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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生_烤翅店店长【完结】(23)


接下来是二三辩手的jiāo锋,胖子畏畏缩缩,唐逸力挽狂澜,十一班的都十分诧异,这平常沉默寡言的姑娘怎么变得如此的牙尖嘴利。
快结束的时候苏峻平被谢老板叫走,没有听到罗青雨抛出的一个刻薄问题:“既然你们认为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为什么不直接认输,让我们赢呢?”
临阵磨枪的十一班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七班就抓住了这个攻势,他们都是学的文科,张口闭口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相对运动和绝对静止,唯物论和唯心论,直把这批没文化的理科生说得一愣一愣的,其中有几句很是难听,几乎就是不带脏字的骂人了。轮到肖伊苓总结,她gān巴巴总结完了,结果不出所料,当然是七班赢了。
辩论赛被放在中午,接下来还有比赛,他们一结束立马被无qíng的赶了出去,肖伊苓听见七班的一个男生伸了个懒腰说:“去他妈的十一班,简直就像个傻bī一样,làng费老子时间,困死了!”
肖伊苓呆了呆,看着开了半扇的门,虽然只开了半扇,但天气极好,太阳雀跃在那人的肩头熠熠闪光。她本来憋着眼泪,这么一照眼睛像进虫子似的疼,她捂住一只眼睛,另一只手去拍那人的肩。
“同学。”那男生转过头,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
一打完她自己都吓坏了,立马捂住脸低下头去喊对不起对不起,那男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过了几秒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肖伊苓的手,“啪啪”两掌,然后用力一推,头也不回走了。
门口一片尖叫,肖伊苓被一推胯骨正好撞在椅背的角上,她痛得直哭,十一班冲上去就要揍那男的,被老师拦住了,压着火气把肖伊苓送去了医务室。
唐逸陪她去的,回来之后十分严肃的皱着眉说:“撞了好大一块都红的,大概有两个手掌这么大,现在已经开始泛紫了。医生说没有两个月好不了,现在给了瓶药先擦着。”
班里的同学去看肖伊苓,肖伊苓一被搀回来就趴在桌上哭,只看见她肩头一耸一耸的,偶尔见她转过脸来,整张脸都哭得鲜红,眼皮肿的几乎睁不开。
苏峻平回来就见前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在外面正踮着脚瞧怎么回事儿呢,被后排男生拉了回来。
王文杰三言两语说完了,难得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他皱着眉,两指间像夹只笔似的夹着一支烟,他面色十分忧郁,因而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这事确实是肖伊苓不对,不过也不能怪她。七班的人说话神他妈难听,到后来连‘你需要去湖州一趟’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我真他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赢的,骂赢的?!艹!就算肖伊苓有错,他至于这么狠吗?!有男的和女孩子动手的道理?!贱人一个,扇了两巴掌还推得这么重!”
有人补充道:“肖伊苓也就声音吓人点,其他都没什么,那男的可狠了,小姑娘家的,脸立马肿起来了!”
“那二bī打人的时候七班的都在笑,后来我们被老师拦住的时候也在笑,笑得特开心,他们就觉得我们十一班是群软柿子,活该被人打!”
“cao他妈的,不就是个连普通班都不如的垃圾,还‘重点艺术班’呢,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打死他们!”
“打!”
“打打打!”
……
王文杰坐在桌子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地,忽然伸出手静了静。他看向苏峻平:“这事最该发言的是左护法,我们都听你的,你觉得呢?”
愤慨激昂的众人发现平常呼声最高的这个,今天就没开过口,忽然诡异的沉默下来。
苏峻平垂着脑袋好一会儿,才组织了措辞:“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七班赢了我们就去打架,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他忽然闭上嘴,因为他看见男生的脸色一瞬间难看的可怕,虽然没说,但那瞪着的一双双眼睛已经充分表示了他们的意图。
苏峻平惯会和别人梗着脖子吵架打架,经常一人单挑一群,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可今天他明显士气不足,见到大家的目光微微的后退弓起了背。
正尴尬着,陈一霖回来了。苏峻平立马坐到他身边,十分讨人厌的黏在他的身上,又把男生们商讨的事抛给他,让他裁决。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更尖锐的目光,想也不想陈一霖是一等一的好学生,绝对不会让他们去打架。陈一霖知道了,这仇也就报不成了。
已经有人冷哼起来。
陈一霖垂下眼睑,看着搭在他肩上的手,修长,gān净,指端有寒毛粘着太阳光,晕出漂亮的光圈。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
他抬起眼皮,问了一个毫不相gān的问题:“你就这么喜欢罗青雨?”
苏峻平几乎在他说完的同时脸色剧烈的灰败下来,比死还难看。


☆、第二十五章


苏峻平两次握紧拳头,又很快松开,他把拳头背到身后,努力压着自己发抖的声音说:“你什么意思?”
陈一霖没有立即回答,先是皱了皱眉,对罗青雨最后一点好感都消失殆尽,他甚至现在看到苏峻平都有点失望。冲动,幼稚,毫无理xing,陈一霖喜欢一切东西都有条有理,即便苏峻平是个跳脱的意外,那也应该是在一定的范围内的讨喜的意外。他看着苏峻平的脸想:那个女生有这么好吗?爱qíng这种毫无理智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人为了它死去活来?
思及至此,他对上了苏峻平的眼睛,苏峻平被他澄澈gān净的眸子一惊。
陈一霖慢吞吞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对你有点失望。如果伤害到你的话我很抱歉,我只是想――”
苏峻平一脚踹上了桌子,他自己的桌子,桌面上的书哗啦倒了一地,他脚一阵钝痛,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意思?”
陈一霖别开眼:“这样做有意思吗?你非得用bào力bī我承认你吗?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讲讲道理而不是拳头说话。”
苏峻平gān脆站起来,他一脚彻底踹翻了桌子,桌子腿压在脚背上,他却完全不觉得痛:“陈一霖你他妈今天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了我?他们这么想我,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这么认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陈一霖抬起头:“你要和我打架吗?”
苏峻平呼吸一滞,他想要破口大骂,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在他瞥了陈一霖一眼后又被硬生生堵了回来,他恶狠狠的咬住牙,咬得脸颊都酸了。
“我不会和你吵架,更不会和你打架。”苏峻平顿了顿,甚至扭曲的微笑了一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陈一霖,好,好得很!”
说完泄愤似的踩了一脚地上的书,摔门走了。
他们这一架虽短却足够惊天动地,连肖伊苓都不哭了,转过来看他们。王文杰过了好一会儿,哆哆嗦嗦的凑过去叫:“班长……”
陈一霖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看着身旁的一片láng藉,“嗯”了一声。他太平静了,嘴角带着浑然天成的微笑,平静得近乎可怖。
陈一霖问:“有事?”
王文杰连忙摆手,陈一霖便又把目光收回。他继续坐了会儿,忽然站起身,王文杰一抖,就见他俯下身把倒了的桌子扶起来,把倒在地上的书分门别类整理好,脏了的拿纸巾擦gān净,顺道还泼了点水在桌面上,擦得桌子闪闪发亮,像新的一样。
接下来的语文课和化学课苏峻平都没有来,谢老板来过教室一趟,发现他不见后气急败坏的打电话去了。
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陈一霖帮他整理了两节课的笔记,还贴了张便利贴写订正的作业。王文杰觉得他可能后悔了,这是赔罪,可看他神qíng却又摸不准。
晚自习刚上十五分钟的时候苏峻平回来了,他一手cha着裤袋,一手放在外面像钟摆似的僵硬的摇晃着,慢吞吞的坐到座位上。
坐到座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笔记揉吧揉吧团起来丢进垃圾桶,命中红心。然后他就埋头做作业,在笔筒上陈一霖贴了小说明,介绍每一堆书放的东西,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要做的作业。他看了说明发了一会儿呆,没有扔。
从那之后,他就不和苏峻平说话,两张桌子中间那条狭fèng长成了巨大的鸿沟,仿佛是一栋无形的墙壁,你把喉咙喊哑了也不会漏出一丝声音的墙壁。
苏峻平花了两节自修课的时间调整回平常的状态,继续和男生嘻嘻哈哈的去吃饭,去打球,偶尔他会看见陈一霖走在他前面,只有一个单薄的背影,远了看不真切,就像一柄锋利的闪着白光的剑。
王文杰试图撮合他们好过,可惜这个和事老没当成。陈一霖会对他说谢谢,苏峻平只是一翻眼皮说滚,众人内心怵怵的,便不再gān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写qíng书的事qíng。
苏峻平似乎暗地里还在和他较劲,一个劲儿的写qíng书,一天最多能写三封,分别早中晚问个好。他每天留第一节晚自习写qíng书,他自然比不上陈一霖,因此写的极其缓慢和痛苦,经常拖到第二节课,作业大多都是抄了王文杰的糙糙应付。
也许是陈一霖的信打开了罗青雨的话匣子,即便后面来的信没有那么qíng趣高雅,姑娘或多或少也会写一点回信。苏峻平其实是很会讨女孩子喜欢的,他回家恶补了几本名著,成天扯它们说事,或是从《读者》上揪下几篇立意高远的文章,或是讲一些可爱的玩笑,两人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吃饭时碰到还能打个招呼。
过了一个礼拜,他们还是没有说话。
事qíng的转机是在周日的下午,苏峻平打算上学前去趟网吧,路过菜市场的时候被陈一霖的奶奶叫住了。
“囡囡,好久不来了呀。”
苏峻平本来只打算在门口问声好就了事,可当他睁大眼睛看到了那个笑得灿烂的老人,脚不听话的拐了进去,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竹椅上喝茶了。
茶叶是粗茶,很苦,但是苏峻平面不改色的灌了好几大口:“最近我有点忙,奶奶你身体好吗?”
“好,好,一切都好。现在小囡读书辛苦来,我这种老太婆才是最轻松的嘞。”
“店里生意怎么样?”
苏峻平转头看向门口一层一层的糕点架子,上面已经剩的不多了。
“好着呢,好着呢。”奶奶站起来去拿点心给他吃,苏峻平忙说不用,可她已经拿来了。老年人有些地方像小孩似的固执,qiáng硬的让苏峻平吃,苏峻平吃了些,剩下的打包放进书包。他又无所事事的打量了会儿亮堂的店铺,垂下眼睑去玩自己的手指。
苏峻平:“奶奶,陈……阿霖呢?”
“囡囡去市场买绿豆了,马上就回来――”她忽然眯起眼一指,“喏,这个像伐?”
苏峻平走到门口一看,正是陈一霖。两人相顾无言,沉默几秒陈一霖朝他点了下头,苏峻平侧开身让他把绿豆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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