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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许之地_剪风声【完结】(17)


孟想从冰箱找出一袋奥利奥,倒了杯牛奶放微波炉加热。
孙靖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熊晓义是吧?哼哼,你怎么撞上他了?”
孟想走过来,跟了一句:“那是吸血鬼,你不找他,他也会来找你。”
许书砚一边咬饼gān一边喝牛奶,不解地问:“你们对他怎么那么大意见?”
孟想停下敲键盘的手,抬头说:“我们比你多混一年,听的也比你多。据说他看不顺眼的学生都延期毕业,几年前有个跟他做毕设的本科生事qíng闹得很大,最后自己放弃学位了。”
“为什么?”
孟想看一眼孙靖,放低了声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根据,你就随便一听。听说他经常叫那个师兄……”
“他们上线了。”苏糖突兀地打断。
众人看一眼时间,差五分钟两点,快开始了。
于是再也顾不上说闲话,纷纷jīng神抖擞地坐在电脑前。
*
第一次比赛,许书砚不上场,坐在一旁观察他们三个人的表现。
策略是苏糖和孟想主码,孙靖辅助,负责查错和提供思路。
但没想到连续两道题苏糖和孟想都没想法,孙靖也直瞪眼,分工一下打乱,大家开始各看各的,主攻自己擅长的那题。
许书砚一边观察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
由于团队意识淡薄,效率太低,有了算法后,基本是一个人在敲,其他人低头想自己的,缺乏jiāo流。
配合不够。
孟想甚至还读错一题。
英语要命。
这场比赛,Chobits排倒数。
三个人自然不甘心,罕见地争执不下。
许书砚继续在小本子上写。
孙靖瞥他一眼,嚷道:“队长,你怎么不上?你要上了,我们不就轻松了?”
“你天天来这做题,是为了我让你比赛的时候轻松?”
孙靖语塞,巴巴地凑近,“刚才那几题你看了吗?你行吗?”
许书砚垂眼笑,又添了几笔后合上本子,“要是我主码,你们就记住一句话。”
孟想和苏糖也围上来。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不要碰键盘。”
大家哄笑。
许书砚也不禁莞尔,“我完全可以找两个人陪衬,单枪匹马地往前冲。但那样就没意思了,我还是希望你们也有所收获,不后悔自己的付出。”
其他人不吭声,默默喝下这碗jī汤。
“我列了张单子,”许书砚把打印好的A4纸发给他们,“寒假的时候要看什么书,要做什么题都照着来。每个人的qíng况不一样,我是对症下药。”
孙靖和孟想接了过去。
苏糖抓到纸页的时候手指碰到许书砚的手指,触电一样弹开。
薄薄的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地。
苏糖弯腰捡起来,指尖不动声色地在袖子上刮擦,仿佛揩去什么脏东西。


☆、过年


殷野chūn节前一周去国外料理生意。
他给许书砚的感觉很奇特,有时像殷渔的保姆,宠得厉害,再怎么芝麻大小也事必躬亲。有时又像不世出的大佬,隐居幕后却dòng若观火。
没有成立家庭,独身至今,总与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相处起来非常愉快。
他离开的前两天请许书砚去家里饮茶,单刀直入地提起打算送殷渔去国外读书。
“过去是殷总舍不得,不让去。但人年轻的时候就该多看看远方,况且殷家的孩子站得高,视野总要比普通人开阔一些。”
许书砚附和:“是啊。”
不过心里想的,与殷野略有出入。
殷渔是私生子,从小没体会过复杂的家族生活,又得父亲和叔叔百般宠爱,生活优渥,自得其乐,是个十足十胸无大志的少爷。
毫无威胁,所以没人动他。
倘若有谁一时兴起,他恐怕顷刻就被捏死。
其实只要稍加打磨,他会成为这场游戏里一块颇具分量的筹码。
许书砚不是庄家,是个赌徒,他需要筹码。
*
下午许岩弄来两饼老班章,叫许书砚去家里拿。
这茶还是在殷野那尝到的。
殷野家里有间茶室,对窗。那一晚就着月光,他手持银壶,对着盖碗吊水线。水线吊得高,又细又匀,一看就是玩茶的高手。
茶是用十年前的班章茶青压制的金瓜,冲泡出的汤透亮,茶气刚猛。许书砚连品三杯,发出一身微汗。
他喝茶向来没什么讲究,倒是喜欢那股淡淡的烟熏味。
殷渔虽然抽烟,身.上却没味道,gāngān净净的,像洒满一地的澄湛月光。
许书砚提着茶饼出门,没走几步又被许岩叫住:“说好了,除夕那天,你那个叫……殷……殷渔的同学来家里吃饭?”
“是。”
“好好,我叫你小妈多做两个菜。”
殷渔寒假报了个英语培训学校,封闭教学。他一个人嫌闷,把喻明朗也叫过去。
许书砚刚坐上公jiāo车,接到他的电话,尾音欢快地上扬:“明天考完试我就回来啦!”
“考试加油。”
“这里上课好无聊,还好有喻明朗。”殷渔顿了一下,坏笑着问,“你就不担心我和他发生点什么吗?”
“不担心,你喜欢的是我。”
“……不要脸。”
许书砚想象着线那头殷渔脸红的样子,笑道:“明天去接你。”
“然后直接去你家?”
“嗯,除夕下午再到我爸那儿。”
“那我们……”殷渔犹豫几秒,还是没说出来,飞快挂断。
但他实在很好懂,许书砚马上明白他想说什么。
到站下车后,许书砚走进路边一家新开的药房。
*
不过殷渔住进许书砚家的那天下午,两人合力大扫除,里里外外擦洗一番,晚上累得毫无念想。
转天便是除夕。
许书砚一向自律,早晨一睁眼就雷打不动地开始gān活,神qíng冷峻地坐在电脑前。殷渔不敢招惹,下楼买了包子,还记得他只吃ròu包子。回来后泡茶,和包子一道用小托盘盛好,放他手肘边。
坐在沙发上啃面包的时候,殷渔四下打量。
大片空白的墙壁,大面积玻璃的使用,桌柜椅子铅灰色,没有一点杂物。到处是锋利的线条和压抑的色调。
gān净是gān净,可是,没有生气。
清清泠泠的xing.冷淡风,不像人住的地方。
殷渔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过年,殷仲樊会带他去镇上的集市置办年货。还买来年画和对联,父子俩把家里贴得热热闹闹。多出来的他们就送给相邻的人家,对方热qíng地招待他们吃饭,杀jī又宰鸭。
那种被炽热的笑脸和高亢的声调烘托出的热烈与温暖,让他眷恋。
刚才下楼买包子的时候,外面正在搬桌子,已经围了不少人。听说小区几位老年大学书法协会的老师今天要现场写chūn联,送福字。
*
外头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穿过窗玻璃在地板上潜行。许书砚起身拉拢窗帘,见殷渔在玄关穿鞋,顺口问:“要出去?”
“嗯。”
“钥匙带了吗?”
“带了。”
视线掠过被殷渔收好的桌面,套上新垃圾袋的垃圾桶和摆放齐整的鞋架,想起和他平淡的对话,许书砚心里生出些老夫老妻的错觉。
及至再抬起头,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许书砚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站起来,发现殷渔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后的窗台上贴了两个大红的福字。
再一细瞧,屋子俨然换了副喜庆的面貌。
外面的门框上是殷渔特意求来的对联,摘了两句诗,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横批:珍惜当下。
还有正好堵住猫眼的童子抱鲤鱼年画,厨房和卧室的每扇窗户也都贴了福字。
许书砚忍笑,摇头坐下。
一面在想搞什么鬼,别人家的房子随便扫扫就行了,一面悄悄感慨,家里也算有个过年的样子。
歪靠在沙发上的殷渔,头冲他。
许书砚轻轻一捞,殷渔倒在他肩上,眼睛将醒未醒地睁开一线,嘴里嘟囔着“几点了”。
最见不得他这样。
殷渔眼尾长,像开过眼角一般,浓眉深目。眯fèng眼的时候双眉下弯,迷茫又无辜的表qíng。不但瘦,还削肩。
轻易就唤醒许书砚的破坏yù。
他头一低,轻咬殷渔的嘴唇,舌头分开牙齿,慢慢地搅动起来。
原本打算只有一个深qíng长久的吻,但等两个人倒在沙发上,局势已然没法控制。
灰色的布艺沙发不够许书砚伸展,他屈起一条腿横在殷渔两.腿之间。
可惜殷渔刚撩起贴身的棉柔T恤,肚子带着饥饿感咕唧咕唧地叫起来。
“好饿。”
许书砚还伏在他上方,粗重的喘.息渐趋平缓,“去吃饭。”
谁知他刚扭头,脖子被殷渔两手jiāo叠搂住。
不让走。
殷渔肚子又叫一声。
“我要吃你,也得先把你喂饱,否则太不人道了对不对?”
“你说话算话……”殷渔呢喃着,抬头去吻许书砚的喉结,“不许骗我。”
“……”
*
许书砚纳闷,就没见过谁这么热切地盼着被吃gān抹净。
殷渔把期待坦dàngdàng地写在脸上,目光灼热,怎么暗示都没用,根本不好意思看。
不过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
其实直到吃年夜饭,一切都还好好的。
*
听说许书砚要带同学来家里做客,下午赵小颖一听敲门声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和许岩惴惴不安地挤到门边,三岁的许书莹也凑过来。
看见殷渔的一刹,两口子脸色煞白煞白的。
许书砚闭上眼睛都能猜到他们的心思,和那死去的小儿子长得真像啊。
还是许岩先反应过来,手臂一伸,“快快,快进来。”
赵小颖不高兴了,悄悄把丈夫拉到一边,胳膊肘使劲撞他,“什么意思?特地挑个这样的带回来膈应我们?”
许岩恼怒,“什么叫膈应?那也是你儿子!算算算,大过年的不想和你吵架。”
两人动静不大,但还是被许书砚和殷渔发觉了。
殷渔小声问怎么了,许书砚不说话,只是冷笑。
当年赵小颖不想留下许书韬,她年轻漂亮,没必要那么早定下一辈子。
只不过去医院做人流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她身体虚,打掉这个孩子怕是很难再怀上。
许岩很快办了离婚,娶她进门。
他自认亏欠她,对她百依百顺。
生下许书韬明明有奶,但为了保持身材,不愿母rǔ。月子一出,呼朋引伴地去内蒙古糙原采风,说是艺术家要追求自然和自由。
许书砚常常想,要是她咬牙打掉许书韬,自己或许还好过些。
“哥哥,抱抱。”许书莹只顾追着他跑,张开小胳膊,笑成眯fèng眼。
许书砚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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