台的时间划分向来奇葩,从现在就算冬季档了,是留给仅有的几个收视率不错的节目的,播一个冬季,然后选出最好的几期在chūn节档反复播,别的台是暑假档寒假档,只有B台过年时的收视率最高,其余时间完全没人看。

  录了三个小时,不知道谁通知了副台,直接堵在录影棚门口,要请我吃晚饭。

  B台官僚作风向来显著,这两年宣传风向以正气为荣,很多年轻明星想沾光,来B台镀镀金,搏个人美三观正根正苗红的好形象,结果被各种大小领导灌得七荤八素,不知道被睡了多少个。

  我态度向来消极,以前节目半死不活的时候就不上酒桌,现在红了更不会,王副台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以前看我不用正眼,现在好些了,但还端着架子,又想跟我谈签约的事,又不愿意显出上赶着的样子,让旁边的实习生跟我说话,王副台在旁边一脸威严,主要起一个威慑我的作用。

  我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们这次新加了筹码,决定大发慈悲让我去参加台内一档比赛式的音乐节目,选手都是回锅ròu,整个节目都透着一股尴尬气。实习生毕竟年轻,知道我现在在网上有多红,不敢用施舍语气说话,还算礼貌,王副台听着听着表qíng就不太高兴了。

  欺行霸市向来是B台传统,去年chūn节还想迎合年轻人,请了一堆网络红人,大年初二让人家飞到北京,一分钱不发不说,机票都不给报销,就差在脸上写上“让你们来这是便宜了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我真是想笑,本来还想看会儿猴戏的,想到纪容辅可能快回家了,只好推辞了:“不好意思,我回家还有点事,下次再聚吧,副台再见。”

  这圈子里就是这规矩,红的时候别人上赶着,过气的时候你倒贴别人还不要,明星这种东西,本来就溢价高,价格远高于价值,波动也大,今天也许一场通告几十万,过几个月估计就得跑十八线城市就给年会唱歌了。B台从领导层到小工全是心比天高,对越红的人越要端架子,他们不懂行qíng,我也没义务教他们,再说我现在想专心躲起来做音乐,这节目我本来就不想要了。可惜刚好赶上红了,估计他们要觉得我耍大牌。

  开车往家里赶,本来心qíng是好的,因为很快X联盟也录完了,以后大片时间写歌,再也不用到处飞了。我每次开车回家,总有一种小时候藏了一颗糖在书包里的感觉,像整个世界都亮了,做作业都比平时开心,因为知道还有一颗糖在等着自己。

  纪容辅于我,就是那颗糖。

  可惜今天注定很忙,车还没到家,电话再次响起来。外面华灯初上,一时找不到停车位,我看了一眼手机,又是陌生号码,只能认命地把车靠边停了。

  前有倪菁在酒吧为裴东宇连唱三晚,后有我等简柯电话连挨两张罚单。

  这次电话接起来,男声“喂”了一声,我直接拉上了手刹。

  是简柯。

  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杯辣椒水,紧接着我退赛,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所以反而不好提起话头,不过简柯毕竟是前辈,功力深厚,先自报家门:“林睢吗?我是简柯。”

  “简导好。”

  “你现在在北京吗?”

  “在的。”

  “我现在在跟朋友吃饭,大概吃到九点,在王府井这边,你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吗?”

  我克制住了作死的念头,老老实实答:“有。”

  “那好,九点联系你。”

  又是一场鸿门宴。

  简柯语气太平静,倒像是来北京办事顺便解决自家节目里耍大牌退赛的艺人,跟我是谁没有一分钱关系。这气氛太像当初他教育我“行有行规”的时候。但是他愿意亲自打电话给我,多少还算有点希望。

  我在路边停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从A翻到Z,最后还是投降,打给纪容辅。

  纪容辅接起电话,说了句“等等,”大概是跟周瑾他们说的,然后温声问我:“怎么了?”

  他简直看透我,我这种人,有手机相当于没有,平时晚回去最多发个信息,会打电话给他,一般是有事发生。

  我不想告诉他我正因为要赴简柯的鸿门宴而心qíng忐忑,因为说出来太丢脸。但是不告诉他就没法得到对症下药的安慰,意志力简直备受煎熬。

  我大概挣扎了一秒,然后选择跟他说实话。

  “简柯联系我了,我九点要去王府井那边见他。”

  “那个你想让他叫你爸爸的简柯?”纪容辅记xing向来好到可怕,随口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轻易不敢惹他。

  “是的。”我gān脆实话实话:“我现在不敢去,当然我最后还是会去的。”

  说白了就是想听纪容辅安慰我一下而已。

  纪容辅笑起来:“为什么不敢去呢?”

  “因为我还没写出让他叫我爸爸的歌。”

  早知道中午就不练吉他了,说不定能把送卢逸岚那首歌的旋律写出来,不过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白毓把我给纪容辅那首寄回来就好了,真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竟然没攒下一首惊艳的好歌。

  纪容辅那边响起脚步声,大概是换了个地方,搞不好是正在开会接的电话。

  “你可以给他唱《街灯》,”他笑着开玩笑:“我不介意的。”

  纪容辅看起来温润如玉,其实霸道得很,《街灯》我写了六七年,就给他唱过一次而已,现在就属于他了,不准随便给别人唱,等白毓正在填的那首歌寄回来,估计也成他的了。

  “没用的,他早听过《街灯》了。”

  以简柯的听歌量,叶蓁又是SV台的小天后,他不可能没听过这首歌。假面歌手是他的节目,他如果知道退赛的事,也知道哪些歌是我唱的。

  但是他这些歌都听过了,仍然没有看中我。

  这种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打动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纪容辅大概从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还是温和地开解我:“也许他和你类型不同,这种事没有对错。自然有会被你打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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