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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生_烤翅店店长【完结】(54)


他很快的和房东签了合同,在开学之前就搬了进去。
陈一霖还买了手机,自己一个,奶奶一个,买了之后就去看苏峻平把他的号码给存了进去。苏峻平本来双手抱胸,哼哼唧唧,一副全天下都欠了他很多钱的样子,一听到存号码立马两眼放光,看到他的号码是第一个的时候更加高兴,陈一霖连毛都不用顺自动消了火气。
他那点不愉快被随便挖了个坑埋了。
人得意的时候果然好事成双,何鑫把货给了苏峻平,苏峻平又转手给了刘叶云,不过刘叶云同他一样都是穷鬼,拿不出那么多钱,苏峻平让他立了字据,在半个月之内还清。
刘叶云不到两天就给他打了两千块,剩下的说慢慢还,隔三差五的打个八百一千,把苏峻平烦得让他攒好了一口气打给他。
也许是上天也觉得苏峻平太过得意,在开学的前一天晚上,让他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被泼了一瓶子的硫酸。
他忘记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就是知道有人要泼他,他四处逃但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黏腻浓稠的目光,像怪物的毒液,落在他背上几乎要烧起来。他四处逃,抓住人就是求救可是没有人愿意信他,他最后抓住了陈一霖,陈一霖甩开了他的手,那目光冰冷,明明五官还是这样的五官,却陌生的像是另一个人似的。
接着,那一切都像是慢镜头一样,不知从何出现的硫酸泼向了他,苏峻平躲的很快,但手臂还是溅到了一点,他的皮ròu立刻咯吱咯吱作响发出一股浓烟,就像有人用烧得通红的刀子剜他的ròu一样。苏峻平痛得要喊,张开了嘴怎么也喊不出声。
苏峻平做梦做得满头大汗,做完赶紧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滑溜溜的,一点儿伤都没有,可他就觉得胳臂还发着疼,脑子里乱糟糟过了一刻钟才彻底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
苏峻平去拿手机,屋子里黑漆漆的显得屏幕格外的亮,他眯着眼看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1”,他是彻底的睡不着了,翻开来玩游戏也没劲,刷朋友圈也没劲,苏峻平点开来退出去反复几次最终目光落在了联系人上。
那是每一个手机都有的,最基础最根本的功能。
他点开来,最新保存的联系人就是陈一霖。
他想起了梦中的陈一霖,梦里头觉得清楚的事一觉醒来忘了个七七八八,唯有陈一霖的脸,他看见了他脸上细密的绒毛,应该是个夜晚,可陈一霖好像被打了聚光灯脸上包裹着一层光辉,那光弱化了立体的五官,好似把那张美丽的脸一巴掌拍了薄纸里,不像一个人,倒像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
美丽又神秘,却接近不了分毫。
苏峻平结结实实被陈一霖的脸吓住了。
还有他不相信他的事,也让他又焦躁生气又十分的伤心。
可那毕竟是做梦。
苏峻平的手指在陈一霖的头像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滑了下去,明天上学他一定睡得很早,现在都一点多了,打电话扰人眠。
他大拇指一滑,看到了王文杰。
王文杰他还不知道吗,现在十有□□在玩游戏,苏峻平毫不客气的按了接通键,没有一点的愧疚之心。
王文杰瓮声瓮气的接了电话:“喂?左护法吗?有屁快放,有事快说,没事滚蛋!”
苏峻平:“……怎么,你睡觉啦?”
王文杰:“刚睡下半小时。”
苏峻平把手机换了一只耳朵贴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良心,虚弱地说:“那还真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还醒着……”
王文杰:“行了行了,有事吗,快点说!”
苏峻平犹豫两秒一咬牙:“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几乎是同时对面传来“噗”一声。
苏峻平:“……”
王文杰哈哈哈笑得在chuáng上打了三个滚,抱着肚子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就因为这个原因打扰老子睡觉?信不信明天我打断你的狗腿!”
苏峻平自知理亏比人家矮了一头,说要揍他也没反驳,只是弱弱地解释:“我被泼硫酸了,你有点同qíng心好吗?”
“又不是真的,我还做梦梦见环游世界被土著人大卸八块煮来吃了呢,那群傻bī就倒了一锅水,连盐都不撒……”王文杰舔了舔嘴唇把话题拐了回来,“你被泼,你不会逃啊。”
“我逃了,但感觉一直被跟着。”
“那就跟他对打,你打得过吗?如果打不过就打个110叫警察叔叔救你。”
苏峻平表示这些招数根本行不通,委委屈屈地说他在大街上到处找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睬他:“就连阿霖也不睬我。”
说完之后他就等着王文杰这张贱嘴的冷嘲热讽,可那边像掉线了似的,居然没有声音。
苏峻平喂了一声。
王文杰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在听见苏峻平的声音后打了个哈哈:“人家没借你抄作业至于记恨这么久吗?”
“什么鬼?”
“你做梦肯定是因为化学没考好,我记得期末的时候你化学考得特烂,班长又不借你作业抄,留下了巨大的心理yīn影――”王文杰咳嗽一声话题一转,“尤其是后天就要考摸底考了,你一定心很虚?”
这次是苏峻平不说话了。
王文杰喂了两声正准备挂断,就听苏峻平虚弱的声音飘了过来:“后天要摸底考?!”


☆、第五十七章


是的,后天要摸底考。
换句话说,开学后的第二天要摸底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高三下学期了,今年的chūn节来得迟,高三下学期比往常都要短,而且学校给他们放得假已经比上一届多得多了,没有再得寸进尺的道理。
这次的摸底考被人们称呼为“零模”,十天后就挨着一模,因为两者挨得近,通常零模和一模成绩差不多,而一模考完后,是要开家长会的。
谢老板在放假前耳提面命,可苏峻平那时候全身心都扑到了自己的打工上,寒假作业惯例又是不做的,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他想着随便乱涂乱写的卷子,忘得一gān二净的知识,抱着被子在chuáng上哀嚎。
不管苏老板生意如何顺风顺水,学还是要上,试还是要考的。
然后,他就不出所料的考烂了。
他考好了才是天理不容。苏峻平去陈一霖家的时候发现陈一霖数学都能考一百四了,练习还是照做;那些成绩不够好又比较乖的学生,一整个寒假都没出过门,大年初一早上就开始在书房做作业,半个月不到能做半本《古文观止》的厚度――反观苏峻平呢,打工,吃饭,睡觉,玩游戏。
苏峻平这次,直接掉到了班级倒数第一,光生物的分就比平均分低了三十五。
他被谢老板提到办公室去骂,谢老板先是压着火气循循善诱的把倒计时日历指给他看:“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板是圆的吗?”
苏峻平:“不知道。”
谢老板:“那就猜猜看。”
苏峻平还是说不知道,谢老板无奈地讲:“圆的是因为要圆你们的大学梦呀。”这句话打开了关卡,他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口水都快说gān了,苏峻平只是面色冷淡的瞧着那块绿色的硬纸板,上面还有几个金huáng的大字,是高考前补脑的保健品广告。那是一种奇怪的嫩绿色,它像chūn天从泥土里钻出来的糙,像枝条上抽出来的芽,但更多的,它什么都不像,它只像一个色块,一种别扭的丑陋的看了就知道是虚假的色块。
谢老板发现苏峻平似乎在出神,终于按捺不住摔了圆规,里头的粉笔断了,喀嚓一声轻轻的滚到了地上。苏峻平回神,递给他,谢老板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你刚来班里的时候成绩算个中等,现在呢,连普通班都不如!你是重点班的学生啊!你这样的成绩连专科里面都挑不到好的你知不知道!你看看日历还有几天,去掉零头就只有一百天了!人家都在拼命的学学学,你在gān什么,你长这么大学了这么久就剩下一百天了你都不肯加把劲吗?只比以前更差!”
最后他告诉苏峻平:“不学就给我滚出去!”
苏峻平思索两秒,圆润的滚了。
他现在已经对成绩不大上心了,以前还会被bī着补一补,现在杨虹不在身边,又没人管得住他,而且他落下的太多,补也补不回来。
做人么就要识时务,他现在生意做得顺溜,苏峻平打算随便读个野jī大学专心搞生意去。他两手cha着口袋,哼着一首跑调的歌心想:“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就秉承着这样的理念,用一张八风不动的脸对付了一堆老师的谆谆善诱和冷嘲热讽,苏峻平这个人软硬不吃,谢老板一生气通知了其他任课老师,大家统一不管他了。
谢老板对苏峻平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要打扰到别人。其他他爱gān嘛gān嘛。
头两天苏峻平还要观望一下,只是在上课打瞌睡,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他眯着眼看到谢老板的尖锐目光时不时的在他身边掠过,虽然他面色yīn沉的能滴出水,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后面几天他就开始带杂志来学校看,手机是严明规定不能带的,他不好上课拿出来,杂志就不一样了,学校的阅览室里就有。苏峻平把旅游杂志、qíng感杂志、游戏报纸和心灵jī汤都买了一份,然后一本一本摊开来看。他不能上课讲话,于是他把所有的吐槽都写在了旁边变成批注,下课后四方哄抢,一边看狗血故事一边对他的批注大笑。
除此之外还有刻橡皮章啦,下五子棋啦,玩拼图啦,折纸啦,当然更多的还是睡觉。
偶尔抬个头发现老师和学生都跟在节奏走,黑板上画着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管苏峻平承不承认――心里总有点空空落落的,他gān脆眼不见为净,趴下睡觉。
陈一霖为此劝过他好几次,可苏峻平每次都是认错态度良好,回头就犯,听到后来都急了,陈一霖怕他生气不敢再说下去。
苏峻平就像片居无定所的浮萍,谁都拴不住他。
那是语文课,他睡得最是心安理得,课间了还停留在美梦中流口水被人一巴掌拍醒。
苏峻平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拨了拨刘海,一边抬头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你他妈脑子有病――”见到是自己的债主何鑫顿了顿,补完了后面几个字,“是吧……”
何鑫抱着手臂看着他,这人浓眉大眼的,目光格外深邃,他在苏峻平上扫了一圈后说道:“钱呢,什么时候给我?”
苏峻平看了下手表说:“还有五天呢,你急什么。”
何鑫趴在窗台上,看到苏峻平的彩虹瓶十分稀奇的对着阳光把玩了一会儿:“早还早安心,你别把时间抠那么紧,到时候还不上可就糟糕了。”
苏峻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摆摆手送了个彩虹瓶把他赶走,然后趴下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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