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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生_烤翅店店长【完结】(56)


更绝的是,何鑫盗了苏峻平几个朋友的QQ和微信,给他发了催账单,苏峻平再怎么防都防不了朋友。
难不成让他把好友名单删光,就剩自己一个人?
不可能。
在学校里何鑫好像忌惮老师没有什么动作,苏峻平也还是装作往常的样子,和人正常的聊天吃饭,只有陈一霖敏锐的问过他怎么眼圈这么黑,被苏峻平用晚上熬夜打游戏敷衍过去。
结果陈一霖似乎挺生气,两天没和他说话。苏峻平忙里偷闲的安慰了他,对天发了个誓然后装模作样听了几节课才消了陈一霖的火气。
虽然糟糕的处境没有改变,但见到陈一霖的笑脸心qíng总比原先好一些。
像梅雨季节的冬天结束了,都说chūn雨贵如油,可大家一点都不希望难得的体育课还被chūn雨浇头盖脸。
高三下学期,压力大,体育课作为唯一的减压课空前的受欢迎。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男生们午自修都没歇直奔体育馆去抢场地。
王文杰勾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今天要跟一班正面肛,咱们要一雪前耻!别让人对我们理科班的男生唧唧歪歪的。”
苏峻平把英语卷子塞进了桌肚,看了眼睡着的陈一霖,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让他先走,他随后就来。
今天他穿了双登山鞋,不适合打球,尤其是面对一班那些难缠的体育生,不过经常打球的男生桌肚里都会塞一双篮球鞋,苏峻平脱了鞋正准备换上,忽然间,这是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内心有一种神奇的声音驱使他不要鲁莽,苏峻平竖起鞋子抖了抖,听到细微的喀拉一声,地上有什么在闪闪发亮。
低头仔细瞧了,是一些碎玻璃,每片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苏峻平坐在位子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动,chūn日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fèng隙打到他的身上,在隔壁瓷砖上印出一个清晰的影子。
那影子垂着头耷着肩佝偻着背,哪里有一点的少年模样。
苏峻平坐了很久,久到他觉得太阳光都要顺着脸上的绒毛钻进皮肤里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OO@@的声音,陈一霖翻了个身,苏峻平像被按了开关手忙脚乱的把玻璃渣收拾好,换好鞋子急急忙忙的去了体育馆。
他去得这么晚,自然只能做替补人员了,平常苏峻平要可劲的哀嚎,今天却没有那个心qíng。
陈一霖在苏峻平走后的两分钟爬了起来,他从桌肚里拿出苹果和水果刀走到垃圾桶旁削皮,在削皮之前,陈一霖弯下腰先朝垃圾桶里探了探。
――玻璃渣落在薯片的包装袋上熠熠生辉。


☆、第五十九章


打了一节课的球,下课了还不知足,殊不知下节是“雌孔雀”的课,一群二愣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正式打响了,他们虽然来了个百米冲刺,不过没什么大用,只是加长了在教室外罚站的时间而已。
“雌孔雀”是绝对的保护妹子主义,又想到离高考还有一百来天居然还能玩得这么疯,对这群男生格外的看不顺眼,gān脆把门锁了让他们在外头站一节课,里面的姑娘自己做了练习再自己对答案。
雪上加霜的是,谢老板出去上厕所正好瞧见了,一问原委,直接提着领子到办公室去骂。男生们从低到高挨个排成一列,个个缩着脑袋装鹌鹑。
苏峻平因为身高优势,是排在很后面的,况且他皮糙ròu厚的也不是很在意,还有心qíng去拨弄绿萝的叶子玩,正撩拨着呢,忽然听到一声怒吼:“是不是你?!”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谢老板已经站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苏峻平缩回手,放到身后,垂着头一副安分守己的样子,却不停转着眼珠朝王文杰使眼色。
他刚刚无聊的发呆,谢老板说什么没听见。
却没想到谢老板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办公桌旁,咬牙切齿的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唆使他们留下来陪你一起打球的?!”
苏峻平:“……”
他今天连球都没摸到过,唆使个屁啊!
本来他是要反驳的,可转念一想这死胖子已经先给他定了罪,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在他心里头地位已经掉到了底,也不差这么点了,gān脆脖子一扬显出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
可惜没扮演烈士两秒钟,不识qíng趣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不是啊,今天打得太嗨了,没反应过来。”
“今天苏峻平都没碰到球呢。”
“对对对,提出来马上上课了喊我们回来的就是他!”
……
最后一句纯属瞎扯,可是撒谎的仁兄脸不红心不跳,还带动了一帮兄弟们歌颂苏峻平悬崖勒马的好,大大的打了谢老板的脸,谢老板嘴角抽了抽,说了他们几句就放了回去。
苏峻平勾住胖哥的肩膀感谢他的好,男孩子们歪歪扭扭的走路不成人样,走过一个转弯口的时候被人大力撞了一下,苏峻平“嘶”了一声,觉得自己撞到了一块铁板。一抬头,是何鑫。
苏峻平摆摆手让他们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两个人趴在栏杆上看隔壁楼的学妹。
何鑫向他要钱,苏峻平也只能说再等等,他盘算着去把自己的几双鞋给贱卖了,估计能凑出钱,何鑫看了他一眼,不做声走了,苏峻平看着他的背影想:“虽然是个债主,但也忒不要脸了一点。”
不过再怎么不要脸,再怎么下三滥,债主就是债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四点放学,苏峻平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叫他去吃晚饭,苏峻平见放学没多少人,大胆的把手机掏出来夹在肩窝里,一边答应着一边理书包。
他出校门的时候碰见了陈一霖,陈一霖在等公jiāo车,他在那边站了会儿陪他聊天,为了讨陈一霖的欢心,他把目光所及之处的家伙全部损了一遍。
“你看这个肥妞,长得像柯基还好意思穿到小腿的风衣,这根本就是梭子腿嘛!”
“你看这个男的,自行车居然是粉红色,还是骚粉,噫――”
“你看……”
公jiāo车到站了,陈一霖蜻蜓点水的用手指碰了下他的嘴唇,成功的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在苏峻平发愣的当儿陈一霖已经上了车,车开以后,他看着不住后退的苏峻平,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下手指。
没什么区别,但心里却是分外高兴。
苏峻平脸红了几秒就做出了下次把便宜占回来的决定,背着书包往外走,他走过一个转弯口,忽然发现不对――那辆骚粉的自行车好像一直跟着他。当然这有可能是苏峻平的错觉,为了验证,他又跑回学校对面的小店买了包大白兔奶糖和一瓶汽水,出门的瞬间眼珠子一转,前面的一棵树下那骚粉车停着,车主人坐在上面低头玩手机。
他又重新走过那个拐弯口的时候,骚粉车又跟了过来。
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那辆车是跟着他的。
而且,跟着他的一定不止这一个。
何鑫是叫人来给他颜色看看,好让他尽快还钱。
之所以不立即动手是因为一中处在市中心,左拐五十米就有个派出所,他们想跟他到人少的地方揍他。
思及至此苏峻平果断跑到了公jiāo车站,那边有四路车,每次放学都挤得要死要活,苏峻平挑了辆最热闹的车上去,挤到最后排,后排的人走了立马坐下,然后借助人ròu墙壁把外套脱了反过来穿――之前是骚包的白,反过来之后变成了低调的黑,然后车经过一个商业街,有大批的人下车,苏峻平就混在人群里下了车。
他下车以后直奔超市,买了顶鸭舌帽,再转乘了几次车总算到了外婆家,天色已晚,吃完晚饭外婆和他舅舅带着新煲的猪蹄汤去看杨虹。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是说,光头了也还是美人,更何况杨虹还带着麂皮帽子,那顶帽子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格外的白。
可苏峻平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过肤白。
那种象牙色的白没有了,病魔把她健康的美丽抽去,徒留一个白的壳子。
是一种接近透明的白。
苏峻平端给她汤的时候心惊胆战,他真怕她喝了汤就像沾了水的宣纸,肚肠都瞧了个gāngān净净。
幸好,幸好。
杨虹喝了小半就喝不下,留着又觉làng费,叫他们把它吃了,几个人都说刚吃完饭吃不下,杨虹只好把汤放到一边。他们聊了会儿家里长短,外婆拐弯抹角的劝他妈不要离婚,老老实实拍着自己的老公为妙,苏峻平听不下去想骂人,但这里都是长辈,只有憋着的份儿,闷得他gān脆跑到阳台上去看医院夜景。
医院的夜景有什么好瞧的?即便折腾了许多郁郁葱葱的花糙树木,引了条小河还有模有样的架了座木头桥,医院还是医院。
这是一个充斥着焦躁和不安的地方。
来往的人们脚步匆匆,没有心qíng欣赏美景。就算真的瞧了一会儿,也不会觉得美。天半黑不黑的,不知道砍了多少毒物的脑袋才能熬出这样一锅汤,女巫踉踉跄跄的爬到树冠上去,奋力把锅子一甩,哗一声,紫黑的汤泼了天空一身。
苏峻平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正在发散,被拉门进来的舅舅给打断了。杨钟宏皱着眉看他:“难得来一趟跑什么阳台,你妈叫你呢,快去!”
苏峻平乖乖的坐在杨虹身边,像个玩具似的被杨虹又是摸头又是捏脸的,杨虹先连声说着瘦了瘦了,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嘱咐他好好吃饭。
苏峻平说知道啦知道啦,杨虹又说:“在学校里有没有给老师惹麻烦呀?我过段时间给你们谢老师打个电话去,你要是敢不听话小心点看我怎么收拾你!你马上要高考了,多注意点儿,最近这几天换季最容易感冒了,也要吃好点,你现在容易累,有什么抗疲劳的东西啊就吃点,别不相信,吃了总归没有坏处的……”
天底下的妈妈没有几个是不嗦的,更何况是难得见孩子一面的妈,恨不得把没见的份全部补上,苏峻平面上老老实实的听着,思绪已经不知转到哪个角落,好不容易见到她喘口气,赶紧拿出个芒果要削皮堵住她的嘴。
苏峻平以前吃芒果吃的满手都是,后来杨虹就用了个好方法,连皮横着削下一片,得有点厚度的,再用刀划格子,翻出来就成了朵漂亮的芒果花,好看又方便吃。现在苏峻平也学她那样翻芒果花,杨虹看着儿子的侧脸,苏峻平五官分明,尤其是眉毛像极了她,两弯不淡不浓的眉毛,在棱角的地方拐了个圆滑的弯儿,那就是很漂亮的柳叶眉了。
这个孩子是她生的,她早就知道,但是,在这一时刻,看着她当初做的事由他来为她做的时候,她忽然深刻的感受到了血脉和骨ròu――你生下一个人,他便是独立的,他即非你的附属品也非你的工具,你需要花大量的心血在那一滴jīng血成的人上,但忽然有一日你就会发现,他开始在你身上投入心血。那不是出于习俗,也不是出于道德,是平等的爱,你们是血亲,却凭借爱而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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