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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情深,此时意浓_折纸蚂蚁【完结】(26)



她就知道柳朝玺一定会把她生病的消息告诉岑岑,所以当岑岑打电话来咆哮的时候,她完全不惊讶,反而觉得幸福。她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幸福了?甚至要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得知颜夕沐卧chuáng,岑岑说什么也要飞过来,摁都摁不住。于是,她拜托岑岑去找乔骆勋。他不接她的电话,直接去堵人总可以吧?

其实,这种后果她不是没想过的,但是当岑岑把真实发生的事qíng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撕心裂肺般的难过。

“她去哪里,做什么,是她的事,和我无关。孩子她愿意就生下来,抚养权归她,我会负担孩子所有费用,如果不愿意生,就拿掉。”

岑岑哭的比她都痛,好像没人要的人是岑岑不是她。颜夕沐费尽口舌的安慰岑岑,也安慰自己,那只是乔骆勋的气话,随便说说的,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心眼小的像针鼻儿,所以不要和他计较,他说完就会后悔的。

成功安抚了岑岑,却再也不能用这个借口来安抚自己。蜷曲在chuáng上,紧紧拥着被子,试图驱走一阵阵的冷颤。所有力气像是被抽光,动一下就觉得头晕目眩。

乔骆勋,你再怎么恨我都没关系,但是他是你的骨ròu,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的说出那样的话?拿掉……那是一条命啊。

颜夕沐不想再想,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枕头上一片湿润。这些日子的眼泪流的太多,却从未想今日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一整天不吃不喝,看护拿她没辙,不得已搬出医生。所有的劝慰都无济于事,医生很不解,这个原本听话的姑娘,为何忽然变得如此执拗古怪?

夜渐浓,医院的病人们早早安睡,白炽灯把空dàng的医院走廊照的苍白且yīn森。

乔骆勋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鞋底与地砖接触发出轻微的“nn”声,空旷带着回声。他头微低着,眉头紧锁,眼睑下有淡淡的yīn影,薄唇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已经没有jīng力去掩饰此时仓惶不安的qíng绪,大家都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只有他自己明白,不必泰山,只要她,就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她真的走了,和邱翡一起,并且杳无音讯。他已经确定要和她在无任何瓜葛,于是qiáng迫自己不去在乎她的行踪,不在意她在做什么。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蚀骨的痛让他彻夜不眠,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她真的就这样放弃他了吗?当真就彻彻底底的离开吗?他咬着牙忍着痛,忍着去找她的冲动,熬过一天又一天,她仍旧没有回来。

岑岑找到他,说颜夕沐有了他的孩子,状况不好。也许是多日在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断掉,当时的他慌乱如麻,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违心说出那样的话。话说出口后,他心中万马奔腾般,不停咆哮的一个声音在骂他,狠狠的骂他。

上飞机前吩咐陈楚去调查邱翡,抵达纽约之时,他已经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qíng一清二楚。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她?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她,更痛恨自己把她伤的那么深。她为他吃尽苦,他却还在恨她、怨她,他实在是该死。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开着一展昏huáng的小灯,微弱的光映在她侧脸上,安隐、宁静。近一个月不见,她又瘦了,脸色也不好。孤独无依又绝望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他,眼神一点点聚焦。他看见她眼中瞬间溢满的恐惧,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戳透,痛到麻痹。她在害怕。

颜夕沐紧张的看着他,手隔着被子紧捂着肚子,嘴唇发颤,“你说的,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把他生下来,我不会拿他来要挟你……他是无辜的……”

乔骆勋慢慢走近病chuáng,她低声哀求,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像是透明,连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颜夕沐仓皇失措,像是个被bī在悬崖边的人,心中被无限的绝望充斥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无力的请求:“我发誓不会再找你,你别……”

乔骆勋俯身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脑子瞬间打结,舌头也打结了。他不是不要她和孩子吗?又怎么会不远万里飞来纽约,还要抱她?“乔骆勋,你……”

“忘了那些混账话吧,那人脑子不清醒,信口胡说。”乔骆勋哑着声音,环着她的手臂寸寸收紧。

眼泪狂涌而出,颜夕沐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良久,声音发颤的轻声问:“现在呢?是信口胡说吗?”

乔骆勋埋头在她颈间,语气坚定:“不是。”

“你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了吗?”颜夕沐声音艰涩,她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答案。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狂跳的心渐渐平静,心口的热意慢慢冷却,眼中的热泪变得冰凉。颜夕沐,你总是傻得抱着幻想。

“不是。”他的声音暗哑的否认,像是在努力压抑着qíng绪,“孩子的存在,给快要窒息的我一次喘息的机会。那该死的骄傲和自尊,机会把我都毁了,也差点毁了你和孩子。”

他低低的声音就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温润的唇擦过她娇嫩的肌肤。颜夕沐闭上眼睛,眼泪簌簌滴落在他肩头。

“我qiáng迫自己不想你,不关心你,你离京,我就切断了所有能知道你消息的人脉和资源,不接你的电话,不想知道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我不自信,害怕被你的任何消息牵动。其实说白了,我始终放不下。对不起,我来晚了。原谅我,好不好?”

颜夕沐撑开他的胸膛,双眼迷蒙的望着他,试图确定他是不是在骗她,可是眼中的他是一片模糊,让她如何也看不清。

乔骆勋清楚看见她脸上的伤痛,眼中的无助,指腹轻轻滑过她几乎透明的脸颊,倾身吻掉她的眼泪,“我爱你。”

颜夕沐搂着他的腰,感觉到他有力的臂膀如铁箍一般紧紧环着她,给了她一弯可以停泊依靠的安全港湾,是这么多天来,她日思夜想的温暖拥抱,蓦地,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刷过她的睫毛,滴落在脸上,一片温热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姑娘留言说他们俩很久不在一起了,应该不是怀孕。好吧让我来给大家算一下。他们俩是一起去澳洲之前勾搭上的,在澳洲只停留三四天就回国,一回国就闹分手,然后老乔又去澳洲大概两周之后回来的,接着就是各种妖魔鬼怪出现搅局,两周后颜颜忍受不下去便动身飞纽约,加一起差不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接着可怜的颜颜又被软禁了大概三周时间,老乔到纽约的时候孩子差不多快两个月了。^_^终于和好了!!这么不容易才到这一天,多么难得啊!难道不该签名留念吗??不过最近大家都好让我感动,不离不弃,还留评论,谢谢大家支持!么么~




☆、Chapter 27

因为临时决定飞纽约,好不容易才订到机票,岑岑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当地凌晨。

她特别后悔,一冲动就把当时发生的事qíng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颜夕沐。事后越想越不安,孕妇的qíng绪本来就很脆弱,而颜夕沐又要卧chuáng保胎,原本对乔骆勋抱有希望,她的话对颜夕沐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虽然颜夕沐若无其事,甚至反过来安慰她:“我都想通了,为了孩子我也会撑下去的。我可没有那么冷血。既然上帝决定让他存在,我就会拼命的保护他,谁都不能伤害他。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孩子是我血脉的延续,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能允许他有事。”

可是岑岑知道,颜夕沐一定会在电话挂断之后偷偷哭。颜夕沐一直都这样,受尽委屈也不愿意透露半点,一个人躲起来默默舔伤口,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脆弱。

岑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所有苦难都被颜夕沐碰上?难道上帝就不能眷顾她一点吗?

父母、祖父,接二连三的离她而去,在逆境中长大,见多了生离死别。为了保护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惜到夜店驻唱。

岑岑记得非常清楚,曾经半夜接到警察电话,吓得她差点从上铺滚下来。当她蹬着自行车顶着寒风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害怕,快要被颜夕沐吓死了。

深更半夜,颜夕沐下班遇见持刀抢劫的歹徒。歹徒的刀子划伤了颜夕沐的脖子,可是她拼死护着包,里面是刚刚发下的工钱。岑岑骂她死心眼,抱着她哭,她也像现在这样,反过来安慰岑岑,说钱还在,说伤口很浅,连血都没流,说警察叔叔真好,说还好遇见的是个新手。

颜夕沐知道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她从不奢望有人会从天而降救她于苦难,乔骆勋毫无预兆的出现,闯进她的生活,带她上云端,却又让她跌入深谷。

如果乔骆勋不是那样高高在上,如果他只是平凡普通人,如果,她没有爱上他。

岑岑深呼吸之后,刚准备推开病房门,就被值班护士喊着,并告知病人需要休息,不能随便进入。岑岑好说歹说,甚至卑微的请求看一眼就走,可是护士很坚持,油盐不进。岑岑着急的冒火,颜夕沐就在这扇门之后,却看不到,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伤心yù绝,是不是捂在被子底下偷偷哭泣。

门锁忽然传来了声响,岑岑屏住呼吸的看着病房门,接着出现的人居然是乔骆勋。

岑岑懵了,手指着他,嘴巴惊得合不拢,你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已经睡了,今晚我在这里陪她,我让人安排酒店,你去休息吧。”

岑岑咽了咽口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是二十多个小时前看见的冷漠男人吗?他那么无qíng的说不要颜颜,不要孩子,可是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而她当时气急,不顾柳朝玺的阻拦,甚至重重,甩了他一耳光……

岑岑越看越心虚,这一刻才开始觉得害怕。她打了鼎鼎有名的乔少,会不会遭报复?

乔骆勋拨了一通电话,简单jiāo代了几句,接着对岑岑说:“已经安排人在医院门口,他们会载你去酒店,想看她就天亮之后再来吧。”说完,转身走近病房,并将门轻轻关上。

邱翡一早便出现在医院,身着jīng细剪裁的西服,手持一束娇艳yù滴的huáng玫瑰。穿过医院走廊,在人来人往中,东方面孔的他备受瞩目。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嘴角总是留着一抹笑,总能轻而易举的魅惑人心。

手抚上门把手,轻轻转动,缓缓推开门,入眼的画面,并没有让他觉得惊讶。

熟睡的人并未被开门声吵醒。高大的男人从背后拥着身穿病号服的小女人,一只手臂从她颈间穿过,她的手和他空闲的手jiāo叠着一起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脸上是邱翡从未见过的幸福神色,像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唇角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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