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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生_烤翅店店长【完结】(9)


陈一霖循着声音扫了遍cao场,最后把目光落在对面气急败坏的志愿者身上,歉疚地笑笑:“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
经过的运动员们:“……”
然而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敢怒不敢言地接过水杯,仰头饮尽就丢在一旁,陈一霖退后几步避开甩到自己身上的水珠,心道做志愿者可真够辛苦的――尽管他回头就摘了胸牌,丢给原装货,原装同学不明真相的把地上的垃圾都给清理了。
在第十圈的时候,苏峻平终于朝他伸出了手。
陈一霖内心有点奇妙的激动,这激动来的莫名其妙,在他还来不及分辨的时候苏峻平已经到了,伸出的食指正好搭上了他的手背。
苏峻平的体温本来就偏烫,在烈日下一运动更是烫的像高烧一样,陈一霖一惊险些纸杯都没拿稳。他被太阳晒的发晕的大脑在这刹那间爆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是个契机,说点什么的契机,必须得说点什么的契机。
那一切都像瞬间拉长的慢镜头似的:扭曲的空气,毒辣的太阳,远方朦胧的绿色灌木丛,软绵绵的红色塑胶跑道,还有他飘渺的声音。
他说:“对不起。”
苏峻平本来都要跑过了,听见这三个字又激动的跑了回来,不曾他刚转头抬腿就撞上了后面的人,咚一下,响亮无比。


☆、第九章


听着都觉得疼。
陈一霖显然没想到蝴蝶效应居然如此的显著和迅速,愣了几秒才过去把苏峻平给搀起来。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趟?”
苏峻平没有应声,抬起膝盖拍了拍上面的红塑胶渣子,陈一霖被风一chuī恢复常温的大脑,立马感到了尴尬。
他在心里痛骂自己,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这件事早就揭过去,现在讲只显得他小肚jī肠,外带名为尴尬的副作用。
苏峻平跑回来就后悔了,陈一霖那句话轻飘飘的,在他粗重的喘气声中像是幻觉。他等着陈一霖接下去说,可陈一霖却紧闭不言――莫非他听错了?或者是说给后面那人听的?
他把视线转到后面的仁兄身上,他被陈一霖刚扶了起来,除了被撞得有些头晕,其余都还好。
这位才是最倒霉的。人家本来只是见苏峻平缓了下来,想趁这点时间缩短些距离,不曾料到前面的不按常理出牌,一个猛回头,连刹车都来不及刹。
陈一霖问他:“要紧吗?需要我扶你去休息场地吗?”那名少年看了苏峻平一眼,惊恐的摇了摇头,一溜烟的跑了。
苏峻平:“……”
陈一霖看向他:“还要跑吗?”
苏峻平一咬牙,说:“跑!”
后面那两圈半不知道是怎么跑完的,ròu体沉重而灵魂轻盈,他在跑的时候还顺带用进了汗水的眼睛观察四周,他看见陈一霖远远地望着他,走近了又把头撇开。
不过还好,至少到终点的时候他还是来接他了。
王文杰叫了一帮人,堪称一个加qiáng连去接他,旁边的还在嘀咕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文兄正沾沾自喜呢,却见苏峻平脚步虚发地跨过重点线,都不分半个眼神径直勾住了陈一霖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走了。
王文杰:“……”
身旁的兄弟问他怎么办,他咽了好久的“尼玛”,最后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早该知道!下次左护法再跑,死也不来接他!谁再接谁跺脚!”
苏峻平大半个身子都靠在陈一霖身上,毫无自觉的看着陈一霖吃力的拖着他走。
他又瞧见了陈一霖耳后的褐色小痣,忽的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凑过去轻呵一口热气,那暖气拂在绒毛上引得陈一霖一颤,浑身僵硬的回头看他。
始作俑者歪着头,笑嘻嘻地说:“阿霖,你刚刚那话是对我说的吧?”
陈一霖眨了眨眼睛才小声说:“嗯。我昨天……以为你又挑事,有点生气,态度很不好,对不起。”
苏峻平也许当时有些伤心,事后早忘得一gān二净,然而此人最擅长的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听罢连忙点头道:“你好凶啊!你怎么这么凶啊!当时我心都碎了!我妈都没有这么凶过我呢!”
陈一霖从后期的表现观察,觉得他似乎并没有那么伤心,然而心中的内疚还是占了多数。
他盯着苏峻平在太阳下湿漉漉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对不起。”说完不知道是什么个想法,还伸手讨好似的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
手指从发fèng中捋过,露出他漂亮饱满的额头。
苏峻平给点颜色开染坊是惯例,连他娘杨虹都不太把他当回事儿,突然间有个人这么正儿八经小心翼翼的同他道歉,顾忌他的感受,苏峻平一时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有个旮旯里,忽然轻轻的,轻轻的颤了一下。
他的歉疚一下子淹没了内心,连那双gān净的眼睛都不敢对视,含糊唔了一声说不要紧,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这可苦了陈一霖了,苏峻平重的要死,呼吸还烫,喷在他皮肤上寒毛竖了一路,险些把他丢出去。
苏峻平毫无所觉的把头靠在少年的肩窝上,陈一霖长得高挑,皮肤有种男孩子少有的白瓷色,苏峻平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常在地下打球的缘故。他身上没几两ròu,低着头锁骨露出了一个惊人又漂亮的凹陷。
而且凉凉的,苏峻平迷迷糊糊地想,夏天抱着很舒服。他体力消耗巨大,又饿又困,靠着陈一霖差点睡过去,直到肖伊苓一声小小的惊呼才把他惊醒。
“班长,你要不要紧啊!”
陈一霖把他拖回来,一路上满头大汗,而苏峻平的汗水早已风gān,看上去倒是陈一霖更像是跑了五千米那个。
苏峻平有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发现他几乎浑身湿透:“阿霖,你……”
陈一霖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喝点水就行了,渴死了。”
苏峻平连忙殷勤地递去矿泉水瓶。肖伊苓显然听了cao场上的风波,试探xing地问:“刚才怎么了?听说刚才班长说了句话,结果左护法转回来和后面的撞了个狗啃泥。”
苏峻平也在喝水,听了这话差点呛到气管:“呸呸呸!这都是谣传!哪个傻bī传的,老子和他只是碰了一下,没摔好吗。”
其实不但摔了,而且摔的很不好看。陈一霖瞥他一眼,没有揭穿他,苏峻平被这一眼扫得心里凉飕飕的,规矩了不少,连脏话都不往外蹦了。
肖伊苓一看连忙改变措辞:“哎呀我说错了,对对对,就是磕了下。可你转回来gān嘛呀?”
陈一霖还在搜肠刮肚的编借口,不料苏峻平这个熟练工出口即成章:“阿霖给后面的递水,我以为是给我的……哪晓得,你们家班长一点都不爱我啦!”
说完嘤嘤嘤的捂住脸,肖伊苓赶紧喝了口水,把涌上来的“做作”两字咽回去。
中午睡一觉后,苏峻平又是一条好汉。活蹦乱跳的在那边切西瓜和徒手剥柚子皮,如果不是陈一霖拦住,他可能会把所有的柚子都剥光。
除了折腾水果以外,他还坐在陈一霖旁边,趁他不注意顺了好几条发给运动员的巧克力。那巧克力已经化为液体,他找了盒牛奶一拼,意外的味道还不错。还有就是折纸飞机,美名曰“左护法相亲号”,飞得到处都是。
最后忍无可忍的陈一霖瞪着他说:“散了之后的场地清理,你一个人包办,记得倒垃圾。”
苏峻平抱着他的大腿撒了半天的娇,无效。
第三天只有半天,是教师比赛和闭幕式。非常的无聊。结束以后放半天假,明天一大早又是一切照常,继续无聊的校园生活。
苏峻平想到明天要去上学,瞬间食不知味,连杨虹做的四菜一汤都打动不了他的胃。
杨虹还耿耿于怀王梓峰骨折那件事:“待会儿你要不要去看看同学,你把人家……弄成那副样子。”
苏峻平喝了口番茄牛腩汤,哼哼唧唧的就是表示不愿意。杨虹看着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手机没收一礼拜,电脑搬到我房间,”她收走了他摊在桌上的手机,“说过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不许玩手机,吃有吃相,你的吃相呢?”
“妈妈,”苏峻平立马哭丧着脸求饶,“妈我错了,我去看他还不行吗,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
可他娘这次是铁了心,连碗都没刷,关上房门任凭苏峻平怎么敲门都不开。
苏峻平叹了口气,眼看手机无望,只好回了房间,从衣柜里面扒拉出一个新手机,也锁上房门,翘着二郎腿哼哼唧唧地玩起了手游。
玩过头了,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
他都不敢看他娘,抓了包吐司,塞了罐蓝莓酱在书包里,溜一下就跑了。
他坐在座位上的时候早读刚开始,一放书包英语课代表正好站到讲台上,简直掐得再准都没有了。
鉴于“雌孔雀”积威已久,英语课代表也跟着狐假虎威起来。这姑娘把马尾扎得又高又紧,紧得脸皮都绷直了,两边眼角不自然的往上翘,十分气势凌人。
她一看抹蓝莓酱的苏峻平,两手一叉腰,指着他鼻尖就喊:“哎哎!左护法!说你呢!在读第几页你知道吗,早饭等会儿再吃,又不差这一两分钟。”
苏峻平心想一两分钟个屁!一中七点早自习,七点十五分早自习结束同时第一节课开始,时间表紧得连只苍蝇都cha不进来,他要是现在不吃,一节课上完后还能有气儿?他瞥了眼课程表,发现一二两节都是英语课,十有□□是做测验,发套该死的英语报纸,蛮狠的霸占他可怜的课余时间。
苏峻平两耳不闻吃的正欢,忽然感到一阵震动,原是被陈一霖踹了一脚椅子腿。他立马拿起英语必修一往桌上的吐司一扣,举起正在读的必修二――他放在桌角上陈一霖一直帮他翻,和读的内容同步,然后他装模作样嘴巴里含糊几句洋文,就这么蒙混过去了。
苏峻平举着书本,偷偷摸摸往窗外看去,见“雌孔雀”默不作声的站在后窗口,盯着全班看。苏峻平寒毛瞬间炸开,立马缩回头去。
他见她走远了,才心有余悸的放下课本,对陈一霖说:“她高跟鞋跟这么高,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到过声音?”
王文杰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讲:“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办公室有一双运动鞋,每次来偷窥我们穿的都是这双,上课了再换回高跟的。”
苏峻平对于女人的一键换装技能表示目瞪口呆,陈一霖劝他还是赶紧把早饭吃了,少聊这些有的没的。
他手忙脚乱的吃吐司,还被后排男生趁机瓜分掉了三分之二的蓝莓酱,苏峻平一边痛心疾首的骂着畜生啊,一边往嘴巴里塞吐司,两颊鼓鼓囊囊的,陈一霖读课文的时候顺带瞄了一眼,觉得长得挺像只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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